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真的,牠好几天没出去了,很可怜。」
「这没办法呀,谁叫老天下雨。」
「我带牠出去一下下就好,很快就回来,妳别担心我会淋湿。」
「我又不是担心你。」
「那妳担心什么?」
「我担心路上有积水,小皮会弄脏的。」
「啊?妳不是担心我喔。」
「担心你干嘛?」叶梅桂又从鼻子哼出一声:「你这小子又不知道感激。」
「哪有?妳别胡说。」
「上次载你去捷运站搭车,你连一句谢谢也没说。」
「是吗?」我搔搔头,很不好意思。
「还有你也没问我,我后来有没有迟到?」
「喔?那妳有没有迟到?」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当然有。」
「那妳有没有挨骂?」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漂亮呀。」
「那妳意思是说,我会挨骂是因为我长得」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喂。」
「还喂什么,快带小皮出去呀。」
「妳答应了?」
「嗯。不过要快去快回。」
打开门的一剎那,小皮冲出去的力道,几乎可以拉动一辆车子。
看来牠这几天真的是闷得慌。
我很小心翼翼地牵着牠,避过路上的每一个水洼。
快到捷运站时,突然又下起了雨,而且愈下愈大。
我看苗头不对,赶紧解开衬衫的钮扣,将小皮抱在怀里,再扣上钮扣。
小皮太大了,我再怎么吸气收小腹,也只能由下往上扣了两颗扣子。
然后我弯身护着牠,往回冲,很像是在长阪坡单骑救主的赵子龙。
到了楼下时,我已全身湿透。
当电梯门口打开的瞬间,我几乎与从电梯内冲出的叶梅桂撞个满怀。
她手上拿把伞,神色匆匆。
「外面正下着大雨,妳急着去哪里?」
「去找你们呀。你看你,都淋湿了。而且还衣冠不整。」
小皮从我敞开的衬衫中探出头,她伸手摸了摸。
「小皮还好,妳别担心。」
我转身背对着她,解开衣服下面的两颗扣子,将小皮放下。
然后赶紧将衣服重新穿好,再转过身面对着她。
「妳看,牠只淋湿一点点喔。而且」
「先上楼再说。」她打断我的话,拉着我,走进电梯。
在电梯内,我们都不说话,只有我身上的水珠不断滴落的声音。
我感觉我好像是一尾刚从海里被捞起的鱼。
出了电梯,叶梅桂急着打开七c的门,催促我:「快进来。」
「我先在这里把水滴干,不然地板会弄湿的。」
「你有病呀!快给我进来!」
「喔。」我摸摸鼻子,走进屋内,站在阳台。
「还站着做什么?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
「妳说换衬衫好呢?还是换t恤?」
「你说我踹你好呢?还是打你?」
她的语气似乎不善,我想现在应该不是发问的时机,赶紧溜到浴室。
洗完澡走出浴室,叶梅桂坐在客厅,手里的报纸已换成一本书。
我赤足在地板上蹑手蹑脚地走着,以她为圆心,离她最远距离为半径,走到我的沙发,准备坐下。
她放下手中的书,突然站起身。我吓了一跳。
「那个」我有点吞吞吐吐:「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真不好意思。难怪人家都说天有不测风云。」
她没有反应,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到厨房。
「我只是看小皮很想出门,所以带牠出去,不是故意要让牠淋雨的。」
她还是没说话,扭开瓦斯炉烧水,站在厨房候着。
「幸好吉人天相,冥冥之中自有上苍保佑,所以牠并不怎么淋到雨。」
她听到这句话,转头瞪了我一眼,随即又转回去。
「三国演义里有说喔,赵子龙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然后就这样怀抱后主,杀出曹操八十三万大军的重围呢。」
我自顾自地说着,但叶梅桂依旧没反应,最后我的声音愈来愈小:「我就学赵子龙啊,解开裤子皮带和衬衫扣子,把小皮抱在怀里,然后冒着大雨冲回来。妳会不会觉得我这种行为跟赵子龙很」
'像'字还没出口,听到叶梅桂拿菜刀切东西的声音,于是马上闭嘴。
我看气氛不太对,站起身,想走回房间避避风头。
「回去坐好。」叶梅桂背对着我,说话好像下命令。
「是。」我正襟危坐,不敢妄动。
她关掉瓦斯,将锅里的东西倒入一个大碗,然后端到我面前。
「这是?」
「姜汤。」她坐回她的沙发:「给你袪寒用的。」
「姜汤竟然一直都是黄色的,真是不简单。」
「不要再说废话。趁热喝,小心烫。」
她又拿起书,继续阅读。
「哇」我喝了第一口,忍不住叫出声。
「怎么了?烫到了吗?」叶梅桂又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我。
「不是。这姜汤这姜汤」
「姜汤怎么了?」
「这姜汤真是好喝啊。」
「无聊。」她又瞪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多说话,慢慢地把那碗姜汤喝完。
「我我喝完了。」
「很好。」
「那我回房间了。晚安。」
「晚安,赵子龙。」
「赵子龙?」
「你刚刚不是说你在学赵子龙?」
「是啊。」我很得意:「学得很像吧。」
「你是赵子龙,小皮是阿斗,那我呢?」
「妳可以做刘备啊。」
「哦。所以我应该把小皮摔在地上啰?」
「为什么?」
「三国演义里不是说刘备''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儿掷马前'?」
「没错。」我起身走到小皮旁边,抱起牠,双手伸直欲交给叶梅桂:「妳可以把小皮轻轻摔在沙发上,意思意思一下。来,小皮给妳。」
「你还没玩够?」叶梅桂依旧板着脸。
「喔。」我双手抱着小皮,表情很尴尬。
叶梅桂看了我一眼,然后接下小皮,轻轻将牠摔在她左手边的沙发:「这样可以了吗?」
我急忙再从沙发上抱起小皮,左膝跪地,假哭了几声:「子龙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好啦,总该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