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西湖畔上。
杨柳千条,像害羞的少女,垂下条条枝叶。有的枝条不小心没入水中,沾上露珠,阳光下,娇艳无比。绿丛中不时露出几朵粉红的野花,倒影在清澈的水中,令千客废寝忘食;令骚人留连忘返;
有美丽的风景,自然不乏有知音的赏析。一群书生,围在一起,竭尽脑汁,欲把西湖之美描尽。忽然一声“媚”字,博得阵阵叫好:“妙,妙。此景色非‘媚’字不符,令狐兄之才非吾等所及”。那令狐公子倒赶紧开扇遮面,道“谬赞,谬赞,不知无名公子有何妙句”。
湖畔边上,一个气度非凡的公子,正面对湖面几度皱眉,几度豁然。每踏一步,总摇头不止。手中的扇子,折了有开,开了有折。忽的一顿足,合起扇子,敲下头,当即高声唱道:“春风一笑,百魅生”众人先未回神,忽然都齐声喝道:“绝,妙啊,此音即彼音,此‘魅’却非彼‘媚’,后者重写‘娇’,前者却是极尽一个‘妖’字。此‘魅’虽无理之极,却欲罢还休。无名公子之才令我等羞煞也”。众人忙开扇掩面,表示惭愧。
忽然一个娇滴的声音自湖面飘来,宛如天籁之声。“无名公子昨儿答应帮贱奴作画,今个怎的又躲到这里,有如此雅兴推敲。岂不是故意要刁难这些才子么?”。旁人中有几个几度落榜的书生,听此言,心里自是一番难受。不免自嘲道:“无名公子琴棋书画无不入骨三分,我等在此不过陪兴而已”说完又摇头又掩面的,“惭愧,惭愧”。
那无名公子听到众人的追捧,不置可否。忽一阵幽香飘入众人的鼻子,众人知趣的要离开:“无名公子好福气啊,我等先退去片刻”。无名公子听后也未回头,只是笑笑的看着湖面上那只装饰异常景致的小梢渐渐向自己靠近。待小船停稳后,一奴婢自船头走出,那女子举止间无不似水如流。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河畔一公子携妻子赏湖路过,见如此之美人,竟百斗诗文不知如何作赋赞赏。呆呆的长恨道:“吾妻比之,当真池子之蛤蟆,陆地之毒龙也。今后见之当掩面避之,不敢欺煞眼睛也”。说完弃妻扬袖而去,独留妻子泪两行。
无名公子见此摇头轻笑。不料,那奴婢却当真他如此德行,微怒道:“无名公子才华横溢,难道竟也如此作想?”。那无名公子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世态如此,岂易独善其身。悲乎,悲乎”。
忽听小船内婉偶一笑,那奴婢赶紧回神,怒道:“都怪你,害的我连小姐都忘了”,正要去揭帘引小姐出来。无名公子已抢先越上小船,用扇子挡住奴婢的身子,笑道:“无防,外面风大,还是我进去罢。”
不待小姐答应,无名公子已踏入帘内。好一个别致的室内,简直就是女孩的闺房。除了有各色的木雕外,连盆景也是样样具到。一副茶几摆在那只四角木桌上,简单干净,让人一看便知此主人天生爱洁净。屋内踏脚的地方尽是用细碎的竹子平铺而成,独特而简练。一把扶琴落在干净的竹桌上,显得极是古典雅观。如此景致,总会让人觉得缺少个什么,总觉得那物非存在不可,要不就像完美的玉雕上,突然多了点污点,虽然也就那么一个极小的点,却更让人更生遗恨。无名公子是爱才的也是有才的,这着实让他的心揪了把。漠然抬头,黯淡的眼眸立即生出无限的光辉。就是她,还缺少个玉人。
那女子五官端致的竟无可挑剔。白皙的脸上,些许的胭红,点点滴滴,无处不是精雕细琢而成。慵懒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丰腴的细腰更是令人为之怜惜。玉手轻提衣角,白衣袭身,所有的一切让人不惊想起一句诗词:“此女只因天上有”。若不是眼里的那丝生气,真不敢想象她并非来自天上,却出自人间。抚媚的身子,无意间露在裙外的那只修长的小腿,无不令人怀疑此女子“不食人间烟火”。一只手自然的落琴上,随意一划。那琴声便如天籁之音,随风吹向远方。似骄非骄,似魅非魅。此女子正是刚寄宿“清风居”的红颜姑娘。关于她的来历却无人知晓,不过她的到来却震动了整个杭州。难怪无名公子每见一次,总得消魂一阵.
