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妓女人家能换个乐子,被你偷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一肚子怨气?”
吴双日一时无语,过了片刻才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这两天吃的饭,不都是我偷矿工的钱买来的?怎么不见你脸红?”
陈怀远哑巴了,全当是说了醉话,举起小酒盅仰头吞起了酒水。
都是为了生存!
……
脑子里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吴双日的心里愈发难受。
不过,主意却是有了——既然那墓是空的,那么,为什么不废物利用呢?
满面悲容的吴双日走出屋子,装作遇难矿工的家属,在街上拉过一个矿工,问清了墓地的所在就找了过去。
他要看看地形,好确定动手时需要什么样的工具。
到了地方,吴双日看清那墓地上露出一截三十公分左右高的大理石基座,占地约有四、五平方米。基座上有一块米许高的石碑,上面刻着遇难者的名字,镶着照片。
循着大理石基座的边沿绕了一圈,吴双日注意到西北角的上有砖块儿和碎石沫子,他知道,这就应该是最后封土的地方。
昨晚吃饭的那些矿工说,墓地里埋着一口用废弃的合金文件柜焊接成的铁皮棺材,里面塞着一些遇难矿工生前穿的衣服。
墓地上多有那种盛放烧纸钱的纸灰用的那种一指厚的陶盆,瞧见四下无人,吴双日在一处荒坟旁边拾来了一块巴掌大的碎陶片儿,回到那空墓旁朝着封土的地方挖了下去。
建这座象征性的空墓的工人们并怎么用心,封土堆得十分松软,吴双日挖了半个小时就探到了一层木板。
敲了敲木板,发现并不厚,下面还有‘嗵嗵’的回音声传出,吴双日判断那木板下面应该就是放铁皮棺材的地方了。
细一瞧,他发现那基座上的大理石也仅仅是个摆设。墓室下方建着一座水泥台子,只是在露出地面的一截上贴了层大理石面!
既省钱又体面,还真是怎么节约怎么来啊!可是……真要节约的话,他们怎么不把外层的大理石直接贴到土堆上呢
“我还得感谢这建墓的人了,真要是用水泥浇得严丝合缝,倒是不好下手了!”搓了搓粘在手上的泥垢,吴双日把挖出来的土又都用脚踢回了坑里。
当下,他离开了墓地,准备天黑以后再把陈怀远搬来。
时近傍晚,稍嫌昏暗的阳光从窗外射进客厅,将坐在沙发上的吴双日的背影长长地打在墙上。
吴双日手里握着一本羊皮书,最外层的书页颜色暗黄,上面还有斑驳污渍,也不知是因为年代存留年代久远的缘故还是光线的问题。不过,封面上有六个用朱砂写的大字却很清晰——《三绝绘影副本》。
字是民国时期的繁体样式,不过还算简单,吴双日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可也能认出来。
陈怀远的尸体还停在卧室,做在他那辆轮椅上。
隔着门,吴双日向他的房间望了望,脑海里恍惚又响起了老头的声音:‘矮我一炷!苍啷啷,宝剑出鞘;哗啦啦,马踏连营!’
陈怀远在三天前说出上面那番话时,吐字铿锵,整个人好似是换了副精气神,就像一个睥睨千军大将在疆场啸傲!
可吴双日又怎么能想到……三天……那个被他当作师父的老头仅仅乐了三天、高调了三天就自尽辞世了……
“苍啷啷,宝剑出鞘……”吴双日神情萎顿,从嗓子缝里挤出一丝声音模仿着陈怀远当日说话的语气。
目光回落在手里的羊皮书上,“老头啊,那天你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变得那么嚣张,我都被你吓到了……就是因为这本书的缘故么?”
疑惑和好奇暂时抑住了悲伤,吴双日翻开了书页。
一道用朱砂勾勒出来的弧线落入了他的眼里。
弧线上还有些或长或短的分叉,看起来就像是一截被压弯的树枝上生出的冗杂枝桠。
吴双日从前见过这样的一条弧线!
三年前,陈怀远教他运用刀片的方法的时候,曾用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画过一道和那差不多的弧线。只是老头当初画的那道弧上的分叉并不像羊皮书上出现这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