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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啦!咋啦!”“木头”一边叫喊着,人已窜入了睡房,我也快步紧跟了进去。盛着小粥的碗不知为何落于地上,四散碎裂着。婆婆紧紧的拉着床上小洁的手,安抚似的说着“没事,没事,没事的‘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拍打着小洁的手背。
小洁一脸惊骇未定头靠在床上,左右扭动着身子,呼吸急促,脸扭向里面一侧,一只手紧紧的拉着被子的一角。
“怎么回事?”“木头”着急的问到。婆婆一边轻抚着小洁的手背,轻轻说到“没事的,她刚才可能是有点心悸了,人过于紧张了,一挥手猛的一下把碗打掉了。”她略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和“木头”接着说到“她思绪有点乱,还没有完全的静寂下来。有点惊厥了,没事的。”
“哦……”“木头”如松了一口气似的应了一声,身体跟着晃动般的抖了一下,我的心头也紧跟着略微松和了一点。此时,我和“木头”都愣愣般的立于床前看着小洁。
一会后……在婆婆轻轻的安抚中小洁似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呼吸也看似慢慢的平息了很多。
我轻轻拍了一下身旁的“木头”,并给坐在床上的婆婆点了一下头示意,我们慢慢的转身退出了睡房。
来到客厅,“木头”沉沉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捣出烟盒“啪”的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头重重的往沙发上靠去。我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到客厅左侧通往阳台的木门前。
轻轻扭动木门扶手,我推门走了出去,阳台上堆放着一些看似陈旧而杂乱的物品,站在阳台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放眼看去。脑中思索着以这楼为中心环射四周的小区地理地势。
楼坐北而朝南,坐背后方是一条进出小区的公路,以小区地理地势之形,成下坡流水状。楼的左方依附着另一楼屋略矮于此楼,以灰白之色而立。楼的右手边有一旧式的水塔,孤傲般带着属于那个年代的灰红高高矗立着。
从进入楼门到“木头”所住的房间。至现在居高处而俯视四周地形走势,心中对此楼之气数,已然是明白了八九分了。
此楼,今年处大衰败之位,顺寻此屋各房间的玄空飞星陨落,至逆行反推往年气运,婆婆所住的这间屋子也必发生过或尊循过某种隐喻般不可逆转的事情,当然,其中不一定都是灾厄或是衰败,也尊循着某种自然的规律出现过吉祥和喜悦。
古语说:“千金难买向南楼”太阳东升而西落,从抚晓泛白开始至东方初展微红,向南之楼便以开始并受自然之光,迎展纯阳之气,此时万物苏醒,只待破晓。以地理和自然环境而解,向南之楼因太阳的自然运行规律而定,似乎更适合人类居住和生活。
生活中事物的发展似乎在尊循着某种隐喻般的规律,出现着一些可以预知的结局。然,却也在这些规律出现的过程中时时存在着变化或发生着出人意料易变。
我内心正独自思虑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婆婆说话的声音,转身回头看去,只见她端着一个小碗已经站在了客厅里面。
我转身走进屋内,“木头”不知什么时候已歪斜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也吃一点吧,嗯?”婆婆端着小碗和颜悦色的轻轻对我说着。并伸手把碗第送到我的面前。
我连忙伸手接住,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顺势弯腰给婆婆做了一个恭敬行礼的回应。
“坐下吧,坐下来吃。”婆婆说着,顺手不知从那拉出一个草¬蹲子(一种云南农村里面独有,用晒干后的草手工编制而成的圆形凳子)推到了我的脚前。我连忙伏身接住,续而轻轻坐了下来。
“她现在没事了,睡着了,”婆婆边说着又从门侧处拉出一个凳子靠在门厅处坐了下来,我端着小碗轻轻搅动着里面的食物,一边吃着一边开始细细的暗自打量面前的这位老人。
坐在面前的婆婆,面容红润,额圆,肤白,双耳丰润,不枯斜暗色。坐姿端正,温而不动中略带些许威仪之色。
脸似圆,双眼精神之光隐于珠下而显于闪动之中,美略高,前眼角处略高起,后尾散落,左眼美中间处显断续状,此为“离落”之眉相,额角“天罨”(离左眼美一小指处)隐隐散落些许杂纹潜于皮下,隐喻失亲失贵之厄运。
鼻子中正,鼻翼饱满,但尚不算挺立气足。人中短促,而浅浅,嘴角微上扬而嘴唇上多直皱状纹,此纹名“阴笪”意指是非口舌之隐喻。这老婆婆年轻时也必是一嘴口急快,多出语伤人之人,年轻时多因口舌之事伤人而损自已德行。
脸颊左右俩侧颧骨突起,略成山峰形,左侧颧骨上有一黑痣,成红墨色。“7言相数”中有赶起之云:“骨论9起”含天庭骨在内,宜丰润色光而隆起成形格之相,左右颧骨应平行和合,但不宜突起,低陷,突起成势,会至损富贵而成孤刑。低陷陨落或儡倚横狭成形格则须乱逆旋,则子嗣荒而无尊,怠慢无节。
颧骨丰隆而起,色要明黄而不灰绝。颧骨之处见痣者,则不能见乱纹缠绕。此痣观其色,黑红而斑黠,逼近眼“泪堂”之处,子孙无节,老必伤克。骨突起成山峰之形,多主中年损亲伤贵而丢权失意。
观至此,面前这位婆婆以往经历之人生起伏之厄难之处,心中也是大概有所了解了。
