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二人离开财务室以后，财务室里骤然间安静了许多。如玉偶尔跟翠苇说上两句玩笑的话，也没那么多的忌讳了，就算贺光摩有时怀着一种敌视的目光看他们一眼，他们也根本不当回事儿。

贺光摩不是没想到破坏他们的关系，可是就凭他那点儿智商，想办成这么大的事儿，可以说比登天还难；他也想过到蒋总那里搬弄一下是非，可是一想到那天差点儿挨揍的情景来，就不寒而栗。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有朝一日老穆大爷重登舞台，叱咤风云，可是这一天好像太遥远了，只怕是他老人家有生之年很难东山再起。于是，一向与酒无缘的他不知是因为哪个神经细胞出了问题，竟然染上了酒隐。

大概是老穆大爷离开公司总部的第三天，大家正在工作，邹晓林去接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刚拿到手，她就惊叫起来：“不好啦，不好啦，老穆大爷他死啦！”

她丢下电话，像疯了一样在工作大厅里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地嚷嚷开了，把许多人都嚷嚷得坐立不安起来。

“怎么回事儿？他是怎么死的？”

“他真的死了吗？”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你不会搞错吧？”

……

蒋总和胡总都出来了，各个办公室里的人也都出来了。

甭管老穆以往多么不得人心，既然人已经死了，大家还是有一定的怜悯之心的。于是大家纷纷问长问短，整个办公楼层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闹哄了一阵子，声音渐渐地变得小起来。

原来蒋总等人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老穆并没有死，而是由于神经紧张，出现休克。现在已经被抬进了医院，估计不会有生命危险。

即使这样，蒋总也还是放心不下，人毕竟年纪太大了，许多事情经受不住了，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呀？蒋总决定带领公司的有关领导成员到医院里看望一下。

别管从老乡的角度，还是从共事几个月的份儿上，或者从领导的身份等方面考虑，如玉都理应跟随蒋总到医院看望一下。可是，他刚加入到队伍的行列，就被蒋总拒绝了。

蒋总的理由很不成立：“财务室里离不开你，你暂时不要去了。”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又不是开追悼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蒋总在想什么，如玉清楚得很，他怕如玉一去，老头儿的病情非但不能好转，反而会加重。如此说来，蒋总的考虑不无道理。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拒之门外，这无论如何面子上也有点儿挂不住！

恰在这时，翠苇走上前来，向如玉转告了这样一个消息：

“我刚接到国税分局的电话，那边有个会议――是关于财税大检查的――必须去一名财务负责人和一名办税人员，不得请假。”

哇噻，这真是雪中送炭啊！这个会议开得太及时了，我断无缺席的理由。

上了公交车，如玉才知道，那不过是翠苇随口编的谎言而已。

但有一条是真的，他们俩绝对去了国税分局。

“今天我太感谢你了。”如玉不无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