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晨,多云,急风,风似箭。
乌托克城。
休斯大步踏在花岗石铺成的大路上,他想走一段路程,所以整条路都空了出来,街边的店铺摊位挤聚着平民百姓。
他们在议论纷纷,不知是在为美丽善良的公主惋惜还是在骂瓦瓦努儿是个狼心狗肺恩将仇的禽兽。
不过他们的声音都被风吹着店铺的布旗招牌的呼呼声给扰糊了,休斯听不到,但他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现在他刚从王宫里向图泊请安回来,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其实交不交代,此事早已传遍三国了。这种事简直比瘟疫传得更快,快得不可思议。
图泊让所有的人是都回家好好休息,按不同级别职务打赏了不同份量的银子。
休斯还没有走到他的镇天王王府,他的三个儿子五个妃子九个媳妇六个小孙女携着百名家将已来大街上迎接,加上护亲队中原本有他几十名亲兵,这条乌托城最大的街就好像成了他家的了。
他含笑着还礼,家人起了身浩浩荡荡地回镇天王王府去了。留下满城的面姓在狂风之中议论纷纷,但过不了多久这些人都各自己回家或继续心自己的事去了。
那是什么样的一座豪宅大院自是不必说了,除了王宫就数他的家最大最漂亮了。
休斯一行人进了王府,走了几重院到了一个几十丈宽阔的空地,对面就是王府的主殿。
殿内大厅摆着两排长长的兽皮椅,他坐在中间,家人保自坐两旁。
说了些家常话便驱人各自去了。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里刚到满一杯酒,便有人轻轻敲门的声音。
休斯慢慢地喝下一口酒道:“推门进来吧!”
进来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留着八字须,额头稍凸,头戴阿里贝斯格族的卷布冒,边沿镶着月形金线,那是世子的地位象征。双目微细却是迥然有神,五官突出,相貌平平,但一看就知气质不凡,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正是休斯的大儿子,里托桑。
他向休斯倨身道:“父王,孩儿已经收到信鸽,我们的军队金沙、赤沙、黄沙已全部聚于苏维尔河。所以弓弩箭器已分到士兵手中,部队已经编排就绪。”
休斯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道:“很好!刚才图泊在大殿之上对此仗只字不提,他又怎料到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里托桑向休斯走进道:“强弩与百万支箭的事他还夸父王有先见之明,所以原本大王子赫比的白沙军都要赴战场的他也放心地取消了。”
休斯笑道:“白沙军中许多老将对赫比口服心不服,不足为惧。”
里托桑道:“但阿里贝斯格的百姓在议论纷纷,还听说关于父王和二王叔从井瀚国回来的事。”
休斯道:“都说了些什么?”
里托桑道:“瓦努儿和公主有苟且之情。”
休斯道:“此事与你我父子有何干系?”
里托桑道:“当然有关系,阿里贝斯格的族人对公主敬若神明,拜她为人间仙子。更何况这几年来她四处出行为平民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就算父王争得王位,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民众不服于父王,甚至假借救圣女之名乘势起乱。”
休斯冷笑道:“不愧为我儿,好吧!你就将她和瓦努儿的事大肆宣染。”
里托桑道:“孩儿还担心赤沙、黄沙、金沙三军向来各据一方很难配合,况且莫里、哥特、卡勃三子性情各有不同,会不会对战事有所分歧……”
休斯道:“这个不必担心,图泊这老家伙还算有点机智,他将三军归哈索努所指挥想必就是为了解决此问题。哈索努八面玲珑,总算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更何况他们三人又不是第一天待在军营,他们知道在紧要关头该怎么做。”
里托桑道:“那是他们早已受父王之意了,此战所有战略前后还不是父王您一手造就的。不过这两年哈索努凭他那做了王后的妹妹伊莎娜平步青云,春风得意,我看这次就算我军战事节节顺利我们得到的好处未必比上他。”
休斯道:“此人是有几分才干,但他刚掌权没多久,图泊不可能派他去处理井瀚战败后的事,只要我们到那边那天下就会在我们手中了。”
里托桑道:“父王说的有理!”