然,前面说过,凡相面之学说,有一损也必有一贵。形格之相并承骨骼气势而成先天之形,以定富贵吉凶,则无变。但,相损若心贵,相破若心智纯善。则能如扭转乾坤之绝,而定后世之富泽。
观其现在神色或端坐之姿态应属心地纯安,如如不动之人。相上之说虽多有破绝,但顺颧骨逼视眼尾(渔尾宫)则见有明黄之色环状轻浮于俩侧上,此名“阴鹭纹”也名阴德之纹。主此人定积下了不少阴德之事,这应是后世心地纯良之功,以心力大小而定,必能得获善报。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忽然婆婆对我开口说到,打断了我内心的思绪。
“哦,很好,很好吃”我轻轻说着,慢慢放下手心的勺子。
婆婆对我报以着善意的笑容,轻轻的站了起来,扭身走到供着三圣佛像的桌前,轻轻的拿起一支红色的长香,点然,口中喃喃有词的念叨了一会,插进了桌上的一个大理石的香炉里。随着缓缓升起的香雾,屋内即时刻间充满了一股让人心智安宁,松弛舒缓的味道。
“婆婆,你信佛多久了?”我轻轻的问了一声。
老人慢慢的转身看了我一眼,轻轻的走回门口处坐了下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黄色琉璃状的珠子,珠子光亮透彻,带着些许晶莹般闪耀的纯粹之感。
“有好多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半晌后,婆婆声音轻缓的说到。珠子在手中转动着,并发出微微地相互摩擦声。
“从我小孙子没在了以后,我开始信的。”老人停顿了一会突然接着说到。
看着眼着的老人,发似银白,眼神平淡而神色深藏,目光和善却也浮着淡淡的忧伤。我心头不知怎么地,莫名般的掠过一丝痛楚。
这时,婆婆突然又起身走出了客厅,看着她一闪而去的背影,苍老中隐晦着一种安静般冷似的痛感。
一会后,老人端着一个杯子返了进来。“喝点水吧,我这没有茶,给你泡了点糖水”。听着婆婆的话语,我连忙起身伸手相接。
“你坐,你坐,坐下喝”婆婆冲我说着,并挥手示意。
我从婆婆手里接过一个带着温暧的白色茶杯,轻轻的又坐来下来。
我端着杯子缓缓的喝了一口,温热,而甜滑。
婆婆看着我,脸上浮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婆婆你在这住了多久了?”我轻轻放下手上的杯子,开口问到。
“有二十年了吧”她看着我轻轻的说到。
“哦,那就是这个小区才建好的时候,你就在这了吧?”我继续问着。
“是啊,那是……”她语言平静般回应着。
“一晃眼真的是有二十年了”她接着说着,并慢慢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往客厅对面的角落看去。
我顺着她的眼光寻找,对面的角落是那一只摇摆着声响的老式挂钟。看着她平静而自若的目光,我有点伤感。时间,对于面前这位老人来说,意味着一种恒久的记忆,和一种不知走向什么时候终止的附号。
2
“这栋楼房,一楼到五楼都没有人在这里面住久过”婆婆突然收回目光,看着我说到。
“哦,”我怔怔的迎着她的目光回应了一声。
“总是住一家,搬一家,最长的住不到半年,最短的二三个月,”她看着我,依旧转动着手中的珠子慢慢说着。
“这栋楼啊,在一年里面曾死过五个人,还都是年青人。”说完,她突然停住了手中转动的珠子。表情似乎进入了一种忆想中。
看着面前的老人,我轻轻的站了起来了,没有接她的话头。
此刻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奇,或是怖畏。关于这个小区种种奇怪的传闻,我也早是耳有所闻,和亲有所知一些的。
这个小区,位于昆明的西边,以昆明这个城市的风水格局和地形走势来论,属于玄空紫微中的“元椅”之地。
“元椅”本属阴性绝葬之地,以昆明地形走势来说,接滇东南进入的昆仑山分龙之脉而行跃起而跌落之势。一水进昆东南之头,而破分行之龙脉,行润泽之功而扶在滇之生灵。(有关于昆明风水格局的行成和其中存在的故事,后章节中会不断的出现。在此停笔不表)
这个小区始创建于80年代,我曾在图书官中查看过有所保存下来当年的地形地图。本是一荒山水藻庄稼之地,以地势成形,东北高而低于西南。以形来论当时的地形,是一没伸展头的“鹤舞跃踢”形。后因为推去荒山,填平藻地,掘了坟墓,无意中破断了此地天化形成的风水格局,也破了“鹤舞”之形的双翅。
“鹤舞跃踢”意指成年之鹤,雨巽丰满,迎破晓之光,阳气之所,踏一水而展头伸翅而翔。“鹤舞”若能飞翔成形,那此格局应有三十年的大吉气运,主功名,主和睦,主和合,大全伸展之像。所居住在这里的人也能秉受福地福泽而感受天地之恩。
但,此格局本也属吉中藏凶,“鹤舞”一但跃踢而坠,不能展头伸翅飞翔,那吉地变凶,因坠者,落也。坠落其滴露,生气既完。大吉之地而化伏吟,跌落成偏枯,阴结之所。
如今“鹤舞”之形已然阳消,双翅被折,飞而变坠,此地不但失去了大吉这所像,而后的三十年已然是阴霾之处。住在这里的人,失去天地之恩泽富源,损身体,破功名,由其折毁三十岁下之人,不分男女。
此,可能也是这地之运数,也可能是人心不纯善而之祸起,总之可惜,也可叹……
“你在想什么呢?”突然,婆婆提高了声音开口问到。
“哦”我略一回神,愣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刚才好像有点走神了”我连忙回应着。
“呵呵”婆婆看着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想问一下……”我看着面前的老人,轻轻迟疑的说了一声。
“哦,?”婆婆应了一声看着我。
“知道你想问什么”她突然开口说到。
我看着她,慢慢抬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你是不是想问我小孙子是怎么死的?”说完,她扭了一下头,眼神落在佛像桌上那张照片上面。
