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门外的撞击声响来的突然,猛烈的让人惊骇,我和徒弟凯帝面面相持,不知发生了什么,继而听到草杂的叫喊,和一阵慌乱奔跑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怎么开的车啊?”门外传来一声声慌乱似惊叹般的叫喊,“怎么会撞上的,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声音纷杂般的在门外起伏,有老人,女人,小孩的声音,我和凯帝目光对视了约半刻时分,俩人同时往门口处走去。
拉开门,我们站在办公室外一块高而平整的台阶上看去,一些慌乱奔跑的身影在小区路边的车行道上晃动,离办公室门15米的斜角处俩辆上下方向不同的车旁已围拥了一群带着惊慌般叫喊声和慌乱般惊诧表情的人群。
“撞车了?”这时听到凯帝在我身旁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回答,脑海中突然怪异似的升起一种莫名的惊恐感。
小区的路边还不断有人从上往下跑来,路的俩边不少行走中的人停下了脚步往这边看着,比划着,嘴里念叨着。这是一条很长而有点高度的坡道,以小区地形地势东高而西低。辆车相撞的位置处于坡道的中间,路的右侧行道边上有一个不小的花坛,花坛的旁边是一条通往下行方向的斜坡,俩辆车碰撞刚好在这个坡道的出口处。
一辆蓝色有点类似搬家公司的货车车尾冲着花坛坡道的出口处,车头冲着下行的大坡道上,一辆小型的红色私家车车头冲上摆放着,看似货车是从花坛旁边坡道下行驶而上,小车是从小区主行道直行而来,按道路的路况来说,俩辆车子都是顺坡道往上行,速度应当不会很快,为什么这样都会撞上?站在办公室门口处高高的平台上,我看到小车的前车窗玻璃显然已经碎裂,看来俩辆车相撞的力量不轻。
这时,货车上跳下一个男人高声说到“怎么开的车啊,我明明看着小车是上行的,又没有开转向灯怎么车头一转就冲我来了,真是见鬼了,”
“人没事吧......人没有事吧?围看的人群里面有人说道。
这时,有人开始大声的叫喊“看人啊?看人啊?人有没有事啊”人群开始突然的乱成一团围在小车的旁边,把刚才在货车旁叫喊的男人丢在了一边。
“人晕了,有个女的,男的没事吧,快,拉开门看一下,流血了,女的身上有血,啊......男的也不动了,快........快.....打120打110啊,女人可能不行了!”叫喊般的声音一下在人群中炸开了一般的响起,只见有人开始试图打开小车的车门往外面拉人。
这时,刚才叫喊般咒骂的货车司机瞪着惊惧般的双眼愣在了人群中。
大约10多分钟后,120和110的车相继而来,警察下来开始驱散周围观的人员,并打开车门让120的人对私家小车里的人进行抢救,一会后,相继从车上抬下俩个人来,男的大约40岁左右,看伤势应当不是很严重,只是脚可能被撞车时候卡了一下走路有点跛一般。头上流有血痕,应当是车窗玻璃碎裂后划伤的。经过120简单的包扎,他还有点摇晃般站立不稳的靠坐在120抢救车打开的后车门处,脸色苍白,眼神惊慌。
车上的女人也被抬了下来,看似还处于婚迷奄奄一息状,左手上有大量血痕并还在不断的流着血,下半身裤腿已然被血染成湿湿的红色,垂在身侧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有一串淡紫色透彻光亮的珠子在手心里晃动着。
120的车扭转了车头,周围观的人群纷纷退到了小区车行道的上面,车子闪着蓝色的光芒,响着刺耳般的声响载着俩个伤者呼啸而去,110的警察开始在周围寻问围观人群撞车的经过,这时,人群开始奇怪般的慢慢散去,有几个没有走开的人正被警察寻问着,还有几个上点年纪的老人和小区的清扫环卫人员在旁边晃来晃去。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办公室内的电话响起。我转身拍了一下身边“凯帝”的肩膀,扭身往屋内走去。
2
拿起桌上的话筒,里面传来“宏”的声音......他说他在医院,想要见我,有事要和我说,语气中透着某种淡淡的紧张和无法掩饰的慌乱。放下电话,我身体沉沉的在沙发上坐下,忽然感觉全身酸痛似的有点疲惫不堪,“凯帝”带来的盒子摆在桌上,盒子内那奇怪的东西,隐隐晃动在我的眼前,有点冰冷,有点惊骇,内心奇怪的升起一种莫名的痛感。
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凯帝,没有说话。沉默着......
