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_结婚进行曲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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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1)

58

从此姚翔就当上老刘的孙子了。老刘要吃饭喝酒,姚翔必须冲过去买单。老刘早晨要打球,姚翔就甭想睡好觉。他也不求别的,就求老刘把单子签了,按公司最低价,他个人豁出去不挣了,但总得给公司个交代。

老刘可不管,装出很难做的样子。姚翔求他:“哥你忍心让我一分钱挣不到吗?”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有什么不忍心的。”老刘哈哈大笑。

“话是这么说,可公司没利润,也不可能发这批货给我呀。”

“不发货是你违约,咱们有口头协议。”

“是是是是是。这底价求您了哥哥,别往外发,我以后怎么混啊。”

老刘狂笑:“那谁知道啊。”

陆家人看着姚翔天天睡眼惺忪地走,酒气熏天地回,十分担心,红书更是为思蔓今后的幸福不安起来。思蔓见怪不怪,安慰母亲说上海男人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可心里还是怪姚翔不给自己挣脸。两人去视察新家装修,姚翔哈欠连天。思蔓冷眼看着,忍不住抱怨:“你是三陪啊?你有正当职业没有啊。”

“我就得给客户当三陪,然后拿我当三陪挣的血汗钱养着你,你想想吧,感动不感动?”休息不好的人口气也不会好。

“放屁。”北京女人休息好了口气也不一定好。

59

活该倒霉。晚上姚翔在魁哥的洗脚房三陪老刘时迎面撞上金娜和一男的。金娜一看姚翔那付点头哈腰的样子就笑了,她意识不到其实她刚才巴结人的时候嘴脸也差不多。

“外企的也真不容易啊。”她假装体恤地说。

姚翔微笑还击:“那是,不会吹拉弹唱娱人娱己啊。”他要把在客户这儿受的辱在金娜身上发泄发泄:“从本质上说,吹拉弹唱也是一种卑躬屈膝,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挣钱,所以谁也别讽刺谁,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金娜见吵不过,只好拿出“告老师”的杀手锏语带威胁:“思蔓肯定没看过你这付样子,她要是看到你这付样子,我担保她不会跟你结婚。”

姚翔连忙摆出一付忧虑的表情:“真是的,我们家思蔓老实,不出入这种场合,所以没你见多识广。”

“你脸皮还真厚,”金娜憎恶地说,“怪不得能跑前跑后拍客户马屁,不是‘一切尽在掌握’吗?”

“对呀,尽在掌握,”为了加强气死金娜的效果,他还做了个“我能”的手势:“只要能开单子,一切打击都是人生的必然,不过我的掌控里可不包括你,我不在乎你怎么看。”

金娜明白对二皮脸来说任何打击都是徒劳的,懒得再和他废话,昂首挺胸向前走去。姚翔看着手下败将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

他没能看到走过转角的金娜突然眼望前方,浑身僵硬,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母兽发情前的暗暗咆哮。她自己也被这种声音吓了一跳,就这样哑着叫出一句:“魁哥。”

60

姚翔和思蔓在婚纱问题上又起了争执。思蔓说要订做一身婚纱,姚翔对此的反应是,

不同意。就穿一次的东西,完全可以租,为什么不把钱用在刀刃上呢?思蔓也坚决不同意穿别人穿过的婚纱,太不浪漫了。可姚翔说婚礼从本质上说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事,思蔓不屈不挠地为他描绘着浪漫的场景——教堂,草地,红酒,花门——美么?

“对,”姚翔说,“你再接着想象,下面坐着你妈,你爸,你弟,你七大姑八大姨……”

思蔓的脸一下摔了下来:“我们家人招你了?”

“我不是那意思”,姚翔解释:“既然别人出钱,为什么自己还要掏钱?”

“那你还想自己一分钱都不掏了?”

姚翔把手摊开,似乎他的手就是钱包是存折:“我没钱啦,掏不出来啦,我的钱全装修

用啦,你生怕我还掏得出来,把你家装修的帐不也算到我脑袋上了吗?”