休斯道:“我要最真实的战情,你带一批人现在快马加鞭赶去战场,到时每半个时辰派一个人来给我消息。一定要用最好的马,要比图泊的人快,不能走一样的路。你拿着我的手令到金沙军他们自会接待你,知道吗?”
里托桑接过休斯从怀中掏出的手令正声道:“孩儿明白,孩儿子就去。”
休斯看也不看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倒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里托桑出去没多久,休斯最年青最漂亮的妃子,拖着长长的轻纱红裙,扭着细得能盈盈一握的蛇腰款款进了他的房间,上了他的大床。
她轻轻的匍匐在他的背上,伸出如雪白美玉般的细手,十指插在休斯的十指中,开始蠕动着那曼妙的身身躯。
图泊闭着双眼,伊莎娜往他嘴里不停地送刚从冰窑里拿来的葡萄。图泊慢慢地嚼着伊莎娜为他剥掉皮的葡萄,伊莎娜将手里的一颗剥好后含在嘴里往图泊的嘴里送去。
图泊突然推开她道:“你去看阿诺雅了吗?”
伊莎娜那双柔滑无比的手轻轻勾住了图泊的脖子道:“陛下,臣妾已经去过东景园了,那儿的风景真美,有很多花花草草都叫不出名字呢!不过比起阿诺雅公主那些花都没了颜色。”那声音真有如山涧里的叮咚流水,林子深处的黄莺欢歌绕谷。
图泊捋了捋又长双浓的胡子,脸上的皱纹像是一条条刀痕,他伸手抚了抚伊莎娜那娇艳似出水芙
蓉的杏脸道:“那傻孩子,一定是这些天来的遭遇给她打击太大了,伤心过度不知喜悲。”
伊莎娜转过身坐到图泊的背后轻轻为他捏捶道:“陛下为何不亲自去看公主呢!”
图泊道:“本王若要去看她必久留,她从小失去母亲,在这个时候本王又岂能去了不陪她呢!可本王在等边疆战况消息,若让她听到有关井瀚国的事想必触击伤痛,我又怎么忍心呢!”
伊莎娜道:“要不让臣妾的小女优丹去陪陪她吧!”
图泊道:“小公主毕竟和她很少交谈,哈密儿她们一直陪着她,想必没什么大碍的了。”
伊莎娜嘴角轻轻嘟起道:“依镇天王说,此事井瀚国陛下已言明不再追究,为何陛下还要重兵边疆,时时回报军情呢!”
图泊伸出那大而厚的手掌握住她柔软温香的小手道:“本王待瓦努儿总算不溥,赐他王爵之王,在朝臣看来无非是本王以念郝老先生之功。可在苏埃看来本王是在收卖人心,故臣之后享受劳华富贵,那为本王效命便都会忠心不二了。所以苏埃认定本王不会真的为瓦努儿之难痛心,那他心里必为哆舒遇害更加心有不甘哪会轻易罢休,他只不过想要瞒天过海攻其不备罢了。”
伊落娜娇声道:“原来如此,陛下英明神武,臣妾真是佩服之至。”
图泊道将她揽入情中紧紧拥着她那柔若无骨温香软玉的娇躯哈哈笑道:“本王要借此机会清清门户。”
伊莎娜的手在他身上温柔的游走着,道:“陛下何出此言?”
图泊剑眉一皱道:“王后是本王的知红颜知己本该与王后分享这分斗智斗力的,此事说来话长。以后王后自是会明白。只可怜瓦努儿英年早逝,想起起来真的愧对郝老先生了,想不到老先生真谓神机妙算,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伊莎娜道:“陛下日理万机,瓦努儿自小喜欢马,也只能那样待他了。不过依镇天王所说他是有几分机智的,只是公主貌倾天下,他与公主并非有血缘之亲,所生爱慕属情理之中。”
图泊道:“他们曾以姐弟相称,如今此事如狂风暴雨处处蜚语流言,于她的声誉……”说到这他不由地叹息一声。
伊莎娜道:“陛下无须担心,阿里贝斯格的族人永远会像并尊敬神仙一样尊敬公主,他们只会去说瓦努儿的不是。”
图泊道:“本王真对不起郝老先生呀!”