我伸手慢慢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随着烟雾的弥漫我似乎疲累般的进入一种自我麻醉和放松的状态中......
我乐此不疲的做着现在的工作,可有时候,却快乐不起来。我沉醉在别人需要我的时候,可有时候我又莫名的怕接到电话,怕听到有关于一切他们的不开心,不顺心,或是有关于任何命运,厄难的话题。
我感觉我的人格有时候处在一种分裂破碎的边缘,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只是一个掌握了五行数术之学,奇门风水之道,而又好谈文博客落魄的三十五岁男人。我更不是神,也不是佛,我无法完全做到在舔食了别人的伤口以后,从容的可以把痛苦化成甘露滋润自已的内心。
但是,似乎我无从选择……
“宿命”,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可怕但也可喜。可怕的是,我长时间沉静于听诉太多的人诉说它们生活中无法承受的苦难,悲伤,或太多让它们感觉离奇,慌恐而不可思义的事情。而我的内心,多年以来,对自已生命生活的答案;却像一双站在窗台对面冷漠高傲的猫的眼睛一样时刻嘲弄着我。我孤独的思考,饕餮着各种悲伤,我抬头看路,一次一次亲手撕裂着生命中与生俱来的慌张。内心压抑得就像被灌满了散发着化学气味的灰色铅水,精神人格分裂般的有如清明节冷淡忧伤的夜晚,被随手抛出窗外的杯子,摔的粉碎。一地的碎片再忧伤而孤独的月光下,刺得双眼发痛,捡起一块碎片,捧在手中,能听到的杯上花纹挣扎般的悲嚎……
而,可喜的是,它让我过早的知道人为什么活着,一个人活着可以做什么,有可能为别人做点什么。有那么一些人还需要我,仅此而已……
桌上的电话突然又一次响起,我身体触电般的颤动了一下,打断了碎片般,压抑零乱的思绪。灭了手中燃着的烟蒂,起身拿起话筒,还是“宏”的声音传来。他说只是确定一下,我下午还会不会离开工作室。我简单的说了句,“我等你,多晚都等你”。他“恩”了一声后挂断电话。
显然,“宏”肯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可以感受到他此时内心的矛盾和隐藏着的急切,他希望能见到我,他想要对我诉说什么……
“宏”,一个多年的朋友,28岁,做过四年职业鼓手,搞过乐队,做过酒吧歌手,后来弃乐从了商。用他的话来说,他想玩音乐,结果让音乐把他玩了。25岁结婚,老婆叫“玫”,是他15岁时候在外校认识的一女孩。我笑他们都太早熟,他更正说,当时关系仅限拉手。想想也是,那个年代15岁认识一个女孩,在一起除了彼此有点梦憧般,青涩的爱莫之情。还能做什么?什么也不会做。那个年代的15岁对于现在来说,就代表了一种美好,单纯般的,有点原始的近呼于笨拙的美好。
“玫”,15岁认识他,俩人相处了前后不到10天分开,再没见过。没想到10年后的一个冬天,“玫”,突然出现,提着一个装满了衣服的行李箱,告别了同居10年的男友,带着一脸的回忆和信任,挟着那个冬日寒冷的味道出现在“洪”的面前。俩人戏剧般的又在这个城市重逢,直至结婚生子。无疑地说,那个冬日,他们很温暖。这样戏剧般有如电影情节的重逢,让人惊叹,羡慕,多少有点姻缘前世注定的“宿命”感。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它太过于戏剧化,由如安排好的剧情上演。有点不真实,切让人有点不可预知他们的结局……
“凯帝”很安静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没有言语,摆弄着他的手机,白色的“nike”平板休闲鞋托着一只抬起的脚搭在另一条腿上轻轻的晃动着。
半小时后,“宏”带着一脸困惑和疲惫不堪的脚步走了进来,沉重的落在了沙发上。我开始收起零乱梦游般的思绪,起身准备泡茶。
这时,我才发现饮水机上的桶是空的,拿起电话打去附近送水站,接电话的女孩礼貌并客气的请我稍等10分钟,放下电话,我在“宏”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看着我,从包里拿出烟来点了一支,随手把烟盒丢在桌上,火机却拿在手上反复转动着,深吸了一口烟后,他重重的把头往沙发被上靠去。
他显得过于疲惫,已或是看着要比我想像中疲惫的多,头发零乱,眼圈发红。我没有开口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我需要一点时间从刚才纷乱破碎般的思绪里,完全走出来,做好准备,倾听他想要和我说什么。
