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儿回来一趟不易,哪有空听你罗嗦。。。”江母上来阻止了江父的喋喋不休,对江屠道:“快回屋去,见见翼儿他们娘仨。”
江屠应了,转到西头自己屋里;还没进门,里面已经听到动静,八岁的儿子江翼欢呼着跑出门,扑过来抱住他的双腿,赖在他身上。
“嗯。成何体统。”江屠威严地一哼,拎起江翼,墩在地上,训斥道:“汝已不小,仍如此轻狂。这等模样,以后如何侍候老爷少爷!”
小脸儿满是兴奋的江翼一转眼凄惶起来,眼泪巴巴地不敢吭声。江氏牵着两岁的女儿百菊婷婷走出,嗔怪道:“哪有你这般教孩子的,一早就让孩子们学着做奴做仆,将来有什么出息。”
江屠慌忙瞄了一眼父母的房屋,一手拎着江翼一手揽着江氏进屋,虚掩了门,低声斥怪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你哪儿知道,多少人想为奴为仆而不得。”
江氏莞尔,嬉笑道:“夫君欺妾。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竟有人争抢着为奴为仆,日日在大宅子里小意?”江氏与江屠一般也是家生奴仆,两人自小认识,感情倒好。
江屠闻言,摇头苦笑道:“你生来就在江氏大院,怎知外面世道的艰难?如今啦,一到灾荒之年,易子而食的多着呢。单身上路不怕遇到野兽,只怕遇到人,稍不小心就被人煮吃了。。。”
当下,他捡自己经见过的事给江氏说了一些。
江氏足不出户,哪知世道之惨;听江屠说到整个村子的人饿死;惊骇地偎到江屠怀中颤声道:“妾身只听说外面到处打仗,乱得很;却不知竟是这等模样,上百里难见人烟。想起来真可怕。”
江屠将江氏拥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安慰道:“别怕!我在外拼命,就是为了你们不受苦;为了你们不像流民一般没着落处。虽然为奴为仆,好在能有条命,有个安稳日子。”
江氏闻言更加担心,一把揪住江屠衣襟,恐慌道:“你若是有个不测,我们可该怎么办?你可别信主子们的话,我们这些当奴的,就像一条狗。你见过那条狗死了,主人会在意。你要记住,你在,我们都好,你若不在,我们就不会好。”
江屠小小,慢慢梳理着江氏的长发,道:“你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何况,我对夫人、少爷忠心耿耿,便是有个万一;夫人和少爷也会因我念记你们,照顾你们。”
江氏不信,摇头道:“夫君。主子哪有靠的住的?奴仆落在主子眼中,不过是些鹰犬畜牲。夫君可曾见过,那只狗死了,主人会在意的?夫君在外一定要记住,你在,我们才会好过,你若不在,我们就不会好过。”
江屠一怔,讷讷道:“不会的。。。夫人和少爷不会如此。。。”
说着,他坚定地重复了一句:“不会的!少爷和夫人不会如此!”
江氏知道江屠性子,不想再说这些,强笑着问到:“听说你们在外办事不顺,有没有危险?”
江屠也露出笑容,不在意地说道:“一点小麻烦而已。以前,几位老爷、少爷包括我都太轻敌,所以才让对手屡屡得逞。以后不会啦。”
“咦。对手是谁?可真了不起。以前,妾身可没听说过,有人能让张家吃亏。”
“这人叫石青。他对少爷、对我都有救命之恩。原本,我们应该是朋友的。我一直希望找机会报答他;可是。。。哎!”
江屠颇有些感慨。道:“他不该和少爷作对。为了你们能安稳地在张家过日子,别说他救过我一次,就是救我十次、百次。我也顾不得。若有机会,定然擒杀了他。”
江屠在家连一天都没有待到,张举就又给他安排了差事――和桃源村商谈俘虏的处置事宜。简称赎买。
“一直是你在和桃源村打交道,这次还是你去吧。他们想要什么你尽管应承,只要能让上党军安然回返就是大功一件。”张举静静地吩咐着,待江屠应了后,他才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想要东西,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享用!”
张举在江屠眼中,向来是淳实君子一样的人物。能让张举恼怒地控制不住杀机,江屠对石青真有了几分佩服。
江屠得到指令后,马不停蹄,三日后已到东阿。此时,桃源村依然占据着东阿,三千俘虏也关押在此;石青显然不想让俘虏看到桃源村的底细。
“青子陪弓蚝兄弟游玩去了。走之前言明,三月十五回转东阿。你在此等候两日吧。”韩彭冷冷地说着,一挥手,上来几个士卒,把江屠软禁起来。
(非常郁闷:今天登上书评区,没见到书评,没见到鲜花,倒是挨了两板砖。这是哪两位书友下的黑手啊。砸人。。。请给个理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