我内心忽然升起一种很不忍,很残酷而矛盾的感受。我不忍面对这样的一个老人,去亲手梳理她的内心过往,去回忆那些逝去般痛苦酸楚的心路痕迹。
但,因为我的职业,也可能因为我内心对所有未知事物天生的好奇,决定了我要亲手去剥动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要去聆听一些别人内心不愿回想和诉说的话语。
这是一个矛盾的内心感受,存在着一种希望,也存在着一些绝望,这是一种人格分裂般的思维冲突,化解了内心的好奇,却打开了一个,二个或更多人内心新的不安。
时间久了,不是习惯了,也不是麻木了,而成了我内心的一种病痛,我不愿意这样,也真不愿意去聆听,去剥动。很多时候我的内心也只能独自言语,而不能于人共享……
“唉……”婆婆扭了一下身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这栋楼里面一共死过五个人,都是20岁左右的年青人,女孩却没事,有三个是在家里自杀的,有一个是让车撞死的,还有一个是被人打死的!……可怜,可怜啊……这是因缘,是因缘吧……”她慢慢把脸转向我这边,双眼呆呆的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我无法解读,怪异似的光芒。
“我孙子,他是自杀的,”婆婆看着我,忽然接着说到。
“呃……..”我内心忽的一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位老人,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对她言语。
“以前,我们这一家过的挺好的,”她转动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珠子,双眼从我脸上慢慢移开,继续说到。
“唉…..”随着又一声叹息,婆婆继续开口往下说着。“他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心地善良,性格开郎,尊重师长,敬重老人,读书的时候也很上进,很听话,家里的亲戚,周围的邻居,学校的老师,他的同学,都很喜欢他。
“后来……也就是他要考大学的那一年前,他的爸妈离婚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他把什么事情都放在了心里,不愿意于人交流,也不愿意亲近任何人。大学肯定是没有考上了,那个时候他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有时候就坐在阳台上看着下面发呆……
“他妈妈在离婚半年后离开了这个城市,没有一点音询。他爸没事就天天喝酒,天天喝酒,酒喝多了回来没事就拿着他出气,拿着他骂,还动手打他。他也越来越变得怪异起来,行为举止怪异,不愿意出去见人,不愿意多说话,整天的沉默寡言,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唉……”婆婆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声,停顿了下来,忽然,我看到俩行眼泪从老人的眼中滑落出来。
此时的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婆婆,她流泪了,但却没有发出任何激动般抽泣的声音,甚至她说话的声调也没有丝毫激动或抽咽般的变化。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似乎也平静的让人心寒,这似乎是无声的悲痛,是一种内心挣扎般撕裂的伤心。
手上的珠子还在轻轻拔动着,似乎跟随着墙上挂钟的摆动。一下一下跳动着时间的流逝,拔动着时间流逝中的所有回忆。
屋内弥漫着清心的檀香味,桌上的香炉中缓缓的升起着一股股淡蓝,照片上的人影在弥漫的香雾中似笑非笑,已然透着一种隔世般的决别,带着那年青,而灰色般的影子。
“婆婆,……你没事吧?”我轻轻的问了一声。
婆婆慢慢扭过脸看着我,还是那样淡淡而平静的浅笑了一下“没事的,我没事。”
忽然,我内心隐隐升起一种感觉,她脸上的神色过多的并不是沉浸于一种痛失孙子的悲伤里面,更多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内心的详合于平静。而这份平和或安详的心态,似乎并不只是来自于她的年龄,这种感觉我似乎很熟悉,似乎我曾离得那么近过,这是一种穿透了生命,时间,或空间般解脱的内心境界。
“如果不是因为我,可能他的爸妈不会离婚,他也不可能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老人抬起手来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顺着眼眶滑落至脸颊的泪水,另一只手紧紧的用力握了一下那串黄色的珠子,低着头,声音淡漠的说了一句。
“哦?”我看着婆婆轻轻的回了一句。
慢慢地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到“你信佛吗?”眼神中透着一种期盼抑或是信任般的光芒。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我没有信佛的时候是另一个人,我太自私,不能容人,不论是年青工作的时候或是在家的时候,我总喜欢找别人身上的毛病,喜欢私下评议别人的短处,议论别人的事情,总喜欢和别人争执,喜欢身边的人都能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事或是去生活……唉…..”老人轻声的诉说着,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坦然般的光芒,语气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此刻我越来越多的感受到她言语中流露出的一份真诚,和一份挥之不去的愧疚。我还是没有开口,看着面前的老人,报以她善意般的眼神回应,似乎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满足我自已的好奇心。
