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在攻占纳西里耶后,继续集中兵力向巴格达不停地进攻,地面部队进攻速度之快,令全世界瞩目。用美国步兵自己的话形容简直就是在不停地往巴格达飞奔赛车。伊军的地面抵抗很微弱,基本被美空军在陆军近距离接战前就被摧毁了。
虽然打头阵的只是第三机械化步兵师区区几万人的部队,但是支援这个师的是整个美国规模庞大的国家武器系统给予的全方位支持。
太空中的卫星,天空中的无人侦察机,部署在驻海湾地区各国的美军军事基地的战区空军,远在万里之外的美国本土的战略空军,以及近海上的拥有多艘航空母舰的特遣舰队,都由超强的计算机组成的情报分析系统——c4i(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和情报)系统紧密联系着,这个起着作战“融合”和“力量倍增器”作用的电子信息系统利用先进的信息技术把各作战单位紧密连接起来,组成了强大的战争网络,给予地面装甲部队提供全方位的支援。形成了在陆、海、空、天、电磁五维战场上对伊拉克的同时打击。
1997年才被美军提出的先进的“网络中心战”思想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充分检验。由于清楚地掌握战场态势,各作战单元可以产生高效的协同,随时集中火力而不是兵力来打击敌人。
现在从地面部队发现危险目标并使用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将目标的坐标测定,到通过link-16战术数据链将目标的坐标数据传送到后方指挥部,指挥部再通过空中的e-3“望楼”空中预警机调动在战区上空巡逻值班的空军所属战斗轰炸机投下精确制导炸弹或者直接由海军发射导弹支援摧毁目标,只要几分钟到十几分钟的时间。
有了强大的海空军火力支援,再加上地面重装甲部队本身的战斗力就很强大,可想而知,地面战争是一边倒的结果。美军的非接触作战方法使伊拉克士兵原有的抵抗意志在看到敌人前就被摧毁了。
不过地面攻击进展太快的后果之一是美军在占领的后方留守的兵力不足,只能负责保护公路和桥梁和应付残余的抵抗分子零星的袭击。倒是没什么精力完全搜查和管理整个纳西里耶市区,自然阿拉维所在的这个偏僻的小医院也没有受到什么打搅。
在被占领后的纳西里耶,整个城市陷入了无人管理的混乱局面,原来满街可见的伊拉克士兵和警察都像被风吹散了一样消失了,原来的政府也失去了管理的权力。
一个城市或者说社会没有了一个政府的领导,没有了严格执法者的管理,整个城市便陷入一种权力真空的状态。
城市一旦无人管理,那就会出现混乱,现在纳西里耶的状况就是如此。
美军目前只管自己的安全,要么是无暇,或者说对这个曾经顽强抵抗过他们的城市,原本就没什么好感,现阶段城市的混乱反而使他们有合理的理由待在这个伊拉克的城市,为了维持城市秩序么,这样当地人才会来求助于他们。
美军对抢劫政府的人视而不见,只当他们是反对萨达姆的人,只要他们手中的枪不对着自己开火就行。抢匪更是不敢招惹美军,大家手里都有枪,倒是难得的相安无事。
美军也由此得出很多伊拉克人对萨达姆并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的结论,战前所说的誓死效忠者并不多见,很多人是用一种旁观者的态度面对这一切,从而命令地面部队更加大胆地加快进攻速度。
现在纳西里耶的基本情况很糟糕,街道上有的是胆大的持枪抢劫的匪徒,对他们来说就真是享有了充分的“自由”了。城市里的银行由于无人看守,也没有警察管理,被人洗劫一空。很多商店也遭到了抢劫,至于政府大楼的办公用品和汽车那早就被人抢光了。
整个城市的水电都没有。原先战争期间在美军轰炸时,还有政府来组织人员修复,还基本能够保证水电供应不中断。现在处于被占领状态后,工厂的工人都跑光了,大家都不上班,水电的事根本就没有人管。如果说缺水的问题还可以到流经城市的幼发拉底河去提水解决将就一阵,那缺电就暂时没有办法解决了,整个城市显得混乱不堪。
3月29日,阿拉维抽出时间回了一趟家。
阿拉维的家位于纳西里耶市西区的一个中上阶层人士居住的小区里,他家里的院子其实是很漂亮的,两层别墅式的小楼,屋外有块不大的方方正正的草坪,院墙下,有几棵秋天时会挂着满树鲜艳果实的石榴树。
有预见的父母在开战前就已经变卖了大部分家中值钱的物品,除了在秘密地窖里储备了很充足的粮食、瓶装水和电池蜡烛等必需物外,只留下空空的2层楼房和一辆丰田车。
他家和邻里的关系很好,阿拉维不在家的时候,邻居们可以帮着照看一下房子。
阿拉维开着自己的旧车去了趟纳西里耶市中心医院,原本想从那里找些药品回来,但是到了市中心医院,发现那里除了住满了呻吟着的伤员,连医护人员都缺乏。
由于没人管理和组织,加上担心安全,许多医生和护士都没回医院上班,留下来的主要是些年轻血气方刚但是缺乏经验的义务工作的医学生,要找药品就更没指望。
再说了,现在谁在管理医院都是问题呢。
他只好失望地开车回到家装了些瓶装水和食物运回医院。
家里倒是没怎么储备药品,谁会想到身为医生的他都会缺乏药品呢?
