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见他半天不说话,却在那里偷偷的笑,不禁有些恼怒,道:“你笑什么?莫非以为我在跟你说笑?”阿斗赶紧收住笑容,正色道:“不是,我只是想到我如此得上天的眷顾,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因此有些高兴。”陶清道:“喜怒形于色,说你是能成大事的人,我还真有些不信。”阿斗道:“人有七情六欲,如何没有喜怒哀乐?只是要看什么场合罢了,此时此景,我为何还要在你面前惺惺作态?夫妻之间没有真诚做夫妻又有什么意思?”陶清点头道:“这句话倒还说的有点道理。”阿斗见说话正中她下怀,心中暗喜,继续道:“你跟随你师父那么久,她的本事想必你也学了不少吧。”陶清道:“师父不让我学玄理,说是一切皆有天意,知道太多反而惹祸上身,如果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机,反而不美,因此只是让我学那阴阳双修之法,说是将来用得着。现在看来,事情都如师父预言的那样,丝毫不差。”阿斗听得也不禁有些神往,可惜再也见不到这高深莫测的老道姑了,当下又问道:“却不知那阴阳双修之法果真如此厉害么?什么病都能治好?”陶清道:“普通人生病,此法并无效果,但你乃修道之人,兼体质异常,因此却是非用此法不能解救。”阿斗道:“原来如此,这大法真是厉害,此刻我不但身体全好了,而且感觉功力增加了一倍都不止呢。”陶清奇道:“这双修之法虽然能帮助修行,但也需二人清醒之时一同修炼,循序渐进,假以时日方可有所寸进,岂能一夜只见,功力增倍的?何况你还是昏迷之中,你是不是搞错了?”阿斗道:“不是啊,我真的感觉真气充盈,较之原来增加了一倍不止啊。”陶清道:“这就奇怪了。”阿斗思索了半响,忽然道:“莫非是那内丹作怪?”陶清道:“什么内丹?”阿斗道:“那玄真老道乃一蜈蚣精变化,我杀了他之后,从他体内掉出来一颗内丹,当时我被他的体液所伤,命在旦夕,因此即刻把那内丹吃了下去,谁知吃下去之后便人事不省了。”陶清道:“难怪你来之时中毒很深,蜈蚣乃至毒之物,他的内丹更是毒气剧烈,你吃了内丹,虽然压住了体内的毒液,但也使自己身中剧毒,我用尽了观内的名贵草药,方才帮你解了毒。”阿斗道:“原来如此,多谢夫人了。”陶清道:“你我夫妻,也不必如此客气,将来我们还要经历许多患难,希望你不要中途遗弃我便是了。”阿斗道:“我刘禅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怎么说起遗弃的话来?今生今世,我绝不会与你分离。”陶清道:“如此最好了。”阿斗道:“不过有一件事还要先告知夫人,免得你将来责怪我。”陶清道:“什么事?”阿斗道:“此前我娶了三个妻子,在荆州还有一个从小定下的妻房,不知夫人能容否?”陶清道:“当今之世,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你乃真龙,将来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我如果这点都看不开,如何与你长相厮守?”阿斗喜道:“没想到夫人如此大度,阿斗谢过了。”陶清微笑道:“我说了,你与我不必如此客气,你看,都日上三竿了,我们还在这里,还是先起床吧。”阿斗道:“遵命。”陶清笑骂道:“又没正形了。”阿斗吐了吐舌头,赶紧起身,穿好衣物,与陶清携手步出房门。
出来之后,陶清自去忙观中之事,阿斗信步来到丐帮众人居所。大家见他安然无恙,都很高兴,一番寒暄之后,简长老悄悄对阿斗道:“帮主,您出来一下,我有事相告。”阿斗见他神色凝重,心知事关重大,点了点头,随他出门而去。二人来到观外,见四下无人,简长老道:“帮主,有两件事相告。”阿斗道:“你说。”简长老道:“您让我保管的那两件东西由于事起仓促,没来得及取走。”阿斗道:“无妨,此时我功力恢复,东吴无人能阻拦我,待会我便亲自去取。”简长老道:“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阿斗道:“你我倾心相交,虽名为上下级,但阿斗心中一直把简长老视为长辈,何事不能言?不必吞吞吐吐。”简长老道:“你上次嘱咐我们掘暗道,备兵器,以防不时之需,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玄真找着藏身之处,重创我等,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玄真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找到我们藏身之地,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阿斗道:“这段时间事情不断,我也没来得及想,现在想来,我也觉得奇怪,看来玄真是从某处知道你们的藏身地点,然后逼问有的弟子我的身份,是以孙权也得知了斑指在我手上,并授意孙琳来盗取,谁知没有偷到,只得将我的玉坠偷走,以便玄真来对付我。不过玄真从何处得知你们的藏身地却是耐人寻味,莫非丐帮中出了叛徒?但如果是这样,玄真就没必要袭击你们,从叛徒口中就能知道我的身份啊。”简长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面加紧查探,一面另寻了一处更为隐秘的地点将众人隐藏,谁知那晚你们刚来,官兵就紧接着到了,而且看样子是早有准备,要不是赵将军英雄无匹,我等必然逃不出来。”阿斗道:“继续说。”简长老道:“逃出来之后,我便怀疑叛徒是您身边的人,但当时您身边除了赵将军,便只有帮主夫人了。”阿斗笑道:“春梅?不可能,她对我忠心不二,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简长老道:“初时我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因此在三岔路口故意绕到从南边走,这样如果叛徒不是帮主夫人,那么那真正的叛徒必定无从知道我等去处,谁知道在子午谷,我们又中了埋伏。”阿斗道:“那你注意过随行的弟子吗?”简长老道:“一路上我都细心观察,这十余个弟子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只有帮主夫人,每当我们停下来休息时,她便接口小解躲到无人之处,我也不好跟着,但从这种种迹象来看,只有她才有机会向外泄密。”