伊莎娜道:“瓦努儿受赐三王子,本该好好像他师父一样为族人多做好事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他天生性情孤僻,不近人情,或许是他对公主相思过甚所造成的吧!哎!真是英雄气短呀!”
图泊:“若是郝老先生生前不是对本王鞠躬尽瘁那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教导,他也不会这样了。”
伊沙娜道:“陛下何须自责,瓦努儿也算是有才学不浅之人,是非曲直岂不分之理。若真是对公主用情至深,那便是死而无厌了。”
香气四溢、锦帐流苏、翡翠门帘、红毡白玉、百花灿烂……这是阿诺雅久违的房间,她此刻弯着腰低着头紧张的翻阅摆在她面前的一堆史书,她虽是确认花凋谢的推论无懈可击,但她终究还不甘心,她不相信父王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当着与敌人的勾心斗角的游戏。
门没有关,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个不停,那名提着史书来见她的史官还跪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她停下了翻阅,气得将所有的书往地下推。
那名史官颤声道:“公主……下官……”
阿诺雅冷冷地道:“收拾你的书走吧!”
那史官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挤出一个“是!”字,便慌忙地拾起地上凌乱的书恭身离去。
阿诺雅从来就没有这样发过脾气,听花凋谢的猜测后她已经很伤心难过了,但那时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但现在一切都是真是在他人的精心谋划中,她的婚姻只是场争权夺利的游戏,其实没有这场十年一次的怪风他们一样可以凭百万支箭搏一搏了。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气得连连桌子,花瓶、锦账、软椅、鲜花……被她掀砸得狼籍不堪。
哈密儿和玛亚、蒂芬、君兰从没见过向来温柔、亲切的公主如此性情大变过。
四个惟妙惟肖可爱漂亮的女孩刚蹦到房门口,呆在那儿眼珠子都有快要掉出来的样子,不过难得见这四个娇美的少女们如此的目瞪口呆,那样子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花凋谢却看得呆了,他呆的当然不是她们那雪白轻罩的那轻盈体态,绰约的风姿。而是她们的表情。
可除哈密儿外,看到他的另外三个少女更加难以遏制惊骇恐惧的表情同时大叫道:“鬼呀!鬼……”
阿诺雅已冲出房门怒道:“你们瞎叫什么呀!”三个少女已吓得唇白面青,微颤不已。转身逃去,君兰人最小胆也最小好像跑不动。哈密儿却抓住她的小手大笑道:“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呀!三王子还没死呢!”
她们三人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敢回过头去看花凋谢,花凋谢却站到她们面前带着亲切、温和、迷人的微笑道:“你们莫要怕,我还没有死呢!”
