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陆人曦急急地说。
他的脸红了,像一朵云霞落在了眼眸深处,分外妩媚。
白露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陆人曦连忙找话题:“不过,这旭日暖香丸你若是要也不难,皇甫烁那里有的是。”
白露嗤之以鼻,笑说:“我又不认识皇甫烁,他凭什么把旭日暖香丸送给我?”
陆人曦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笑眯眯地正想走近白露身边,忽然,一阵风吹来,连同绿叶都卷了下来。
风带来了丰润多汁的青草味。
陆人曦的鼻子动了一动,他皱眉,“这是什么?”
白露孤疑地望着他。
陆人曦脸上的微笑收拢了起来,逆风,面朝西南方向,神色逐渐凝重。
“梧桐林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陆人曦低声说,蹑手蹑脚地往着西南方向走去。
白露虽然有疑问,却跟了上去。
距离十米远的地方。
第四棵梧桐树。
陆人曦停下,仰头望着高高的树杈,沉声说:“刚刚这里有人。”
他说的是真话。
梧桐树干旁落着几枚青翠的树片,附近的青草处有……
浅浅的被足踏的痕迹。
“是谁呢?”白露问,“他干吗要跑到树上静坐?”
陆人曦绕着梧桐树转了一圈,肯定地说:“这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有很重的男性荷尔蒙分泌。”
白露一动不动地倚着梧桐树,也肯定地说:“这个人吸一种香烟,白色烟身蓝色烟嘴,纤细如少女的腰身。”
“啊?”陆人曦的桃花眼熠熠生辉,不可思议地说:“你连这也嗅得出来?”
白露俯身从梧桐树旁的草丛边捡起一截捏熄了的烟蒂,微笑着,“我用眼睛看到的。”
陆人曦脸色一红,“瞧我这个人,多可笑。”
“陆人曦,你这是可爱。”白露安慰他,“想不到你竟有一个闻香识人的鼻子。”
“嗯,”陆人曦又神采飞扬起来,“陆人家族的传人都必须有辨识茶香的能力,相传在很久以前,陆人家族的老祖宗被称作‘神鼻’,就是因为发现了一种特殊芬香的茶叶才建立起了今天这样庞大的茶道王国。”
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谈论热烈,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那一个神秘的偷听者。
陆人曦大概已猜到是谁。
能够从两米多高的梧桐树上一跃而下,在软如豆腐的草尖留下近乎瞧不见的足痕,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高中生,这种人总有异于常人的特征。
而拥有这些特征的人时约高中只有两位。
皇甫烁一定不会来偷窥的,那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
陆人曦望着白露,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比那一次他不期然间闻到白露身上淡淡的少女甜香更加古怪。
已近黄昏。
白露慢慢地走出梧桐林。
远远地,就看见了白崇川微笑的眼睛。
他迎了上来,自然地从白露手中接过了一本《金藏药》,温柔地说:“看这么枯燥的书不觉得烦吗?”白露摇头,但神色间有一些疲倦。
白崇川哗哗地翻起书页。
《中草药大全》里掉出了一张书签,白崇川优雅地在半空一抄,接在了手里。
其实是一张仿书签大小的照片,有些暗黄,但看得出主人将它保护得很好。
白露咬着嘴唇,脸色红扑扑的。
白崇川慢慢地看着,竟似痴了一般。
这一张照片映出了一个皮肤蜜糖色,眼睛明亮的小女孩,贪恋地偎依在一个如天使般俊美的小男孩怀中。
只是小男孩却似已经睡着了。
白崇川喉咙发热,声音沙哑:“这是你和我的照片。”
白露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是什么时候照的?”
“十岁,我生日那一天,用你送的照相机,在你睡着时,唤刘姨偷偷地拍下来的。”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白崇川的心中翻腾。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心却热得像被太阳光辐射,他的手却越来越凉。
白崇川真正高兴的时候,手总很凉。
此刻,若给他倾……
城之宝,他也未必见得有这么开心。
白露怯怯地走近一点点。
突然,被拥进了一个飓风般的怀抱中。
白崇川狠狠地抱紧了她,修长的双臂如一个圆圈牢牢地环住了她。
“白露也喜欢哥哥,对不对?”
他的话语像一个紧箍咒,让白露觉得快要窒息。
你是哥哥的亲妹妹!
这个秘密像一个幽灵藏匿在她心中某一个角落,有时候是隐形的,几乎被她遗忘。但有时候,就像是现在,却如同毒素,迅速扩散全身,让她不得不正视。
白崇川伏下身子,吻住了白露。
她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更敏感。
他带着暴风雨式的占有欲深深地吻了下去。
夏日的风在吹。
呜咽的风慢慢变为叹息的风。
风停。
一切似乎静止。
白露面无表情地低头,用尽力气推开白崇川,淡淡地说:“因为哥哥的怀抱像妈妈一样的香一样的温暖,所以想要拥有。白露只是单纯地喜欢哥哥的拥抱,并不爱哥哥的。”
这一番话她说得流畅无比,却让听的人连血液都如昨夜那杯残酒,冷而颓废。
白崇川脸色苍白,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还有,”白露抬起头,眼睛很清澈,“请哥哥不要爱白露了,这样的事让我觉得太尴尬,太为难了。”“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
白崇川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把她融化了一般,良久,他忽而一笑,声音轻冷,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蜜,“你,太自私了。”
白崇川天生具亲和力,似乎永远都温和而热情。只要是在某一限度内,他不会拒绝任何一个人的请求,是天使一样的人物。
但他有一个坏毛病。
对于他不信任的人,他说话的声调总是那么的蛊惑,轻而冷,像哀伤的情歌,既冷漠而又带着甜蜜。
他不相信所有接近他的人或者是身边生活的人。
但他爱白露。
所以他只对着白露温柔,那时候他的声音才是真诚的,天然的。
听着白崇川此刻的声音,轻而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蜜,白露知道自己成功了。
但她却不觉得快乐,喉咙里似乎有一股血腥味。
“对不起。”她艰难地开口。
“被爱的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白崇川嘲讽地一笑,双手垂落像沮丧的海豚,“可是,即使是你这么自私,我却还停止不了爱你。”
他往前走了,手中仍拿着《金藏药》,背影是那么的修长那么的挺拔,优雅地往前走,像一个将军,虽然打了败仗却依然保持着将军的尊严。
血红的夕阳追随着他的脚步,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