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如此不友好的待遇,少女立刻勃然大怒,她的仙剑不知藏于何处,相识以来,李云枫一直都没有弄清楚,这次仍然来得突然,只是一闪就刖掉了三人的双手。
尽管他们对自己不仁,可是知道他们都是愚民,所以李云枫对他们并不十分痛恨,见到少女的仙剑出鞘,虽然急忙阻止,但却仍然晚了一点。众人经这一吓都如同见了妖怪似的四散飞逃,眨眼间小道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呆呆地站着。
收回仙剑之后,少女仍然愤愤不平,那种杀人的眼神让李云枫真正相信了宋成瑜的警告。
原本有些喧嚣的山村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除了牛羊鸡狗之声就剩下他们三人的偶尔闲谈。“对待愚民,你用不着这么残忍吧?”“可是他们无缘无故地扔了我一身垃圾。”“愚民本来就是趋炎附势的嘛,如果你生于贫寒之家,说不定还会嫁给一个老掉牙的糟臭老头儿,呵呵――”“你才会呢!打死你――”……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东边的村口,一座坍塌的土地庙旁有座柴扉破烂的小院。
“不会就是这里吧?前面好像没有了呢。”少女不可思议似的看着他。
“现在还想跟我双修吗?古人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看我家这个样子,我是什么样的德性,你应该可以了然了吧?呵呵――”面对旧宅,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家庭的不幸,也同时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无能,所以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连串的苦笑。
少女狠狠地瞅了他一眼,不过心中对他这话已经有了七分相信。
拖开柴扉,走进荒草半枯的小院,他的笑容突然变得非常难看:院中不仅荒草没人,而且还被人开辟出一隅种上了蔬菜。此时他的眼圈已经变得通红。不知是谁接手了这个院子,自己的母亲应该不会,既然他接手了这个院子,这腐朽变黑的房顶为什么没有整理?走到门前往里一瞧,地上早已经是泥洼一片。
临走之前,他曾经把自己的母亲送去了外婆家中,想必她还在那里住着,所以他们立刻来到了南面的清水场村。刚进村口他就惊喜地看到了自己的表弟,相别两年,虽然他长高了不少,可是原先的轮廓却依然清晰可见。一起来到了自己的外婆家中,他又惊奇地发现许多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
“今天是我外婆的生日吗?好像不对呀?我记得是腊月里的嘛!”他忍不住向表弟询问。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腰背佝偻的老人,他只瞥了一眼便忍不住眼泪涌出。外婆老了,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老人惊讶的神色,许多人纷纷驻足议论,很快又惊动了里面的许多熟人,其中就有他的母亲。“枫儿――”尽管他的母亲两眼泪流,但是听到这种不正常的声音,他还是立即产生了一丝疑惑。“云枫――”又是一个惊喜的声音,他仰目一看更觉得难以置信,眼前身着村妇粗装却依然风华外透的竟然会是自己一直魂牵梦萦的白如玉,想必是被冲散之后便跑到了这里寻找自己。
“不会吧?这孩子太有福气了,一下子领回两个天仙一般的女孩儿。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好日子啊,双喜临门,啊,哈哈哈哈――”这个说话的他也并不陌生,自己一个远房的舅舅为人总是这样放荡不羁,以前总觉得自己与他有点相似,可是此时李云枫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厌恶不已。
随着一个形貌粗鄙的矮个村汉的出现,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风起云涌,几个耀眼的霹雳轰然落地之后,迅速造就了几个巨大的深坑。直到此时他才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扭头就沿来路返回。他的表姐和表弟纷纷上去劝阻,他的外婆却突然恶狠狠地说道:“怎么养了这么个外甥,真是一个狼崽儿!你都这么大了仍然没有什么事干,难道还不允许俺的闺女托当别人了?”