三个少女还是瞪大眼晴,但脸上的惊恐之色已换成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这态,而且上前对他摸摸捏担的,确定他安然是个真活人后才哑在一笑放松神色。
阿诺雅和花凋谢近几年来并不像他小的时候那么亲近,谈笑的时间自然也不多。但阿诺雅从郝赤生的口中得知他是个可怜的人,所以还时常去看他,哈密儿她们很多时候也会跟着去自然认得他了。
众所周知,花凋谢除了在阿里贝斯格陛下赐给他的那那座院子里外其余时间他都会在由他
负责的马场,而他所管的养马场院并不是很大,所以他只要了一个助手就是阿里可。而他和阿里可以及他王府里的下人管家也从不多说话的,所以大家只是各行其职当他是个怪人罢了。
这些天的事让阿诺雅又不由如春风细雨之后的花草树木狂生种种绮丽动人的回忆,她的话哈儿她们好像没有听到,尤其是君兰、玛亚、蒂芬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柔亲切的三王子过,所以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问他怎么没有险中逃脱,这当然都是一直以阿诺雅公主纵容她们才以致让她们如此任性活泼。
不过也难怪她对她们疼爱如亲妹妹,她从小失去母子亲。父亲是国王,为国事终日不难得片刻休宁,两位哥哥当然是要聆听受教治国学识,将来才能担当阿里贝斯格千万民众安居乐业。所以很多时个都是郝赤生来陪她教她很多很多很有趣和知识,后来她父王问她想要什么,她居然从花凋谢那儿学会刁钻说要四个长像一样但又大小不一的宫女而又不是姐妹,她父王居然真的为她找来四个年龄互递增一岁长长得又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来做她的侍女,而做都是美貌如花,惹人喜爱。
她一直将她们视为家人、朋友,也教她识字写画。
阿诺雅加大嗓门道:“你们的主人是他还是我?”
在她们心中只公主看得过去的事和人,无论别人怎么怎么诋毁、辱骂她们都认为那别人的不对,所有有时她们会在嘴上也附合一下别人的看法但心里终究认为公主是对的,所以她们从不像别人一样真正的厌恶花凋谢。
听了公主的话她们终于一起站到公主面前低头来,眼晴却不停地瞄地毡上乱七八糟的桌椅书画、鲜花翡翠、锦帐瓶盆……
阿诺雅指着狼籍一片的地上对她们道:“你们马上给我收拾干净。”
然后她走到花凋谢道:“我们一起去见父王,我要问清这到底怎么回事。”
花凋谢道:“现在除了你们四个人外没有人知道我安然无恙,就这样去我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吗?还有姐姐那事查了吗?”
阿诺雅道:“我刚才已经查过了,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所以我不管那么多你如果不去我自己去。”
花凋谢道:“我没说不去总得给我一点时间。”
阿诺雅想到自己出嫁按那老宫女的意思打扮便生气地道:“你以为要出嫁呀!还要换衣服打扮。”
花凋谢从师父那儿学到的易容术还不到炉火纯青,但要骗寻常人那是绰绰有余的。为了方便他扮成阿诺雅身边的侍女,阿诺雅简直不相信世上有他这样的人,竞能将自己的身材缩小。而且在她看来居然和哈密儿一模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极不愿意待他的,但看着他手里锋利的刀和细小夹子将他面前那松脂、牛皮胶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经他在一个圆头的木桩上几经摆弄雕画,一张酷似哈密儿的上皮面具就呈现了出来。
速度之快,就不过在眨眼之间。更奇的是他穿上哈密儿的纱裙,身上的关节咯咯地响,身形居然和她一样高矮。
阿诺雅惊讶的语气中又带一丝服道:“我不相信你能什么地方也变得跟她一样。”刚才瞧花凋谢将外套脱掉的时候她本就想走出哈密儿的房间的,但好奇心的驱使下已记忘记自己是个金枝玉叶的尊体,这本没什么的,但至从花商凋谢出现在井瀚国到现在她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听到花凋谢脱掉外套的声音时心里更万分紧张、娇羞。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想看花凋谢怎样变成她的侍女的,只好留在房中。哈密儿当然是在门外替他们把守了,因为会有那位管家叔叔来叫她们用餐或给公主送吃的或些什么其它的事。
当她发现自己说了句女孩子不该说的话,尤其像这样处尊养优的公主,脸上像火烧般辛辣。可花凋谢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学着哈密儿的身姿扭了几个完美又挑逗的动作。
这些动作原本是可以让任何男人都心神俱醉的,可阿诺雅一想到他是个男的而且又是自己熟悉的,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甚至感到点要作呕。于是忍不住手抚住嘴作要呕吐之态但却是在笑,道:“真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花凋谢却道:“是吗?姐姐,不像吗?我本不曾想过要易容骗谁的,所以这些东西我都没带上,现在发现既然这么有趣一定要带上。”他的声音居然和哈密儿的一模一样,要不是阿诺雅自己和他一起进房间她一定会认为眼前的人就是跟了他七年的哈密儿,她张大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花凋谢笑道:“你不必惊讶!一个人的外貌和声音是可以模仿,但一个人生活习惯于是很难模仿的。还有一个很大的征,只要你细心地看我脸上一定有过地方和哈密儿不一样。”
阿诺雅仔细地端详着他看了许久,她居然忘了自己本要急于去找她的父王问个清楚的。悠悠地道:“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花凋谢道:“我的缩骨功还没有练到将两只眼晴的距离变小,不信你现在叫哈密儿叫进来相比,细心观察一定会看出来的,所以说世上根本就没有可以真正冒充别人的易容,只要你细心去观察你一定会发现,不过隐瞒自己的外貌倒是个好办法。”
阿诺雅道:“但每个人之间的两眼间的距离是很微小的,一般人是不可能由此断定是否是易容的,是吗?”
