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里路,好远哪!
这些他全没挂在心上,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兰花。他甚至幻想,也许兰花现在正躺在自家的被窝里回味着她跟他在一起的美好瞬间呢。可是这种念头刚一出现,他就立即醒悟过来,他毫不客气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努力地克制着,决不能再去想她。他并且告诫自己,此次前往,若能见到她,那就是他们俩的最后诀别。
一想到“诀别”二字,他的心里又涌现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苦辣,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他给她洗脚的情景,还有那天早晨,他把着她撒尿,后来在镜子面前,他把她的羞处掰得特别大……
我怎么就这么贱?
他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又自我惩罚了一记耳光。
为了制止这种反复无常的思绪在捣乱,他决定把思念的对象转换一下。他首先想到的是韩翠苇,不行不行,以后再不能想她了;那么,想想万凤蔷万二哥总该可以吧?可是二哥这人好是好,只是除了义气,似乎再没什么别的优点了;他的脑海里忽然又蹦出来个肥肥胖胖的女子,可是这女子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毫不留情地驱走了;剩余的,财务室的那几个人他也不敢去想,一想到他们,他就头痛……
还有一个人,他不敢去想,还不能不去想,因为他刚跟人家干完那事儿就不去想人家了,那不太缺德了吗?可是那么多的床头话,他一句也不敢去想,只能暗暗地领情。不过有一件事儿,倒值得想想,刚才他跟晓红耍得天昏地暗,幸亏留了一手,不然消耗那么大的能量,再这么长途跋涉,按照《黄帝内经》的说法,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他为什么会留一手呢?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跟晓红做爱的惯例,因为每次黎明醒来,他们还要干一阵,只有这一次,他才会把自己最精华的东西释放出来。
他刚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想这事儿了,可是她却来电话了。
“如玉――”她的语调一改往日的热烈,变得非常的柔润,就像在有意抚慰他的心灵创伤似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这么晚了还没有入睡,如玉真为其惊叹哪!他想不出别的话来,也没心思去想,只能用一种饱含感情的语气安慰道:“没什么,会处理好的。”
又是假话。
诸如此类的假话我到底说过多少?
里面又传来了晓红关切的声音:“我相信你,不过处理完了要早点儿回来,我等你。”
看来,他还得继续说假话:“别等了,啊,睡吧,挺麻烦的,我不回去了,晚安。”
他虽然看不到晓红此时的面孔,但知道她一定很失望。
他一直往前走啊,走,走到快天亮的时候,才隐隐约约走到兰花曾经告诉他的某条路的路口。
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升起了浓浓的迷雾。
光线虽然亮了点儿,但因为雾气太重,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东西。
突然,一种声音穿过重重迷雾,非常刺耳地传进了如玉的耳朵里。
哭声?
没错,就是哭声。
声音不大,但刺激性却很强烈。
如玉停止了脚步,在仔细地听。
渐渐地,他听到还不止一个人在哭,有很多人都在哭。
哭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终于弄清楚了,前面正有一支强大的队伍在为死者送葬。
一种不祥的念头迅速在他的脑子里蔓延……
兰花?难道兰花她寻短见了?
不会的,她绝对不会。她很坚强,她曾经说过,什么样的苦她都能吃,再大的冤屈她都能承受。
可是,前面明明有人是在为死者送葬,不是为她又是为谁呢?
这种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越来越明朗,最后简直形成了定论。
天哪,我可如何向人家的家人交代呀!
他终于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一头栽倒在路旁的野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