自己家巴掌大的地儿,思蔓没想到这人这么斤斤计较——能花他多少钱啊。她真的不想再听姚翔说什么“三个月没开单子”的事,又不是她把他的单子搅黄的。男人在外面挣不到钱,怪家里女人能造,还有比这更弱的弱者么?

姚翔和她有同感:越到结婚,越对对方不满意。哪个男的愿意跟媳妇说没钱?都是有自尊心的人。陆思蔓对他的工作除了偶尔笑话两句,就再也不关心了。为了自己扮高雅,就对老公不闻不问,故意离自己的工作八丈远,卖马桶怎么了?外企!挣美金!

思蔓努力说服他婚纱没多少钱,那种租的婚纱从来不洗,号不合适,就拿夹子一夹,穿上有种沦落感。

“一辈子只有穿一次的机会,真不划算的,算了,听话思蔓”,姚翔强压烦躁摸着她的长发,她把他的手拨拉到一边,问:“何以见得就只穿一次呢?”

姚翔一听,又拱火?难道你比金娜还能说么?冷笑道:“你还想什么时候穿?生孩子的时候?离婚的时候?”

既然这么说话,思蔓觉得自己也有理由说难听的了:“对,离了我还结,结的时候我还穿呢。结了再离,再结再离。”

陆思蔓这脑袋里整天想什么呢?!

就是闲的!房子也不看,还等姚翔周末陪她去看,平时不上班,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表面上装得跟个艺术家似的,真艺术的人有她这样的吗?整天就想着结了再离再结再离?

“你管着么?”思蔓说。

“你要和我结婚,我当然要管你。我怎么不管金娜啊?真是近猪者胖,你就跟着她不学好吧。什么再结再离?这种话只有她想得出来。”姚翔就知道坏闺密相当于一个特务组织的策反能力。

“我告你,金娜就是另一个我!我告你,我就要买婚纱!”陆思蔓北京南城大娘们附体,一着急说话就吞字儿,“告诉”全说成“告”,听在姚翔耳朵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滑稽。他干脆地说:“买吧,花自己的钱名正言顺。”

思蔓被抢白,又吵不过,干瞪着眼,就想哭了:“你这个上海人!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她推开厕所的门冲了出去,见家人正在沙发上看相册,堆起一个假笑迅速加入。

姚翔在厕所里对着镜子告诫自己三遍“别急别急别急”,才缓缓推门出来。看着沙发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讪讪搭了两句话,没人理,深感被排挤在外的尴尬,只好到阳台上去发呆,一种鸠占鹊巢的悲愤感油然而生。

幸亏屋里电话响,陆家人只顾自己玩耍没人去接,上海长途。

“喂?……啊姆妈,你干什么呢……啊,我挺好的……吃完晚饭啦……啊……”身后的四口人哄堂大笑,姚翔听不见了,一支手捂着耳朵:“什么?……噢,噢是思蔓他们家人……对,临时住一阵……他们家装修……装——修——……对,装修,所以没地方住……过一阵就搬走啦……好好,我替您问好……”他回身冲红书说,“叔叔阿姨思萁,我妈妈问你们好。”

红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姚翔也只能对电话里好声好气:“他们也问您好……啊……什么时候回去呀,最近可能会,我想和思蔓结婚了嘛……”身后暴发出一阵狂笑,他不满地回头以目光表示不满,但没人发现,只好接着说:“真的,为什么开玩笑啊……”

他觉得自己捂耳朵的手都快折了,心里突然间有点难过:人家陆家人之间的渊源那么深,自己却搞不清楚状况。他们笑,他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他们伤心,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必要。自己一个人混在茫茫京城,成为一个孤单的女婿,谁能明白他长期以来隐而不发的抑郁呢?他只有思蔓了,思蔓是他的亲人。算了,愿意买婚纱就买吧,要和她搞好关系,一辈子长着呢。算了算了,这仗就算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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