花凋谢道:“是的!”
阿诺雅若有所思地道:“你答应我你会回来的,是吗?”
花凋谢道:“我一定会回来。”
阿诺雅道:“我希望你还要答应我,以后你不能扮别
人事先不让我知道,好吗?”
花凋谢道:“我一定不会扮成别人的样子不让你知道的。”
阿诺雅继续道:“因为我怕我会乱认人,你知道吗?”
花凋谢心里一阵绞痛,甚至比他练缩骨功未到家穿过山岩石缝中还要疼痛。道:“姐姐!你要知道我就算骗世上所以的人也不会骗你,关于我的事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诺雅沉默半晌像是在遏制自己有点激动的心情道:“我们还是早点去见父王吧!”
花凋谢心想将腰带现加的勒紧,以至胸前的衣衫更加的能有个模糊的轮廓形状来。
阿诺将哈密儿她们叫了进来,然后吩咐她不许出去乱跑以至她回来为此。
东景苑离王宫并不是很远,但还是要穿过条街一条长街。
花凋谢和阿诺雅站在大门前,门边的守卫本是躲着急的厉的风,见公被风吹得宛如仙子飘临的公主来了,立即站直了身躯,挺起了胸堂。
花凋谢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已鬼魅般蹿至他们的面前。
他并不认识库克逊,但听阿诺雅说他随时随地都在保护她的安全。除非她嫁了人,远嫁了别国去,他究竟是什么人花凋谢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身的真手是阿里贝斯格的一等一的高手,花凋谢曾将这一带所有的好手的武功路数研究过一些日子,都那么堪一击。但这个却是例外,他好像不是这儿的人。
高瘦欣长的身躯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更何况此刻如此强劲的狂风。
风,在呼啸。
树在摇曳,街上已经没有行人,更加没摆摊叫卖的了。
长街,很乱,杂草,吹掉的衣服布带风在飞舞。
阿诺雅回头去看满园纷飞的花瓣,深邃的眼里说不出的忧怨、失落。
经过这些天的事她好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但很多时候又好像还和从前一样灿漫。
库克逊高突颧骨上好像有个刀疤,但因为年岁太久了吧!是那么模糊,花凋谢当然看得出是个刀疤,一个极不寻常的刀疤。
他挡在他们面前微微一笑,笑得那么的勉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很少笑的人,笑得那么的干涩,但无论是谁都看得出他笑得很努力很真诚。
公主也微微一笑,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库克孙逊这一笑不知是算是高兴看到公主安然无恙回国还是打个招呼,但他很快就退到一边,脸上恢复那视若无物又像自卑不愿与人共伍的冷漠表情。
公主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只是拉着花凋谢的手任由狂风吹乱她那乌黑柔顺的长发,头上雪绒的貂皮帽镶坠的珍珠链也随风起舞。
库克逊跟在他们身后,他那冰冷、黯然的双目此刻却突然变得无比的锐利慑人。
他的目光却不是在倾国倾城、风姿绰约,体态曼妙的阿诺雅公主身上,而是扮成哈密儿的花凋谢身上,好像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人比此刻花凋谢的风姿更加迷人。
花凋谢一只手在抚住那顶香气扑鼻的紫色帽子,好像是生怕它被风吹跑一样。他本想把它戴紧些但又极难受,可松了又怕风吹走了。
一辆马车,挡住了他们的路。
阿诺雅却是上了马车,花凋谢当然只有跟着了。
马夫下了车,库克逊做了车夫。
花凋谢忍不住问:“他怎么这么奇怪。”
阿诺雅道:“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呀!”