一路上阿拉维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为了避免被人洗劫车上的物品,他身上穿着白大褂。他主要考虑着即使在混乱之时,一般的抢匪也不会抢劫医务人员,毕竟谁受伤都需要医生,抢匪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受伤而就医。
他看着一路上的房屋的废墟,路边散乱的车辆残骸,正在残檐断壁中寻找亲人尸体的哭泣着的人,所看到的人们的脸上充满了忧虑、绝望、痛苦和悲伤。
阿拉维的眼里也充满了忧愁,心情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回到医院,阿拉维查看完其他病人的情况后,接着去检查琳达的伤情。
琳达正在仔细看着屋子的情况。这间有些破旧的房屋,屋子内的摆设陈旧但还整洁,毕竟这还是个医院,墙上还贴着一个红新月的标志。
红新月标志在阿拉伯伊斯兰教国家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红十字标志,红新月会在这些国家也就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红十字会。
床旁不远处敞开的窗户,窗台前有个柜子,旁边有洗手池,窗外是阳光灿烂,不知名的小鸟在自由地欢叫着。
“好羡慕它们那样自由埃”琳达想着,“要不是手脚都受了伤,就可以爬出窗外争取逃回到部队了,现在伤处一动就疼,真没办法。真羡慕那自由的小鸟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暂时在医院这里好像还算安全,那就先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吧。”
琳达正想着这些事,门突然打开了,她吃了一惊,看到进来的是阿拉维医生,才放下心。她发现医生的脸色很差,便问阿拉维发生了什么事。
阿拉维想到街上的情形,内心里不由产生一种难言的痛苦。
他用悲愤的眼光看着琳达,那目光让琳达感到害怕,她不由得心头一惊。
阿拉维哽咽着用满怀悲愤的声音说道:“现在整个城市已经被你们占领了,看来我们的国家也迟早要被你们完全占领。国破家亡碍…那种痛苦的感觉你体会不到的!”
他伸手指向窗外:“这城市里失去亲人的伊拉克人大有人在。山河破碎啊,我该怎么面对啊?!”阿拉维的手使劲地抓着琳达垫着的枕头一角,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枕头撕开,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你一个美国士兵是绝对体会不到我们的痛苦的。我……我好恨你们美国人!”
琳达扭过头去,她不想面对这样悲愤的眼光,阿拉维这样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
片刻,她叹了口气,说道:“唉,国家的灭亡我虽然没体会过,可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有过,就是纽约受到‘911’恐怖袭击的时候。那天的情形也永远铭记在我心里,那时的我也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深深的痛苦。我亲爱的叔叔就在世界贸易大厦上,他打电话给我们直到大厦倒塌……”说着,她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不但是我,在我们全体美国人心中,‘911’恐怖袭击都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伤痕。我们都痛恨恐怖分子,我那时就决定参军,保卫祖国!消灭所有的恐怖分子!”
阿拉维听到琳达的话,心中对琳达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愤怒好。
片刻后他怒道:“所以你们就来攻打我们?!所以你们就可以以‘911’的名义来侵略我们?!所以你们认为我们都是恐怖分子?那是本拉登啊,不是我们啊!
你们不是已经攻打了阿富汗,在那里寻找拉登了么?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阿拉伯人种,你们就有理由来侵略我们?!其实,那些恐怖分子我们也痛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