他没有开口,沉默…..房间里除了烟味,只有安静。他接着大口大口的吸烟,往外吐烟,烟雾弥漫在三人的视线之前。我开始看他有点模糊,他的面孔和五官被烟雾缠绕得有点扭曲。就这样我们对坐着,沉默不语,沉默了……
突然,我一阵颤栗头皮发凉,如一头撞进了1月冬日冷峻无人的夜晚,手指麻木,僵硬,身体里出现骨格碎裂般的剧痛。我看到坐在我面前的“宏”,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身子前倾,长长的头发垂在胸前挡住了面孔,烟雾从长发中飘散出来。她的上身肢体开始奇怪的在我面前扭曲,变形,瞬间!一只苍白瘦弱的手从扭曲的肢体中伸出,扶在沙发前面的茶桌上,手心里握着一串淡紫色的珠子在激烈的抖动着。另一只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慌乱的摸索!!长发的后面,传出一个让我内心如刺骨般分裂零乱痛彻心非的声音:“你骗了我,你……欺骗了我……”!!那只抖动,扭曲的手,扶着茶桌慢慢扭动着沙发上的身体,带着飘散在面孔前晃动的长发向我面前移来。此时,我突然虚弱无力,手指关节和脚部肌肉似乎失去了知觉的能力;紧跟而来的是呼吸的困难;身体开始急促;激励的上下起伏。胃里一阵恶心,我一头重重的靠在沙发上!
啪!!!一声玻璃金属般碎裂的声响……!我如挣脱般的从沙发上站立起来,大口的喘着气,心脏激烈的跳动着。
“怎么啦?师傅,你怎么了?”耳旁传来徒弟“凯帝”的叫唤声。如挣脱了梦魇般的我,努力的控制着跳动不以的心脏,眼前闪过一片如白茫般的光亮,随口回答道“那女人,是自杀,自杀的!”
“什么?”几呼在同时我听到沙发上的“”宏和“凯帝”传来惊诧般的回应。并瞪着惊异似的眼神看着我。
3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很重的脚步声,随即敲门声响起,我全身一震恍惚中如从梦境中解脱出来一般一下沉沉的坐回沙发上。
“凯帝”连忙起身往门口处走去,拉开门一个身着蓝色套服的男人扛着一桶水几步跨了进来,“咚”的一下把水从肩上放下,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随口说到“老板,送水来老,收水票子”(四川口音)。
“呵呵”沙发上的“宏”不知怎么地突然看着面前这送水工冷笑似的发出一声,随即转头看着我“老板,水票子,呵呵......”面前的送水工愣愣的看着我们俩个,脸上流露着不解的表情和诧义的眼神。“是撒,是水票子撒,有郎个笑的嘛?”随即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们俩个。
“哈哈......哈哈......”忽然“宏”如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下大笑起来,送水工被这一笑弄的更有点不自在了,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变得青白青白的,眼神有点狠狠的瞪着沙发上的“宏”。
我抬眼开始打量面前这个让“宏”奇怪而莫名发笑的送水工,皮肤浅黑,面额宽阔,双眼细长,眼眉高松,脸颊左侧颧骨下端处有一颗不小的黑痣,现浮起状,如黄豆大小,此痣名“闻泣”意主灾厄,水祸。
嘴似红,色正,看他也就25岁左右年龄,顺观额头,中正,左侧“边地”有一灰色印记,色浅,而入上发角端。此位主20岁左右气运,应色正黄,丰隆而包满,不低陷,无印,无痣。可面前的这个男人,面额虽宽阔,眉也提神,但额角紧绝,痣印浮入了发角,主此人20岁左右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印已成灰淡之色,意主事情已然发生过,却都已经过去。
一身蓝色的工作服精神而合适的配着他中等的个头,上衣扭扣没扣畅开着。这时,我看到他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有一行斜体书写而下的文字带着血红的色彩在眼前晃动。我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给我点思想!!”t恤左胸口处还印着一个烟盒般大的头像,细细一看,哦!切。格瓦拉!