“他的妈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现在来看,是我对她太过于自私和苛责了。她从小失去父母,和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她的弟弟在16岁的时候得了一种血液上的病,也因为如此,她早早就没有继续读书,而出来参加了工作。后来花了很多钱,很多的时间,也没有能挽留住弟弟的命,她也因为在生活中经历了过多长久的压力而得了很重的病,身体也慢慢的开始出现各种慢性的病症。”老人看着我,如对亲人一般的诉说着她的家事,而此时的我,感觉如像受到了莫大的尊重,或信任一般,带着一种欣喜般莫名怪异的兴奋感在聆听着另一个人酸楚的生活过往,并感受着故事中所有人的欢悲苦恼,分离苦难。
“唉……”老人突然又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又有一点老毛病犯了,又开始话多了,嘴又管不住自已了。”婆婆脸上一闪似的带着一种苦笑看着我说到。
“哦,没有啊,不会啊,”我迎着老人的目光,连忙说到。
“呵呵”婆婆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睛瞅了一下靠在沙发上已睡熟的“木头”身上。
“他昨晚应当是很累了,经历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老人看着他,声音温和的说着。
我跟着把目光也转到了“木头”身上,此时的他,安静,疲惫,昨晚一夜的惊骇带给他的只是一种肉体或至心灵上的惊悸,似乎他现在是可以彻底的放松了,可醒来后呢,这个经历又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内心纠葛,或是心灵感受。
“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的嘴语恶言,毁了他的妈妈,也毁了他们应当会很幸福而平静的生活。”婆婆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继续接着上面的话头说到。
“那个时候,她认识了我的儿子,也就是我小孙子的爸爸,他们本相处的很好,她也从没有对我们隐瞒过她的家世或她的过往。可是,不知为了什么,我一直以为对她都不是那么认同,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她们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我怕时间久了下去会拖累我们家里的人,也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很好的家境,我怕她会成为我们家里的负担,甚至那时候我还想她心里也就是这样算计的,”
我静静的听着,老人眼神平和声音平缓的说着。
“小孩他爸工作在税务局,那个时候是一个办公室主任,条件工作都很好,身边很多人都很羡慕,那时看来是前程似锦,完全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女孩,甚至找一个各方面条件不错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小孩的妈妈,我用尽了办法阻拦他们在一起,甚至不让她进我的家门,我语言恶毒的咒骂过她没安好心,言之凿凿的故意夸大一些小孩他妈的的情况,故意编制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咒说她。反正那时候我就一心想着她对我儿子是有所企图的,她是一个很会算计,很自私的女人。”老人继续说着,手中珠子不停的转动着,拔动着回忆,梳里着内心沉积已久的过往。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最后还是徒劳,最终他们俩个还是生活在了一起,我儿子对她很好,处处照顾着她,爱护着她,她也对家里人很好,对我,也是很好的。”婆婆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这是记忆深处对她内心最大的触动。
“我有一次下楼摔倒了,把脚弄折了,她一边要工作,一边要抽空照顾我,给我做吃的,给我上药,给我按脚,可我并不领她的情,我心里明白她对我的好,对我儿子的好,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处处故意习难她,故意没事找事语言恶毒嘴不绕人的咒说着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甚至从没有回过我的嘴。有时候我也偶尔看到过她一个人躲阳台上悄悄的流泪,我也心软过,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是认为她不合我的意,我就是想要镇着她,我不想她认为我儿子对她很好,她有一天可以站稳脚了反过来欺负他,欺负我…….”
