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辩法大会正式开幕,或许是激动得几夜睡不着觉,三教的弟子都一大早汇聚到了场中。会场选在府衙前面的广场之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半径十米的圆台,各大派系的代表全都按号落座。在最具威望的六大门派代表相继发言之后,由一名官员宣布辩法正式开始。
因为刚刚学会御剑就连续飞行了一天,半途之中还耗费了不少心神琢磨细微的诀窍,所以打坐一个时辰之后李云枫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直到柳云青前去相邀之时他才懒懒地爬出了被窝。那时辩法早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最负盛名的一位禅师已经讲完下台。
“世俗之中的高人虽然没有修真界那种拆天补地的神通,可是从心性的领悟来说,他们要高出我们许多。真是遗憾!据说这位老禅师已经了悟本初,可惜我们来得晚了一点都没有听到。”白云宗的一名女子怅然地自言自语。
“不会吧?已经了悟本初,怎么会没有修真界的神通?”李云枫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惊讶得几乎张口结舌。
“湘菱师妹说的没错。他们可以具备六种神通,见了修真界中的弟子经常可以一语道破,而且对修真之士的穷通寿夭时常也能预见得非常准确。只是他们的修行大多限于一身,即便是完全归元也不会具备控制风雨雷电的能力,若是对付一些法力低微的妖魔鬼怪还勉强可以。”柳云青悄悄地附耳予以解说。
听了台上一名老道的道法讲解,李云枫不知不觉地入了迷境。果然没有白来,以前的见识直到现在才知道是多么地浅薄,不知道其它两教的理论又会有哪些不为自己所知的精义?老道下台之后,他仍然双目呆滞地注视着台上。最后,直到所有人都已经走光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会场。
回到客栈,柳云青已经给他们抢下了座位,而且旁边还又多出了三位丰神俊朗的年轻道友。李云枫等人落座之后,他才给双方做了一下简要的介绍。一直以为他忠厚过度,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强的交际能力,三位年轻道士全是豁达之人,尽管门派不同,共桌而餐却都显得非常高兴。其中一个是莲华宗的末代弟子,姓宋名成瑜;另外两名同是十大家族的嫡系子孙年纪稍长的名叫楚明哲,另一位是他的弟弟,名叫楚明伦。李云枫很快也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呵呵呵呵,早上云枫还懒得起床,想不到上午竟然会最后一个离场,看来是天性中有一种依恋,将来一定会被美女追得东躲西藏。”在他们回来之前,柳云青已经把李云枫的趣事告诉了三位新交的好友,所以刚刚熟悉,楚明哲就随意地出言相逗。
云风兽一直默默地蹲在李云枫的肩上大口狂嚼,直到吃的差不多时才跟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在我的记忆之中,仙魔两派都是良莠不齐,真正坚守正道的实在不多,这两天真是奇了怪了,这几个小道士都是纯善无邪。难道是天地之道改易,怎么都突然变得这么纯洁?”
李云枫自然无法回答,他没有进入过修真界,这才是刚刚与修真之士打上交道。不过热情似火的成瑜兄弟却很快就给了他一个提醒:“听说李兄弟和南宫兄弟都还是散修,作为朋友,为兄有必要给你们一个提醒,虽然你们所见的很少是诡诈之人,但是到了修真界最好还是多加一份小心。实不相瞒,修真界中比世俗世界更加现实,为了自己的利益大家才结成帮派,为了自己的成功不惜残害无辜的生命,这就是大多成功之士赖以成名的唯一捷径。”
众人听后都默然良久,郁郁地吃完了午餐,他们又一起匆匆地赶到了会场聆听大师的妙解。
下午是真正的辩论,发言的已经不限于各派的名人,随便哪派的弟子都可以上台,所以很快就出现了几次小小的风波。首先是几名武林新秀的争论逼得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齐声震吓;接着是几个纯粹研究学术的小派争得面红耳赤,最终仰仗官员的调解才各自息怒;后来是一名放荡不羁的老者飞身上台公开宣讲大会真正的意义,因为说出了一些修真界的内幕,吓得世俗界各派人心惶惶;最后一群不速之客的来访彻底打乱了大会的安排。
七八名喇嘛四面围护着一名头盘陀髻的喇嘛如同仙人下凡一样凌空而下,将前一个老道惊人的言论直接证实。原本世俗宗教人士与武林各大门派都各守一隅,过着相对安定的日子,如今无异于在狐狸称王的山中发现了一群老虎,将原先的平衡彻底打破,所以各派的领袖对喇嘛的拜访都厌恶非常。
到访的喇嘛的确非同凡响,片刻的功夫就将自信满满的各派高人驳得哑口无言。