我心中一下恍然“宏”刚才在笑什么了,内心莫名似的掠过一丝有点怪异感觉,有点好笑,有点不知所谓,不知这老兄那弄来这么一件文化衫穿里面了,有点怪,有点奇想,穿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视觉冲突感。
“宏”低着头,脸上代着一种奇怪般调侃的笑容,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代着怪异似的表情看着我,不在语言。
这时,我连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座机旁的一个笔记本中找出水票,撕下一张转身走到送水工面前伸手递了给他“来,水票子”。
送水工冷似般的拿眼神瞪了我一下,用力的把票从我手中抽走,转身走到屋内饮水机的位置,“嗵”的一下,用力的把空桶拔了下来,“咚”的一声丢在脚边,扭头斜眼轻轻瞄似的看了一下沙发上的“宏”和站着的我。接着“哗”的一下把新送来的满桶水抬起“嗵”的一声放到了饮水机上。随即伏身拿起地上的空桶夹在腋下转身就往门口处走去。
“喂,等一会,”我随即冲他叫了一声,送水工愣了一下,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我“做啥子嘛?”语气生硬,而且有点不太耐烦的感觉。很显然,他内心对我们有误会了,以为我们刚才有人在讥笑他,或是看不起他。
“你家有三兄弟吧?你20岁时得过重病,有过水灾水祸,”我看着他语气平静的说到。
他忽然,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我,嘴唇有点颤抖似的抖了一会,“你说啥子哟,”半响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双眼带着一种惊骇似防备般的光芒盯着我。
“你不适合做现在的工作,换个工作吧,以后别做和水有关的事情。”我对着笑了笑后继续说到。
他愣愣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开口,脸色奇怪似的有点发红,眼珠一转一转的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一会后,他瞅了我一眼,扭身往屋外走去,脚步沉重而且有力,随即听到一声从屋外传回来的声音,“一伙哈儿,瓜的很”声音不大,但屋内的三个人都听到了。很明显,这送水工是真的生气了,生我们的气了。
“哈哈....哈哈......”这时,“宏”突然一下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有点得意忘形的感觉。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边上的“凯帝”扭过头来,看着我轻轻的说了一句,“给我点思想”......
“哈哈....哈哈......”沙发上的“宏”又接着大笑起来,表情变的更夸张,手上拍腿的动作变的更大力。看着他们俩个,我瞪了“凯帝”一眼,
这时,门外又突然“咚咚”的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木头”一脸诧义的走了进来。沙发上的“宏”还没有停止笑声。
“刚才那人骂谁呢?骂谁哈儿呢?”“木头”看着我们,带着一脸莫名的表情开口问到。被他这样一问,我扭身坐回沙发上看着他们俩个,瞪了沙发上的“宏”一眼,内心突然也莫名般掩饰不住的有点暗自发笑。
“骂我呢,骂我呢”我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看着“木头”随口说到。站在门口处的“凯帝”“呵呵”笑了一声,随手把门关上转身走回了沙发旁坐了下来。“骂你?他咋要骂你啊?”“木头”惊诧似的看着我问到。
我抬眼看着他,目光慢慢移到“宏”和“凯帝”的脸上,“凯帝”一副调侃似的浅笑看着我,“宏”低着头,刚才的莫名般的笑容还浮在脸上没有退去。
“他骂我没思想呢,”我吐出一口烟,看着“木头”说到。话一出口,沙发上的俩个人突然一下又大笑起来。
“木头”站在屋内带着一脸奇怪而不知所谓的表情,眼神中透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神色看着我们三个,半天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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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直没有停止笑声的“宏”拿起桌上的木盒子说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随即收起了得意忘形般莫名的笑声。
我冲“木头”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他伸手轻轻抬了一下脸上的眼镜框子,表情复杂的轻轻走的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洁,现在没事吧?”我没有回答“洪”的问询,转头看着“木头”问了一句。
“哦,没事,刚才我下楼来时候,她醒过来了,没什么事情,婆婆搞了吃的东西给她,”
“恩,”我轻轻的回了一声,“那你准备怎么做呢?还住那房吗?”我随即接着问到。
“什么啊?”“木头”突然情绪激动似的叫了一声,“我还住那啊?打死我,我也不住了”
接着,我把“木头”昨晚发生的事情,和那栋楼“寻灵”后的一些情况说了一下,“凯帝”愣愣的一直看着“木头”。一会后,突然开口说到“先搬出来吧,由其是你”他在语气中很重的说了“由其是你”这几个字,然后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身旁的“木头”。
“木头”不知是被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有点不自在,还是内心里面有些许掩饰的东西,不自主的拿手抬了一下眼镜框子,双眼上的眉毛奇怪的左右挤动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说话的“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