“后来她们有了小孩,可是我对她的态度已然没有什么的变化,总之我就是认为她配不上我儿子,配不上进我们这个家。生活中我处处在小事大事上故意为难她,找她的毛病,发现一个问题我可以叨叨不休的咒骂她半天,可以数落她三天,没事就挂嘴边上,喋喋不休的咒她。其实……说句真话……她是个好女人,她能容忍,能承受,对人知礼相待,对我儿子也能尽到相遇之情,对我们这个家也懂得知恩图报。其实这些我自个心里都看得明白,周围的一些个好邻居,家里的亲戚,有时候也劝我,不要在这样对她,可是我就是听不进去,谁要是帮她说话,我可以找出一堆理由来咒说她,说她的坏,说她的不好,甚至谁要帮她说话,我就认为是和我作对,我就反过来一样的咒骂………”
“她们最终是离婚了,这个结局也是可想而知,似乎这也就是我想要的结局,也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可后面发生的一切却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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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说到这,双眼微微的闭了起来,神色略微带着些许凝重,回忆的语言中充满了对自已的责问,对自我过往的自责,能感觉的到,现在的她很后悔,也很心痛,因为她的行为语言,促使了几个人改变了今后的命运,也改变了这个本应当很平静的家。
“离婚以后,小孩他爸就开始喝酒,以前他是滴酒不沾的。小孙子也变了,变得没有以前听话,变得行为怪异,常常一个人关在屋内发呆,晚上睡觉会莫名的大叫,发出怪异恐怖的哭喊。”婆婆把手中的转动的珠子轻轻放在坐立的双腿上,慢慢伸手缓缓的按柔着双眼,继续开口说着。
“我做了很多努力,也尽了很多人事,可似乎这个家从那一时开始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在受我的控制,变得我没了主意,变得我手足无措。儿子天天晚上都喝了很醉才回来,小孙子也变得如得了重病一样的天天神情恍惚,我带着他去看西医,看中医,都找不出病症方面的问题,情况一天一天开始变的越来越糟,忽然有一天他对我说,婆婆我要走了,有人要带我走,我问他是谁?要带你去那?他回答说,要去一个很黑的地方,说家里有一个女人天天都跟着他,叫他跟着她去了,我问他,那人在那?他扭头指着厕所说,她天天晚上都在里面站着,有时候白天也在!,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感觉问题严重了,可我似乎什么也控制不了,似乎什么也都改变不了,似乎一切也都开始无法挽回了…..我现在都还记着他和我说这话时候的样子,神色怪异,脸色惨白,血丝布满的双眼中透一种我从没有见到过的神情。现在想来,那是一双透着死一般的绝望和恐惧的双眼。”话说到这,老人坐立着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抖动了几下,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珠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泄落出来。
“那你就没有想过寻找别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吗?”我打断她似乎还要继续的话语,语气稍重的问了一句。
“什么办法?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寻医问药,或是求神问卜。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事情变得是一天比一天严重,而我无能为力改变任何东西,”说话间,老人的声音开始有点稍稍的暗哑下来,带着些许哽咽。
“他最后是选择了…..”我轻轻的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似乎这话现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对于面前的这位老人来说,有点不近人情,有点过份。
婆婆慢慢抬起头来,眼眶微红看着我。稍后开口说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