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去。”如玉情态激昂地说。
万凤蔷用钳子一样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我冷静不下来。你想,兰花她到底去了哪儿?而且是死是活还不清楚。我怎么能坐得住?请你放开我。”他一边说,一边发疯似的力图摆脱万凤蔷的制约,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万凤蔷历来不擅长讲道理,他无论干什么事儿,凭借的都是满腔的热情和蛮大的力气。现在他说不出不让如玉去的理由,只能靠恫吓来维护局面:“你想挨揍是不是?去那里挨揍还不如在这里挨我一顿拳头好受呢。你真敢多走一步路,看我不揍扁了你才怪呢。”
好儿虽然口齿伶俐,但很多时候,话总是说不到点子上,所以如玉很不喜欢她。现在她看到如玉发疯的样子,突然问道:“这么说来,你跟那女的关系是真的了?”
这句歪打正着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如玉。是啊,我以什么理由去人家家里呢?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还不是因为我跟兰花不清白的关系造成的?是我害了她呀!也是我害了她的亲人。现在兰花因为我而闹得离家出走,人家大人孩子正度日如年呢,我这一去,不仅不能减少人家的精神压力,反而使得这个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这可如何是好啊?想到这些,他一下子冷静了许多。
好儿一看如玉被问住了,更加得意起来:“如玉哥哥,别想她了,她既然出去了,就没打算再回来;她能跟你好上,自然也会跟别人好上。你不必为这样的女人忧心。这会儿,指不定她又在跟谁……”
“住口。”如玉打断她的话,“不许你这样糟蹋一个好人。”
“如玉哥哥,我说的不对吗?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不要总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今儿我要是不把那话告诉你……”好儿一开始并不生气,但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起来,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如玉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后悔刚才的话不该说得那么重。人家也是好心好意嘛!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价大老远地跑来,这本身就让人感动;再说人家把自己的表大爷都出卖了,像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他真想给她赔几句不是,但是一想,如果那样的话,她会把尾巴翘到头顶,指不定又会说出多么令人肉麻的话呢,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好。于是,他把口气稍微变化了一下:“好儿,别想那么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儿一看如玉又软了下来,马上转忧为笑:“你现在住哪儿呢?那儿安全吗?要不你去我们那儿住吧,那儿咱们的老乡多,能保护着你。”
如玉笑笑:“放心吧,我这儿不会有事儿的。”
好儿还想说什么,却被万凤蔷抢过话来:“要不去我那儿住吧,只要咱哥俩在一起,我心里就塌实。”
如玉再次表达同样的意思:“不用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万凤蔷看到如玉完全稳定下来,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初冬的风“嗖嗖”地吹在身上,挺冷挺冷的。
如玉看到两位为他的事儿紧张得连觉都睡不成,实在与心不忍,不过,没用的话他不想多说。他看看实在没什么事儿了,就催促二人回去休息。
空旷的地面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一屁股坐在脚下用光滑的水泥砖砌成的地面上,两手抓起头发,用力地撕拽,他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想断绝跟这个世界丝丝缕缕的联系。可是他断绝不了。他即使把眼珠儿抠出来,也摆脱不了兰花那张泪流满面的秀脸。除了那张秀脸,还有一张陌生的、带着极度忧伤的中年男子的脸,以及那张哭得让人心碎的小女孩的脸……
他不由得睁大眼睛望着上苍,一个劲儿地呼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我必须去他们家一趟,我必须见到兰花,还有她的丈夫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