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我想尽办法拖了又拖，拖下来的时间都用在了发呆走神上，我一个人根本耍不出什么花招。

“娘娘，喜服做好了，请您试穿。”

梦蓝将喜服托到我面前，我展开对着镜子比在身上。上好的料子，精致的手工，可惜不是穿给心爱的人。

我穿好喜服对镜自怜，一道刺耳的声音插进来：“哟，喜服都开始试穿了，贵妃娘娘好心急啊！”

云妃扭着腰走近我，蓝婕妤随后。云妃放肆地在我身上打量许久，讥笑道：“与皇上成亲可是天大的喜事，娘娘这头发似乎与这喜服很不般配。”

皇甫泫然早下令其他嫔妃不得擅自出入琅环宫。云妃，蓝婕妤，你们够胆儿。

“云妃娘娘今日可是专程来挖苦我的？那你不会得逞的。”我回到屏风后边换衣服边下逐客令。

我连生死度不在乎了，还顾忌什么云妃蓝婕妤。

“妹妹怎的这般态度？好歹也是我们先入宫，你还未被册封为后，这该有的规矩还得有吧。”蓝婕妤帮腔。

我不屑地哼了声，道：“我从来不喜欢被宫里的规矩绑着，你们不必费心思来挑衅我。人说‘笨女人对付女人，聪明女人对付男人’，我看你们是笨道无药可救了！”

“你――！！”

我从屏风后出来，正好迎上云妃扇过来的巴掌，心中顿时恼火万分，我抬手欲打回去，怎料又让蓝婕妤钻了空子，在我另一边脸上狠狠一巴掌。

他们得意了，梦蓝慌张想靠近查看我的伤势，被蓝婕妤喝退。

“你以为我会白白挨打吗！”

我反手欲上云妃的脸，皇甫泫然出现在门口，喝道：“干什么？！”

云妃眼底闪过一抹窃喜，我冷然一笑毫不犹豫地打了下去，云妃捂着脸怔愣地看着我。

我理了理衣衫，这才说：“不干什么，我只是不想别人欠我。”说罢，转向蓝婕妤。

“皇上……”蓝婕妤装作一副受惊的样子往皇甫泫然怀里靠，惹来云妃嫉恨的目光。

皇甫泫然倒是没睬她，过来捧住我的脸看，然后转身干脆利落地甩了云妃和蓝婕妤一巴掌。他们震惊，我吃惊。

“琅环宫也是你们来胡闹的地方？！都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了不成！滚出去！”

云妃和蓝婕妤踩着裙角磕磕绊绊地退出去了，我抹了把嘴角未干涸的血迹，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可发。

皇甫泫然接过梦蓝拿来的药，叫人退下，轻声道：“让朕看看你的脸。”

我别过头去说：“你最好离开，我不想和你吵。”

皇甫泫然倏地伸手点了我的穴道，我气呼呼地瞪着他，心里越来越憋得慌。

他柔声数落我：“不要这么任性，后天就是婚礼你脸肿着怎么当新娘子。”

“当不成最好，反正我也无意当。”

在我脸上擦拭的手指顿了一顿，他轻笑道：“只要你在朕身边，就没有当不成的道理。”

我抿唇不语，他擦完了药帮我解了穴，两人均坐着，默契地沉默。

之后，我问他：“你是铁了心药娶我？”

他不语，默认。

我接着说：“在我们家乡都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所以我不愿意与他人共享一个丈夫，你若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便嫁给你。”

“别说三个，就算一百个朕也答应你！”

我抽回扣在他掌内的手，似笑非笑道：“皇上可别急着答应，不然会后悔。”

“朕不后悔！”

那是你不知道我要让你答应什么。

我看着他正色道：“第一，遣送所有嫔妃出宫；第二，永不纳妃；第三，放弃皇位和我一起走。”

皇甫泫然脸色微变，没有过多考虑便道：“前两个条件朕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朕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知道吗，然会答应。”我幽幽道，在他变脸色之前转过身去。

然不在乎皇位，不在乎天下，我想只要我一句话他便会跟我走。然没有雄霸天下的欲望，没有安邦治国的志向，她会让楚天遥那么青睐，是因他有潜力“啸傲天下”，只是没有让他发挥潜力的动力。

皇甫泫然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帝，他才是真正的王，所以他不会答应我第三个条件。爱“江山”也爱“美人”，这就是王的天性。

“灵溪，不要逼朕。”他不曾妥协，却一直无奈。

“谁在逼谁……”

无语相视，各自愁。

第二天，皇甫泫然真的遣走了所有嫔妃，并当着我的面发誓永不纳妃，他的纵容让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后宫免得格外安静，偌大的宫殿空空如也，在秋季更显得冷清。

我想我是不是又错了。

不会嫁给他，却让他答应了这么两个条件，若有一天我离开了他还坚守此诺言，是不是会孤独终老……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忽然又害怕，时间久了会改变我心中坚守的一些东西。痴情总容易融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