其余八人慌忙爬起,各篡武器,惊恐地看向四周。
四周草木悉悉卒卒动了起来,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眸子,日头闪耀着利刃的光芒,几十张弓弦发出咯吱咯吱的扩张声。上百个伪装过的敌人慢慢聚拢上来。
弓蚝双眼急速转动,寻找突破的方向。
有几个方向都是手拎重兵的敌军和刀矛手、弓箭手搭配,显然不好对付,他的目光转到西北方向。那里只有一个很年青的敌人。敌人显然很自负。挺枪傲然而立。冷冷地望过来。
“随我冲!”
弓蚝低吼一声,双刀一舞,准备给自负的敌人一点教训。虽然他手中不是得心应手的乌龙槊,同样能让任何轻视他的人吃到苦头。
“等等!”他刚刚一动,身后的老刀大叫一声,一把抱住他,随后扑地跪下,冲四周拱手嚷道:“我投降。我们投降。”
老刀一带头,其余七人纷纷跪下,跟着嚷道:“降了,降了。我们降了。”
弓蚝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一帮部属。
这。。。就降了。
闪眼间,他发现对面的年青人眼中露出淡淡的讥嘲,顿时怒火中烧,吼了一声:“你们愿降则降,我弓蚝不降!”
老刀和大刺果、小刺果一起抱住他,拖着他往下跪倒,连声道:“降了。。。蚝子干嘛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性命?”弓蚝被三人纠缠得哭笑不得,勃然怒道:“凭他们想取我性命?做梦!”
“哼!不知是只有胆还是真有些本事?”
拎枪的年青敌人冷斥一声,傲然道:“你若能在蝎尾枪下走上三十合,我做主放你。”
蝎尾枪的主人自然是孙霸。狼溪河上游水坝早已建成数月,是石青为破敌准备的关键一着,为了防止对方斥侯探查到,孙霸亲领天骑营及左敬亭麾下两百悍卒在四周戒备。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弓蚝怒极反笑,同样傲然道:“你若在我手下走满三十合,愿杀愿降,弓蚝都依你。”不是弓蚝狂妄,从军一年来,他尚未遇到能在他手下走满三十合的对手;今日武器虽不称手,他仍夷然不惧。
两个年青人各有一身傲骨,眼光对视,已在空中碰撞出一串火花。
“闪开!”弓蚝一挣,甩开老刀三人,连跨三步,已接近孙霸,右手一扬,身带刀,刀带身,电闪一般,劈向孙霸。
蝎尾枪从来不是用来防守的。孙霸右臂一抖,枪刃如同蝎尾,倏地弹起,直刺弓蚝咽喉。枪长刀短,刀未到,枪先来。
弓蚝毫不在意,双刀裹身,叮叮两声脆响,撞开蝎尾,身子随刀而转,便欲欺身而进。
孙霸叫了一声好,后退一步,蝎尾枪借势轻荡,在外围划了一道小弧,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弓蚝肋下。这一枪斜斜而来,角度极度刁钻,无论是挡还是格,都极为艰难,已深得蝎尾之精髓。
来得好!
弓蚝大喝一声,双刀交叠,护在肋下。叮地一响,蝎尾枪刺在刀面之上。枪重刀轻,双方兵刃相交,微微一顿,蝎尾枪再次前突。
可就是那一顿的功夫,对弓蚝来说,已经足够,撤步侧身,让过枪势。
长枪再变,由刺转挑,横掠而过。弓蚝吸腹收腰,堪堪避过。
两人甫一交手,便精彩迭出。
几个回合过罢,两人再次对视,目光已经狂热而坚定:对手难遇,有缘相逢,当要分个高下胜负。
孙霸清斥一声,率先发起进攻;弓蚝低吼,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枪来刀往,带起串串残影,把两人裹成一团,看得旁边之人眼花缭乱,竟分不出谁占上风,谁处低手。
老刀和丁析面面相觑,两人都赌在三十合内击败对手,现今过去这么长时间,想必早已不止三十合了。该算谁输谁赢?
两人正自困惑,突听当地一声撞响,紧跟着一声哎呀,一柄环首刀飞上天空。
丁析一喜,突见孙霸从草地上翻滚而出。不由大惊,纵身跃出,挡在孙霸身前。随后见到孙霸身子一跃,安然无恙地站起。他这才放下心来。
“好身手!我不是你的对手。”孙霸赞了一声,坦然认输。原来两人战到六十多合时,弓蚝拼着失去一刀,买了个破绽,欺进孙霸身边;孙霸不及收枪回守,只得狼狈滚出。在沙场上若是如此,已经算是死人了。
“你也不错!是我一年来遇到的身手最好的。你也是桃源村身手最好的吧?”弓蚝意犹未尽地问着,似乎后悔让孙霸滚开出去。
“我不知道。想来子弘和逊之都不在我之下,麻姑若是放手一搏,我想胜只怕也难。”孙霸说得很坦白,随后语音一顿,断然说道:“我可以放你,但必须是明天。今天这里任何人都休想离开。”说罢。他手一挥,刀矛手逼上,弓箭手拉开了弓。
弓蚝望望老刀等人,伸手一掷,弃刀道:“我信你。不过。。。”弓蚝一指四周起伏的山丘道:“这里到处都是高地。我很好奇。你们的水淹之计管用吗?”
孙霸傲然道:“石主事做的事,一般人怎能想得到?”
“石主事?”弓蚝蹙眉道:“你们的坞主?”
孙霸淡淡一笑,道:“他是我们的小兄弟,也是我们的首领;不是我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