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接着补充道:“那次收购也为默多克提供了百试不爽的收购窍门:先收购市场占有率很小的亏损公司,改造后用现有盈利业务赚来的钱,大量投入到新收购目标公司的业务上。一方面可通过高投入提高该行业的门槛,扼制对手的发展;另一方面,高投入也使得新业务能够迅速起飞。”
赵子友不甘示弱,顺着说了下去:“后来,默多克又连续收购了英国《泰晤士报》、《世界新闻报》等,并如法炮制,令这几家报纸纷纷走上了正轨。”
他们似乎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轮到李阳了:“上世纪70年代,在英国市场踌躇满志的默多克开始进军美国市场,起初,他买下了低俗的市民小报《纽约邮报》。这张报纸的低级趣味一度曾被传媒界传为‘佳话’,但默多克并不以为然,并借这个不大光彩的小报踏出了他在美国扩张传媒帝国的第一步。”
“看来你们专门研究过《太阳报》,”但赵连英仍然不认可这种套路:“国内和英国的环境能相提并论吗?《太阳报》想在中国生存下去可不容易。最近不就有个时政类的周末报,因为老搞擦边球,都被责令改成《故事会》那种类型的刊物了。”
萧正峰觉得赵连英太谨小慎微了。他故作神秘状:“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就推出一个‘核武器’,我就不信国内这帮土鳖不傻眼。我们不但要作秀,还要狠狠作秀,不但要炒作,还要狠狠炒作,炒作就是文艺革命的暴力手段,作秀也是文艺革命的战略战术。”
言罢,与潘如君心有灵犀的相互一笑。
赵连英正想听听他们要拿出怎样的核武器,却没有等到下文,由于身份特殊,他也没好意思深问下去,只好闷头夹菜,不再说话。
潘如君转移话题,又问赵连英:“听说你们霍老板和牛猛最近又掐起来了?牛猛又嚷嚷着要走啊?”
霍老板是《竞赛》的总编,牛猛则是《竞赛》的编委和首席记者。
“他还能往哪走啊?他那个胃口还有谁能满足得了呢?”赵连英夹了一口回锅肉,用一种自叹不如的口气边嚼边说:“老牛业务上是不得了,霍老板对他也不错了,一年最少给他这个数。”
赵连英一边说,一边伸出五个手指比画了一下:“这还不包括他每年的出差费用,要知道,他一年可是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国外晃悠的啊。”
赵连英的话让在座诸位都暗吃一惊。他们知道那五个手指代表的是啥价格,按照这个水准衡量,即使潘如君辛苦一年,拿的薪水也不足牛猛的三分之一。
赵连英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阳问道:“我听说你和甜妹子关系不错啊,现在她傍的大款出事了,这个妹子怎么办啊?是不是又得重出歌坛了?”
赵连英一出口,众人便知道他指的是那起轰动中外的贪污案。歌坛著名的甜妹子因为和此案中的一名重犯有瓜葛,也险些卷入漩涡。前一段调查清楚后,甜妹子已经安然无恙了。不过她接受采访时也承认了和案犯的关系:“我只是谈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恋爱而已。”
李阳以前当过娱乐记者,如今也是国内知名的乐评人。潘如君附和着赵连英:“是啊,李阳认识甜妹子的时候,甜妹子才刚刚出道,还一文不名呢。她有一次撩着裙子求李阳好好写写她,李阳都坐怀不乱。”
众人哄堂大笑。李阳臊红了脸,连连摆手:“别,别,我只是认识她,没你说得这么夸张。真要那样我能不乱吗?你以为我是太监。”
李阳的这些故事大家以前都没听过。经过潘如君的引诱,好奇心都上来了,一起起哄要求李阳讲些细节问题。李阳却矜持起来,一个劲的推辞:“我不想说,我不想说。”
这样一来,众人更加喷饭了。萧正峰一边用筷子敲着桌子,一边唱了起来:“我不想说,我很亲切,我不想说,我很纯洁。”
李阳骂了一句:“纯洁个屁啊纯洁,要纯也是甲醇(假纯)。这世上没有丑男人,只有猥琐的男人。也没有坏女人,只有经不起诱惑的女人。甜妹子不是还说嘛,她觉得他这个男朋友还是很帅的。”
萧正峰呸了一口:“帅?这也算帅啊?那不整个一个猪头吗?难道甜妹子喜欢吃猪头肉?要帅也是兜里的人民币帅!”然后拍了拍身旁的赵连英:“你见过那个猪头帅哥吗?比你还难看呢!”
众人嘿嘿直乐,赵连英却没听出萧正峰的弦外之音。他打趣道:“我刚到这个城市时,所有的女人都管我叫靓仔。我当时还挺纳闷,我这模样的人,渐老渐衰,头也秃了,脸皮也糙了,怎么还有人叫我靓仔?”
李阳插话说:“靓仔在这个城市当谦词用。这里都管男的叫靓仔,管女的都叫靓妹。我刚开始也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越老越帅,后来明白了都觉得肉麻。”
潘如君对李阳嘱咐说:“回头你也用娱乐新闻的方式来打理一下体育报道,我们换个角度试试,绝对更八卦,更好玩,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是霍老板无法比肩的。”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当着赵连英的面说这些不大恰当,又补充说:“当然不是说《竞赛》不好,我们只是给读者多提供一种选择。”
萧正峰表示赞同,又举了一个例子:“《金融时报》的记者前一段得出个结论,什么样的新闻更有趣?都是记者写完稿子,在饭桌上闲扯的话题更吸引人,因为有些东西是他们不能写或者不敢写的,但这些往往是读者最感兴趣的,我们就要在报纸上扯出这样的味道。”
一直沉默的赵子友最后总结说:“我们的传统报道方式都是读者越想知道什么就越不告诉他们什么,就像比基尼泳装一样,隐藏重点,展现诱惑。”
众人颔首,频频称是。只有赵连英一点点扭过头,呆呆地看着满桌残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