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头，一直往正前方走去。

他估摸着已远远走出了潘晓霞的视力所及范围，才急忙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胡同两侧，有摆旧书摊的，有卖杂货的，也有看相算命的……总之比白天还热闹。

此时的他只觉得肚子饿的慌，他想随便吃点儿东西，哪怕一个干馒头都成，所谓“饥不择食”，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他在一家装修得不怎么样的餐馆门口停住了脚。他看见里面坐的都是些衣着很不讲究的人――大概就是那些经常出入在工地上或者货运场上的阶级兄弟吧，有他们在，说明这里的饭菜肯定比别处低廉，所以他打算进去一坐。

可是他刚要往里进，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女子嘲弄的声音：

“堂堂玉龙集团的财务经理，竟然进这种档次的饭馆，真为之汗颜哪！”

说话的虽然是一口既流利又动听的普通话，但是在这种熙熙攘攘的场合下发出，犹如几珠闪闪发光的红宝石被零散地撒在了煤渣堆里。

如玉不禁一怔，他脑子里立即闪出这样一个信号：潘晓霞怎么跟过来了？

咳，都怪我刚才走得太匆忙，我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她一眼呢？这回倒好了，刚出了人家的家门，就去下馆子。就算人家招待得不周，也不能这么作践人家呀！这让人家面子上怎么挂得住啊？可是话又说回来，潘晓霞也太不会办事了，你明明知道这是没面子的事儿，还愣是跟在后面，你这不是成心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吗？

他尽管这么想，但还是不敢回头，他要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挽救的办法。哦，对了，我为什么不能编个瞎话说，我要到这里找一个人？对，就这么说。

“哦，是这样……”他刚说了半截，就愣住了。

原来站在他身后的不是潘晓霞，而是韩翠苇。

此时，韩翠苇正冲着他笑。

他又惊又喜，于是问：“你怎么在这儿？”

翠苇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刚离开宴席，怎么就饿成这样？”

如玉当然知道她是在打趣他，因此不想正面回答：“我在问你呢！”

翠苇却寸步不让：“我在问你呢。”

多日来形成的习惯，只要两人稍有争执，不管谁是谁非，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如玉首先要让着她。看来此时的他们又把问题搞成了两个焦点，如玉只好让步：“好好好，我先回答你，我只顾喝酒了，没有吃东西，所以饿了。”

“这就是理由？你不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点儿滑稽可笑吗？”

如玉也觉得这样的话有点儿自欺欺人：“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哎，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我一直都在楼下等着你。”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如玉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茫然，反正心里挺复杂。

“别你呀我呀的了，我也想吃点儿东西，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坐坐不好吗？”她发现他有点儿傻忽忽的样子，既可爱，又可笑，于是就像哄小孩一样挑逗道：“请放心，我请客。”

如玉真的跟小孩似的任性起来：“你要不说清楚，我决不会跟你一起去。”

翠苇立即装作生气的样子：“你到底去不去？”

如玉只好再次让步。

他们俩在一家很干净的小吃店里坐了下来。

趁饭菜还没有做好，翠苇闲话道：“其实，你还没有去赴宴，我就算准了你肯定会饿着肚子离开他的家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