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铲车上去了,要不是你那个电话,现在已平了一家了。”
“人呢,人怎么样?”
“都被我们绑起来了,小样儿,一个个还想动家伙哩,上去就被我摁地上了。”赵工长很得意。
“张主任在哪儿?怎么看不见他?”
“刚才还在这儿呢,跑哪去了?”赵工长开始喊,“张主任,张主任,”
一个工人说:“他说撒泡尿去,人就走了。”
听完这话,梆子彻底清醒了,开始若愚说他上当时,他还有点不相信,一路上还抱着一丝侥幸,这个整天和自己称兄道弟,见面笑嘻嘻的张主任,怎么也不至于出卖自己。“这个老狐狸,见了他我非扒了他的狐狸皮不可。”他的牙咬的咯吱吱响。
赵工长问:“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停下了?不弄了?”
梆子把赵工长拽到一边,小声说:“你现在什么也不用问,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这样啊,你听我说。”
“我听着呐,你说。”赵工长往前凑了凑。
“别插话,你马上把人撤回去,什么话也别说,你绑着的人赶紧放了,给人家说好话,赔不是,人家要打呢就让他打几下,人家要骂呢就让他骂几句,每个人赔两千块钱。”梆子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沓钱,“这是两万,剩下的给弟兄们买酒喝。”
赵工长一脸不解,两眼看着梆子,梆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快去吧,一定按我说的办,办好给我回个电话。”
梆子回到车前,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没捅了漏子,心说还是这些铁哥们,要不然这次非砸在这儿不可,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他们。
上了车,若愚第一句就是,“怎么样?”
“好险,铲车都上去了,再晚一步,这祸就闯下了,阿弥托佛,谢天谢地。”
大头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呀。”猛然又问了一句,“拆迁办的人呢?”
“早他妈的跑了,见了狗日的看我怎么收拾他。”梆子发着狠。
“这是个套儿,从开始就是个套儿呀。”大头摇着他的大脑袋说。
“哥几个饿了吧,为了兄弟的事,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对不住,对不住了。”梆子打躬作揖地比划着。
“少扯吧你,说,怎么请我们?”大头问。
“海参鲍鱼大龙虾,想吃什么尽管说话。”梆子豪气十足。
“几点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饭店都关门了,我困了,回家睡觉吧。”若愚打着哈欠。
“不行,今晚谁也不能回家,吃完饭还要娱乐娱乐。”梆子说。
火车站是这个城市最繁忙的地方,时间已近午夜,这里依然灯火通明,车来人往,店铺内的生意依然火爆。梆子把车停到一个快餐店的楼下,三个人从车里下来,广场上一阵凉风吹过,人也精神为之一震。若在往日,此时的他们或已进入梦乡,此刻他们为了一件事却出现在这里。大头叹了一句,真个是世事无常啊,那个会想到此时我们会来这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更是做梦也想不到。
三人来到二楼大厅,见里面人不少,问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服务员把他们带到里面的雅间,这里的雅间也不过是用木板打出的一个个一人多高的方格子,门口吊一块布帘,里边放上一张桌子,几把凳子,凳子是塑料的那种,像梆子这种大块儿一屁股坐上去就要碎的样子。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只能凑合着了。
梆子说:“喝点白的吧,我车里有五粮液,我去拿,你们等着。”说完转身出去。
大头和若愚简单要了几个菜,服务员出去了,若愚一阵阵犯困,两个眼皮直打架,大头也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猛然,一句‘现在他们肯定干起来了吧,’飘到耳边,那声音嘶哑透着一丝邪气,让人听后后背发凉。若愚听后,整个人激灵一下清醒了很多,心说怎么这里还有一桌,那声音是从角落里的方格子里传出的,那嘶哑的嗓子又说:“张主任,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事成之后,我会好好谢你。”“这也亏你提前知道要整治的消息呀。”
梆子拿酒进来,刚要说话,若愚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个噤声的动作,“哼哼哼,你个破梆子,想跟我斗,你还嫩点儿。”又是那个嘶哑的声音。
梆子脸色铁青,想站起来,被大头一把把他按住,“最好两边打起来,再出一两条人命,那就更好看了。”还是那个嘶哑的声音。“我已经提前给那几家通了气儿,他们已准备好了家伙。”是那个张主任的声音。“嘿嘿嘿,别忘了打110,再在他这锅菜里加点作料。”“我会的,我会的。”
两个人悉悉索索地起身,穿衣,脚步声踢踏着,打着饱嗝要离开。
梆子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俩家伙,可是,他的肩胛骨被大头捏住了,他动弹不得,就是想嚷也嚷不出来,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家伙离开。
大头听着那两个家伙下了楼,才把手松开。
梆子站起来,摇了摇膀子说:“你想捏死我呀,下那么狠手。”
大头说:“我要不捏住你,接下来就没好戏看了。”
“好戏?还有什么好戏?”梆子不解地问。
“天机不可泄露。”大头在那儿摇头晃脑。
本来昏昏欲睡的若愚,被刚才的紧张气氛搞的睡意全消,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琢磨,看来这帮人是来者不善,一不小心就可能上了人家的当。不过,那个嘶哑嗓子的人是谁呢?这声音好像听过,想着一时又想不起来。
梆子被大头的天机不可泄露搞的云里雾里,他要不搞清楚饭都吃不下,追问着,“到底有什么好戏?快点说出来吧,你就别卖关子了。”
大头见他急的难受,就问:“你杀过棋没有?”
“杀过呀,我们不是每个月都杀两盘吗,怎么了?这和杀棋有什么关系?”梆子说。
大头说:“和我杀棋怎么样?”
“我哪是你的对手,”
“为什么?”
“你的棋艺高呗,那还用说。”
“也对,但不完全对,我为什么赢你呢?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下一步走哪一步棋,你的思路,你惯用的套路,我都知道,所以你赢不了。”
“我说怎么老是输呢,原来你都把我研究透了。”
“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次跟你杀棋,我得研究你。”
“你呀,还是没明白。”
梆子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怎么就还是没明白呢。这么简单的问题傻子都懂了,我要还没明白,那不就成了白痴了。
一旁的若愚实在看不下去,就说:“大哥的意思是说。。。。。。”
大头拦住他说:“让他自己想,不用着急,你再好好想想。”
梆子抓着头皮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说:“吃饭,吃饭,肚子饿的呱呱叫,屁都想不出一个。”
大头提醒他,“杀棋讲棋逢对手,对手你懂吗?”
梆子猛一拍脑门,“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是说。。。。。。”
大头又拦住他说:“明白就好,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棋局,你要考虑对手的出招,对手也在考虑你的应对,关键是知道对手的底细,你才知道他要出的招式,应对起来才能得心应手,这就是我要拦住你,不让你露面的理由。”
若愚补充说:“当对手还不知道你已知道他的底细时,他的套路不会改变,你应对起来就简单多了,一但让对手察觉,他会改变套路,你再应对就麻烦了。”
大头说:“也不尽然,一招不灵,他还会想别的办法,最关键的是你已经知道对手是谁,你要了解对手的底牌和背景,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危险的对手。”
他们吃完饭已是深夜两点多,三个人谁都没有回家。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