花凋谢道:“他不是你的近身侍卫吗?”
阿诺雅道:“他不是你师父的朋友吗?”
花凋谢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阿诺雅道:“我一直以为你都知道了,所以没跟你说。”
花凋谢道:“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阿诺雅道:“或许他不想你去做那件事,所以连武功都不怎么教你。”
花凋谢道:“那我师父跟姐姐说多少关于他的事呢!”
阿诺雅道:“先生只是说他会保护我,还有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的话可以让他跟你一起去但也可以不去由他决定。”
花凋谢道:“那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去井瀚国呢?”
阿诺雅道:“先生要他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阿里贝斯格,除了跟你去。”
花凋谢道:“我师父怎么要瞒我这些呢!“
阿诺雅轻轻一叹道:“先生希望他可以保护你,但先生又说可以由他决定,似乎知道你这些年来日夜苦练武他老人家的武功。但我还是不放心,不如让他跟你走吧!”
花凋谢心里在苦笑,道:“前辈到底和家师什么关系。”
库克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道:“花公子,实在对不起!老朽不能回答你。”
花凋谢:“你不说我应该想到的。”
库无逊并不作声,手扬起了马鞭狠狠甩了下去,马儿跑得更快。
马车早已经走出了那杀街,此刻穿梭参天大树的繁树茂叶下,远处几十座森严巍峨的楼宇殿堂已在山林间浮隐浮现。
花凋谢知道他若真的是他师父的朋友,凭他的眼力定早瞧出自己的易容,所以和阿诺雅的谈话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他心里感到好笑极了。易容本是要瞒住别人的,可到现在为此一个人都没有瞒住,还好他没有必要瞒住这些人。
心里本想问个明白的,不过看样子他是不会回答的了。不过花凋谢倒是猜出了个眉目,师父从小虽没太多时间教导他,但只要有时间他还是会时常缠着要他给他说故事的。
一个在江湖上曾血雨腥风的人说的故事当然也是那些武侠传奇的故事了,更可况像他师父那样曾经侠名满天下的人,所以他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没有认真地教自己的武功。
很快他们就到了王宫大门前了,库克逊没有跟他们进去,他将马车赶到一边的树林里
。
那些高大剽悍的持戈的守卫就像一樽樽神像,好像他们生下来就站在那里,再大的狂风他们却是丝毫不动,阴鸢般的明眸闪着慑人的光芒。
他们穿过几重城高大的的城门,终于到了图泊休息的则宫。
忽然传来宛转动的的琵琶声,时继时断,撩人心魂。
同时也听到来爽朗彻霄的笑声,那笑声是阿诺雅最熟不过的了,那就是她久违了的父王。她放开花凋谢的手扶着白玉雕栏脸色大变,眉头也紧皱起来。
花凋谢却反过手来拉着她扶着她道:“公主!你没事吧!”
这时正在长廊上端着水果盘的两名宫女看到了他们立即走过来给她请安,阿诺雅不理她们直接问话道:“你们这是送过去的吗?”
两名宫女颤看着平日端庄温柔的公主脸色不太好立惊慌失措起来道:“是王……后要……奴俾们送给陛下吃的。”
阿诺雅失声道:“给我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