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俩又聊了几句，丁香催着去帅帐饮酒。

殊明却很为难，因为正打算明天亲自送师父去圣光，但张三之令又不得不从。丁香不为此烦恼，只说了句“随它去”，便拉着殊明进了热火朝天的大帐。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满满坐了二三十人，正高声笑骂，丰盛的酒菜无人动，显然正等着丁香殊明。

秦王吴六奇很没架子，见二人，站起来抱拳，被胡八一把拉得坐下。胡八笑道：“没外人，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就像三年前咱哥俩那样随便！”

吴六奇一笑，仍是嫂子殊兄的客气了几句。众将纷纷称颂殊明今天的英勇。殊明却自知今天相当狼狈。

丁香扫了一眼，问道：“姨妈和九儿他们呢，怎么就你们一群老爷们？”

胡八道：“她们说不习惯，都在九儿帐里吃呢。”

丁香腾地站起身，“我和小弟也去，你们尽兴。”

吴六奇称不可，胡八更是上来用动作阻拦。

丁香打开胡八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说你也该下去递酒端菜，今天这一战都是秦王的功劳，你也配坐着？”

胡八笑道：“我没出马，我的弟兄们可立功不小，一样一样！”

吴六奇连忙称颂。

丁香强拉着殊明出来，到了九儿的帐。

已经点了灯，灯火烁烁，眼波流动。香园十二女一大桌，九儿独自一小桌，花痴蔡芹蔡朵三人一桌。素菜白米，十几人吃饭几乎悄无声息。蔡朵喂花痴进食，师徒二人配合默契，没有多余动作。

丁香大步闯进帐，装做吃惊的样子，“哇，吓我一跳，还以为没人！怎么分开吃了？”

“回禀大帅夫人，”旁边一位侍卫答道，“桌子不够用，只得如此。”

丁香翻着眼睛，喝道：“怎么都是素的，肉也不够用吗，都给那些老爷们了？”

侍卫吓得跪倒在地，“是……那几位姑娘自己做的。”

见丁香殊明进来，香园十二女都站起身。此时李香兰陪笑道：“我们吃惯了清淡的，连累了丁掌门师徒，很过意不去。”

殊明瞅了一脸仍在埋头大吃的九儿，暗笑：应该也连累了这位爱吃野味的杨怀玉。

花痴笑了笑，“姐妹们都别客气了，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正好换换口味，在丁香那儿吃得腻了。都坐都坐，继续吃。”

众女落座。

丁香和颜悦色地扶起地上的兵丁，温柔道：“别怕，没你的事了，出去吧，我来伺候他们。”

那兵丁愣了愣，答应了一声，转身小跑而去。丁香一指另外三个兵丁，也教他们出去。

花痴道：“香香过来吃吧，离老远就听见你肚子叫。”

丁香笑道：“听错了不是，是你家明明叫。”

到了这里，殊明反而没有拘束，与香园众女点头示意，然后搬把椅子，在花痴那桌坐下来。

丁香找到碗筷，给殊明盛了一大碗米饭，递与他，道：“这饭半生不熟，最解饿，多吃饭少吃菜！”

殊明也不客气，拿来便吃，大口吃。

丁香说笑了几句，见众人都闷着，便有点奇怪，问道：“怎么都不说话，谁和谁闹别扭了？”

九儿抬起头，一摸嘴，“说完了，你来之前我们热烈讨论了一番，现在尘埃落定，大家都在想怎么告别。”

丁香咽下口中饭，问道：“谁要走？”

九儿淡淡道：“都要走。”

“又不正经说话，”丁香叹口气，“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