其他的宾客也上来相劝,而他却永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勉强回头说道:“我的确非常没用,或许真的无法赡养自己的母亲,可是天生我就是这种大男子主义,绝对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况且有这样的母亲就会有这样的妻子,将来或许还会有这样的女儿。哈哈哈哈,从今以后我就真正成为一个被天下人所遗弃的孤家寡人,任凭沧海变成桑田,世间的喜怒哀乐也不再与我相关。”
“你怎么会变的这样冷酷!即使你不喜欢这样的结果,现在也完全可以阻止,何必二话不说就一走了之?”白如玉气得很想甩手给他两个巴掌。
“你过来,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拉着白如玉身形一闪,他们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一会儿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停住,他才附耳告诉她:“我们闯了大祸,得罪了势力庞大的喇嘛,自己倒霉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六亲遭殃,此次回来本打算把母亲安置到别处,现在看来这倒是最好的借口。不过,我真的不希望我的母亲再嫁到别家生活,这样的结局我永远无法接受。拜托你了,从今以后我就要毫无牵挂地出去闯荡,终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三界至高无上的主宰。”
白如玉闻言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雄心已经被完全激发!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可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而询问:“那我该怎么办呢?你该不会忘记湖边的事吧?”
“不会,希望你不要像那个女孩儿一样野蛮,我喜欢女子的温柔美丽,却也讨厌女子的阴险毒辣。明天到村口等我吧,下午我会给你整理出一本修真的法门。”说完他们便一起闪回到了原处。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里的混乱便已经平复,两个身着禁卫服饰的士兵站在一个房檐下面静静地等候着他们的到来。看到他们的出现,许多人口不择言地叽叽喳喳,两名士兵见状急忙上前施礼,其中一个以军人的方式铿锵地说道:“我二人奉游击将军之命恭请侍郎大人县衙一晤。”另一个则加了一个补充:“游击将军带了圣旨和陛下对大人的封赏。”
所有在场的百姓都哗然大乱,根本忘记了方才已经与这位新晋的大人几乎完全闹翻。
“哦,代我谢谢你们的将军,并请他代我回复你们的陛下:不知道我现在是多大的大人,但是今后仍然既不听调也不听宣。”没有料到他们将军的朋友会是这么的狂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许久,都尴尬得默默无言。
“你们不用为难,以后如果朝廷面临同样的危难,我会尽力出手相助,并且过几天我会亲自到京城谢恩。”人家虽然力量有限,可是毕竟是人间的帝王,所以李云枫也不好太不给皇帝面子。
二人走后,所有的亲戚都突然变得非常热情,这让对少女厌恶透顶的李云枫稍稍缓和了对她的态度。人性都是如此,何必对她太过苛刻?仙剑飞起的刹那,他便独自默然地思索。
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前来宣旨的游击将军非常气愤,所以当天下午便带着上百名禁卫骑马飞驰而来。不过没有见到李云枫,却意外地见到了自己失散多时的妹妹。原来当时因为外面的武士冲进了府衙,北国的元帅惊慌失措之下被白如圭当场擒住,功劳报上去之后,虽然被薛元帅抢了头功,但是也被人家的几句好话捧到了御前。皇帝正好有两个女儿待嫁,稍大的便赐给了他为妻,驸马的职位低了不太好听,所以论功封赏之时,又赐封了他一个游击将军。
回到家中之后,李云枫便立即动手整修房屋,刚清理出院子就见二十多名工匠走进大门,询问了一下才知道,本县的知县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拨款给他重建新宅。“无功不受禄”,所以遣散了他们之后,他便与南宫甫去西面的山里选了一些较好的木材运了回来。好在自己在外游学的时候专门了解过一些漂亮建筑的构造,所以没用三个时辰,一座粗糙的木制小楼便立地而起。没有家具等物,他们就将砍下的树枝挑选了一些做成桌椅等物。晚上大家都为自己的成就感到由衷的喜悦,让少女从附近的镇上买回了好酒好菜大肆庆贺了一番,然后三人便合作攥成了一本通俗易懂的初级修真读物。
在哥哥的一再要求之下,白如玉只好答应带他一起与李云枫会面。没有料到白如圭的到来,李云枫只好把书交到了他的手上,让他抄完后再给白如玉送回。让他更加想象不到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造就了一个轰动天下数百年的修真大族。
经此一事之后,没有人再敢给他的母亲提亲。过了几天,回到家里,看到新起的小楼之后,她就与白如玉安然地住了下来。
一身轻松的李云枫终于可以放开胸怀四海闯荡,慢飞在凉风习习的云层之中,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嗳,你也该回家了吧?我们以后的游戏很危险的。”看见少女依然不肯离去,他只好又想些措辞来给她一点不喜欢自己的理由。
“嗳什么嗳呀,人家有名字的,本小姐的名字叫冰儿,以后不许你再嗳呀嗳地叫我。”看到李云枫和白如玉的关系,她已经非常气愤,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已经让她的自信大受打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