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说法,屠莫若有所思,江芷灵忙问:「你们这里应该也有类似的吧?有的人天生就很能引导迷惑人,催眠不见得是死板板地躺着、放松下指令,有些人擅长在言语间下暗示、蛊惑,所以讲话特别有力量,很能煽动人心。在我们那里,有些被金光党骗钱的老人,常说他们不知道为什麽把钱交出去,虽然我怀疑他们只是不想丢脸所以说谎,但真的有人言之凿凿,记不起当时发生的事。」
屠莫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六章
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大公子,‘益善堂’到了。」
他掀开布幔,走到外头,伸手搀着她出来,听得她嘶嘶地倒抽好几口气。
「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不好。」她捂着腰,咬牙道:「我觉得肠子要跑出来了。」
他好笑道:「怎麽可能,伤口缝着线。」
她踏上石阶。「喔……不行,我要虚脱了。」
他伸手到她另一边腋下。「失礼了。」一使劲,便把她整个人举起,抬上两个阶梯。
「……痛……」她掐他的手臂。怎麽他老控制不好力道?
「忍着点。」他一口气把她抬进「益善堂」,小心地将她放在椅子上。冷汗滑下她的额头,他举起衣袖拭去,眼眸中净是关心与担忧。
「这是怎麽了?」排队的病患窃窃私语。
「瞧,衣服都渗血了?」
屠莫担忧地看着她腰间沁出的血色,没想到会这麽严重,还以为她只是伤口疼罢了,旋即对着走过来的小药童说道:「请黎老出来。」
江芷灵受伤後,都是黎老在开药诊治,药童自然也认得屠莫,忙回道:「我马上请师父过来。」
「怎麽回事?」另一名大夫走了过来。「原来是屠爷……」
江芷灵冷汗直冒,背都湿了,意识也开始涣散,模模糊糊间听到几个人在说话,随後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伤口被扯了下,痛得她连声呻吟,还骂了句脏话。
「这小姑娘说什麽?」黎老进了内室,示意屠莫将人放在病床上。
「不入流的粗言秽语。」屠莫回答。
黎老笑了起来。「粗言秽语还有入流的?」他拉起小姑娘腰间的衣料,一边说道:「屠爷不避避?」
屠莫旋即转身走到墙边的板凳坐下,药童端了盆热水进来,黎老将布沾湿,先给她清洗伤口。
「怎麽带她出来折腾?」黎老见血不停沁出,眉头紧皱。
「很严重?」屠莫蹙紧眉头。「我以为她好得差不多了。」
「人家是个姑娘,细皮嫩肉的,又不像你壮得跟头牛似的,哪可能好得这麽快?」黎老责怪地瞥向他。
「是我疏忽。」他也没推诿,直接认了。「伤口又裂了?」
「嗯。」黎老沾了药酒清洗伤口。
江芷灵一下子痛醒。「喔……」
「别乱动。」黎老出声。
她紧握双拳,盯着头上的梁柱,试着忽略腰际传来的疼痛。
药酒涂过後,黎老便洒上创伤药包紮伤口,前後不到几分钟,很快便熬过了。
屠莫在黎老的示意下将她扶起,尽量放轻力道才不致扯到她的伤口。见她唇色发白,浓眉不自觉地皱着,想起她似乎很喜欢吃羊肉,他便出声安慰道:「一会儿我给你买羊肉饼跟奶茶。」
她伤口裂开是他思考不周,原以为有轿子代步不至於有问题,没想到这麽严重。
江芷灵惊讶地抬起头,见他眼神带着愧意,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麽反应。是她坚持要出来的,又不是他的错,再说她刚刚疼得直冒汗也不见他有一丝愧疚……
不过他既然开口了,自己再争辩也有些不识好歹,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好,你请客。」
他扬起笑。「有什麽问题。」
江芷灵微笑以对,先前两人口角引发的不满也云淡风轻地过了。她本就不是会记仇的人,很多事说开了也就不放在心上,再说自己方才的态度也不好,对方都示好了,她也不会端架子摆姿态。
「让她在椅上坐下,我给她号号脉。」黎老说道。
屠莫小心地将她扶下床,安置在椅上,黎老认真地把着脉,过了一会儿才道:「起码还得再休养一个月才行。」
「什麽?」江芷灵快昏倒了。
「谁让你不好好爱惜自己。」黎老斥责一声。
江芷灵无奈叹气。「知道了。」
「这事怪我不怪她。」屠莫立刻道。
「是我自己--」
「现在可不是抢着认错的时候。」黎老打断两人的话。「你们在这儿等着,等我开完药方再走。」他掀开布幔迈步而出。
江芷灵转向屠莫。「你真的不用在意,是我自己想出府的。」
「别争论这个了,你好好养伤就是。」他叮嘱。
她颔首,无奈道:「不养也不行,唉……又要过犯人的日子。」
他笑道:「哪有这麽严重。」
「要不你躺十天半个月试试。」她白他一眼,一脸哀愁。
「以後别再用腰伤分散头疼,想不起来的事就别想了。」他嘱咐,她若早点告诉他伤口疼,让他扶着回轿,或许伤口便不会裂开。
江芷灵讶异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这麽说,她晓得他有多在意金库的事……
仿佛猜到她的想法,他表情不悦地说:「难道你真以为我会逼你?」
「不是。」她摇头。「我知道你不会逼我,是我自己想看看还藏了什麽,不过听你这麽说,我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