那仙子见此幽怨的道:“自昨日与公子小居一别后,奴家时刻都在想着公子答应给奴家的画呢。”无名接过刚才那个奴婢递给的绿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杯,然后轻笑道:“能为仙子作画,三生有幸”。仙子扑哧一笑道:“公子尽是取笑奴家”。无名也故意打趣道:“不知道仙子的‘葵花会’准备的如何了”。仙子的脸颊忽然泛起微微的红晕,小声的笑道:“进展还算顺利”,说完眼角露出淡淡的期待之色一闪而过,又道:“不知道公子,可有兴趣肯屈驾前来?”。
不带无名答话,忽一只三角红布叶自船外穿帘缝而入,丝毫未沾到船帘半分。无名头都没回,随手一提,那只布叶已然在他的两指间。看到布叶,无名顿时皱起眉头,向仙子欠身一笑道:“本想听仙子抚琴一曲,看来真没机会了”。仙子也是客气的道:“公子何需此言,正事要紧”。“那我先去了”无名留下这话便消失在湖面上。半响,仙子才回神,道:“公子好轻功”。
一个艄公,撑着一叶小舟缓缓而来。接近船身时,那艄公欠身恭谨的道:“小姐,主人吩咐,叫您赶紧回去”。偌大的湖面,两只小船轻如枝叶,飞速而去。
一个狭小的山谷,中间夹着一条婉转的小流。外面已日过竿头,这边才光明点点。在小流旁稍大的一块平地上,一个别致的木屋坐力而起。屋子周围十余丈外都是用简练的树干随意围起。门口的那块容几人大的石头濒临小流似乎天生为垂钓而作。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而随意。
一少年嘴里叼着棵野草,兴致勃勃的向这边走来。走到那块大石头面前他突然停了下来。
哦?莫不是老头又去山上了。忽然远处潭里自下而上露出一个尖尖的树枝,正左右逆水滑动着。少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清树枝方位,随意抓起一给小石头,使出全身力道,掷了出去。待小石头正要与树枝接触的瞬间,那树枝忽然变了个方向,未待少年回神。树枝便嗖的一下,朝少年箭一般飞去。少年不慌不忙,正要伸手去接,不料那树枝在离身子十几寸的地方忽然分成几只冷箭朝少年不同部位射去。这的确让少年大吃一惊,他赶紧撤回手掌,急速的向旁边一躲,落在地上。一只冷箭还是刺入了他的大腿,几滴血水沿着箭头,落在地上。少年一手捂住伤口,另一手拔出刺在腿上的箭。冷箭刚离开伤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少年忍不住疼痛,在地上打滚。这时,潭里哗的一声,一张竹排自水底劲弹而起,显然是被人凭借内力,生生的压在水里了。这竹排在离开水面的瞬间,忽然分成两节竹竿,齐齐向少年飞去,速度之快决不亚于刚才的那束冷箭。少年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大片冷汗,要躲也来不及了,他只能驭起内力用双手去硬挡。当他全力去挡第一节竹竿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那根竹竿没有力道,那竹竿竟被截成两段。却是敌人把全部力气都放在了第二节根竹竿上。当第二节竹竿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不能用全力去应付了,哗的一声,从少年的嘴角喷出一大口鲜血,那竹竿硬硬的打在了他的胸前。他不得不佩服敌人的才智之高。
少年也只好自认倒霉,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少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赶紧朝木屋走去,在路上留下斑斑血迹。一进屋就看到一个老人正悠闲的做那品茶,他两眼冒火,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那老人也不当回事,就道:“西湖景色可好,那里的女色可入您大爷法眼?”。不错此少年正是刚才在西湖赏景的无名公子。无名听后,突然化疼痛为力量,大声道:“年轻就是好啊”。老人一听,就火了,随即将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无名一闪而过。老人也不再出招,站起来,朝远处的大山望去,低声道:“山里的野药又长大了吧”。谁知无名一听,顿时软在地上,悲愤的道:“我不去”。老人也不搭理他,径自走出木屋。许久,木屋门口,老人忽然转回头道:“你若不想刚才的丑样在那些美女面前再现……我在山头等你,乖,要来哦”。无名听到此话,死的想法都有了,想自己才华横缢,风流倜傥,居然要穿着一身破衣服,跟个老头屁股后面到山上去‘砍柴’,让美女见了,岂有抬头之理?悲哉,悲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待会路过集市的时候不要让熟人看见。天佑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