尽管与中原佛教源流相同,因为他们来自时常侵犯天朝边境的邻国,所以李云枫等人对他们都没有一点好感,加上北国入侵时助纣为虐的欢喜宗喇嘛为祸之重,双方很快展开了一次真刀真枪的较量。结果因为众寡悬殊,喇嘛全体悻悻而归,不过临走之前留下的几句话,不久之后就让他们懊悔不已:“我们本着友好切磋的宗旨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不料你们不学无术却又强词夺理,虽然这次你们占了人多的便宜,但是新张旧账我们迟早一并讨回。”
大会不欢而散,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发现几个资质非凡的可造之材,所以散会不久就各寻归路。
这次大会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是李云枫却是受益颇多,修真界的弟子大多更追求法力,对心性的修炼和对道法的领悟远没有世俗高人的深。听了一些高人的讲解,所奠定的理论基础也为他以后的修炼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灵感。
该回家了!两三年没有回去,不知道家里都成了什么样子,那不太坚固的房子不知道塌了没有,临走之时房顶之上还吧嗒吧嗒地漏雨。御使仙剑穿空飞行,比天上的飞鸟更加迅疾,又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便看见了那座山腰之上丛林掩映之中的萧索荒凉的小小山村。
“你还好吗,山神爷爷,上次回来累得半死,这次经过轻轻松松,呵呵,只是依然没有发达,只能给您换座新房聊表寸心。”身在半空,望见下面孤寂的小小神庙,以往的种种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他对这个小小的山神庙有着远超于家乡的依恋。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终于从山下裁出了五块黑白斑驳的大石,利用仙剑与南宫甫合力运到了原先的小庙旁边。南宫甫运转法力将四块大石削成了平整光滑的石板,他则把剩下的一块刻成了记忆中那黑衣老人的形象。重新搭起的神庙增大了两倍不止,里面端然危坐着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神塑,前面摆放着一个用余石做成的供桌,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平正地安放其上。
“我的厄运从这里开始,我的发迹也是从这里成就,我不知道你与我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是一种异样的依恋时刻萦绕在我的心间,山神爷爷,没有我的日子希望你也能一样过得快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之后,他才与南宫甫一起御剑朝着前面的小村飞去。
“真是古灵精怪,不就是一个传说中的死人吗?也用得着那样诚惶诚恐地参拜。我们宗门只供奉三清祖师与和合二仙,也没有经常到经堂上烧香拜揖。”二人的经历完全不同,所以少女对李云枫的行为总是喜欢提出疑义。
“你懂什么!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可是我总感觉他与我有着密切的联系。传说中的神灵可能真的是有功之人死后所封,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很多时候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李云枫对自己的看法一向比较执著,除非能够证明那是绝对的错误,所以对这名甩之不去的少女,他只是没好气地予以封口。
到了村口正看到几位牙齿掉光的老人,他们便在一处隐避的角落中疾速着陆。走在黑石嶙峋的山村小路上,他们不时地可以听到村民叽叽喳喳的议论。
“这不是李云枫吗?听说一年前当了兵,身边又带了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看来是飞黄腾达了,真是了不起!”
“是呀,旁边的那人也不一般啊!你们看,他们都背着剑呢,一定当上了将军。我得赶紧回家宰掉那只小鸡,以后我们家的二牛还得仰仗他的提携。”
……
“哇塞!想不到你们村里的乡亲这么热情,好像都已经跑回家去准备饭菜招待我们。”少女每次回家都只有族中的长辈疼爱,实在没有想到只是乡亲却也会这么热情。
“唉!云凤说的对啊!‘看一切的问题都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对自己的乡亲,他不好说什么,只能意味深长地低声叹息。“乡亲们,李云枫实在是丢人了,再次回来依然两手空空,不仅没有成为王侯将相,连一员小将也不再可能。”
“什么?没有发达呀!”所有的人都怨声“飞”出。
李云枫早有准备而免遭毒手,一脸兴奋的少女却很快被扔的全身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