阿斗沉吟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如果她是内奸的话,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怎么不见孙权的追兵过来?”简长老道:“这点我也觉得奇怪,按官兵之前的速度,此时恐怕早已将这里重重包围了,但赵、文二位将军巡视许久,却没发现丝毫异样,却是奇怪。”阿斗听到文定的名字,这才想起一年前自己曾和陆谦在那农庄遇见的少年,当时那文姓老者不是说过,文定会在子午谷救他的命中真主么?看来自己就是那命中真主,阿斗心中不禁有些欣喜,当初还为得不到这样的良才而惋惜,现在上天将他赐给了自己,阿斗也有些相信陶清所说的天意了,看来自己真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心中高兴,倒把内奸的事情抛在了一边,道:“内奸的事待我慢慢查探,怎么没见文定呢?我倒真想马上见见他。”简长老道:“文将军随赵将军出去巡视了,此刻差不多该回来了。”阿斗道:“那好,咱们赶紧回去,我要好好感谢他。”当下阿斗迫不及待的跑了回去,简长老见他浑没把内奸当回事,想想可能他还是不能接受春梅便是内奸的事实,摇了摇头,跟着他回到观内。
入得观内,文定和赵云已回来了,文定见了阿斗,当头便拜,道:“文定拜见主公。”阿斗呵呵大笑,扶起文定道:“好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在子午谷要救的人就是我啊,若非兄弟,阿斗哪里还能留得性命,我要多谢你啊。”文定道:“此乃主公洪福齐天,上天眷佑,非文定之能。”阿斗笑道:“兄弟过谦了,想当初我在你家中见到你时,便很是欣赏你的武艺,本欲邀你共谋大事,又担心你不答应,现在好了,老天爷都让你来帮我,我真是高兴的很啊。”文定道:“文定当初见您之时,也没料到您就是师父说的命中真主,现在再次相遇主公,文定必忠心不二,竭力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阿斗道:“好好好,得此良才,我真是三生有幸啊。”文定道:“主公之事,文定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有一言相告。”阿斗道:“说来听听。”文定道:“主公频频遇险,不知可想过为什么?”阿斗道:“你且说来听听。”文定道:“恕文定大胆,我以为主公太过注重自身的修为,却疏于智谋,因而功力越高,反而越容易遇险。”赵云有些不悦,道:“你只不过道听途说,如何就能断定阿斗疏于智谋?”阿斗笑道:“叔叔不必着急,文定说的有道理,其实我这几次遇险都是鲁肃或者孙权在幕后操作,老实说,论武功,他们任何一人均不是你我对手,但为何我等却始终频频遇险,而孙权仍然安坐吴宫?这其中的道理的确让人深思。”赵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孙权位高权重,手握重兵,我们孤军作战,自然处于下风。”阿斗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初父亲在徐州及汝南时,何尝不是手握重兵?但最后如何?还不是孤身逃窜。其中原因想必叔叔也该明白吧。”赵云道:“这倒是事实,主公前半生漂泊江湖,几无立身之地,直到遇见了军师,方才有所好转,逐渐成就了一番大业。”阿斗道:“正是这样,要征讨天下,武力固然必不可少,但智谋更加重要,所以文定方才说的乃是金玉良言啊。”文定道:“文定信口开河,还请主公见谅。”阿斗笑道:“不要这么说,你能和我说真话,说明你是真心为我,我很开心,今后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不必忌讳。”文定道:“主公至诚待人,纳言兼听,单凭这点,必可成功。”阿斗道:“此言甚得我心,但愿如你所说。”
众人正聊的欢,忽然弟子来报:“帮主夫人不见了。”阿斗道:“我还奇怪,这半日了,怎么不见她?她去哪里了?”那弟子道:“早上我去叫夫人起来用膳,无人应答,我以为她睡着了,因此不敢再叫,谁知方才去时却见房门打开,屋内并无一人,因此特来禀告。”阿斗沉吟道:“这就奇怪了,大家稍安勿躁,待我出去寻找一下。”文定道:“我陪您去。”阿斗道:“你们守了一夜,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就是了,现在我功力更胜从前,纵有千军万马也不怕,你不必担心。”文定只得退下,阿斗告别众人,找到陶清问道:“你可曾见到我一起来的女子?”陶清道:“那也是你的夫人之一吧。”阿斗笑道:“正是,她名叫春梅,你今天见过她吗?”陶清道:“未曾见得。”阿斗道:“她今日一早便不见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我出去找找,你帮我劝住众人,我怕去的时间长了,他们担心,会来找我。”陶清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会跟他们说的。”阿斗握了握陶清的手,深情道:“夫人秀外慧中,深明大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陶清笑道:“好了,别酸了,快去快回。”阿斗点点头,出门而去,早有丐帮弟子为他备好了马,阿斗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简长老的话一直在阿斗心中萦绕,如果春梅真是内奸,那么她为什么要出卖自己?想起春梅可能便是内奸,阿斗心中不禁一阵绞痛,他一向自认为识人很准,但现在看来,春梅这丫头还是有些琢磨不透。想起之前自己受伤时,她也曾悄悄的不告而别,却都是因为她母亲,看来在她心目中,母亲的地位远比他这丈夫重要的多,再想起在道观这两日,追兵不至,而春梅又忽然不见,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找到春梅方能问个明白。而能够让她不顾自己悄然离去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母亲,想到这里,阿斗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加速往春梅家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