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骇帝就是骇帝,总有忍无可忍时,这样俩人就会交手,直到骇帝怒气全部打出来才停手。这样一来,哭得反而是苟圣了。他没有骇帝的实力,不可能像骇帝那样想打就打想停就停,只能奉陪骇帝到底。而骇帝的招数也不是那么好接,虽然苟圣修炼的真气有优势,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接招。这么打上几次,搞得苟圣也很疲惫,还得时常防止骇帝来阴的。若骇帝来上个突然偷袭,猝然之下,苟圣肯定逃不了好,幸亏骇帝自恃身份,不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所以两人最爱互相拆台,苟圣因骇帝长相不雅而称之为“丑老怪”,而骇帝则因苟圣边幅不修兼形象猥琐而回敬之“贼乞丐”,但两人毕竟互相顾忌,因而也不会轻启战端。
苟圣得意的瞅了瞅被他逗起脾气的骇帝,适可而止,继续说道:“始皇老弟,老哥哥我虚长你几岁,这么叫希望你别介意。啊哈,我就不和你玩虚的了,实话实说吧。我和这几位散居在各地,但居然有人有能耐同时找到我们,并送给我们一封内容相同的书函。里面说始皇老弟有一个叫什么幻经的破玩意儿(远处传来骇帝“好心”的提醒声:“贼乞丐,是‘玄虚幻经’啦,搞不清楚状况就别瞎说,徒授人笑柄,好笑好笑,哈哈。”苟圣对此冷处理,直接不理,犹自继续),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功效。老哥哥糊涂,具体内容我是不记得了,只记得练成经里所载内容后,便能‘改容换貌,脱胎换骨,修为精进至天下第一之境界’这么几句。事先声明,老哥哥我不是贪图你的经书,只是好奇这世上居然有强过我‘浩然先天真气’的修行法门,所以觍颜来向始皇老弟求证一下,长长见识,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那边骇帝早忍不住了,插嘴道:“朕……我呸。口气好大啊,说的好像你的浩然真气天下第一似的,老子就没见你玄玄门门主有多厉害的地方。屁个玄玄门,我看是越来越玄,一代不如一代。”
这次苟圣似乎被说中痛处,竟没有还嘴,整个人陷入了冥想中。原来他想起师父法无真人曾对他讲得一番话:“我们玄玄门道一始祖,参合天地有无变化,推究道法精微巨细,创出了一门最契合‘道’义的先天真气修炼法门,名之为‘浩然真气’。修炼这门法门呢,最讲究品德端正了。比如说为师,就称得上高山景行、高风亮节、德高望重……咦?你那什么表情?师父讲得可都是事实。这些年来,师父除妖斩魔,卫护正道,成绩那是有目共睹。师父也因而年年提名修真界‘年度最有价值仙人’奖项,最后还是师父发扬风格,考虑到常年垄断此奖项,不利于后辈成长,所以不再参与此奖评选。为此他们还给了我永久荣誉奖,也就是‘修真界楷模’的称号了,哈哈哈。”
法无真人略做停顿,长眉低垂,眼睛微阖,突然做正襟危坐状,完全无视旁边暴汗的徒儿,继续说道:“为师拟将门主之位传授于你,同时希望你能继承我的优良传统,继续将本门道统发扬光大。啊——,为师对你的品德那是信得过的,你的修为也高过师父同岁时的修为。但我近日察得你修为进展放缓,似乎遇到瓶颈,这个情况想必你也晓得。”
苟圣心想终于提到正事了,赶紧顿首谢师傅授予道统,同时请教修为更进一步之法。
“难,难,难啊。”法无真人不住摇头:“我玄玄门向为修真界执牛耳者,历代门主也都称得上当时修真第一人,皆缘于我们身怀浩然真气。浩然真气法自天地,力量来自于万物之始——道,这样天地万物莫有能抵御浩然真气者,都能被浩然真气侵入同化。所以其它门派弟子对垒我门人时,若功力相若,我们可以轻易打到别人,别人却很难突破我们浩然真气结成的罡气护体,这样我玄玄门弟子就立于不败之地。同理,若我门下弟子修炼浩然真气至最高十二层之境界,则可无物不可摧,无气不可化。我玄玄门功法天下第一,实至名归,为师只有十一层的修为,已经是见谁灭谁了,试想那第十二层境界,真不知厉害至何种地步了。可惜,这第十二层境界,只有道一始祖达到,此后再无人窥其奥秘,你可知道是何缘故?”
苟圣自然不知,唯有摇头。法无真人也知白问,兀自续道:“凡我玄玄门下弟子,所学功法皆同,历代祖师如此,为师如此,你和师兄弟们也是如此。然则各人修为却有高下快慢之别,缘何?为师不敢归于一时一因,期间牵涉种种实是名目繁多,谁都可以举出一些。然而默察为数不多的绝顶高手,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共同点。许多人认为,要提高修为水平,只要勤加修炼便可。这固然不错,但是修真若只是执着于练功,则不能到达最高境界。我们把修炼功法比为修真中的‘进’,练功外的杂事比为‘退’。在修行的过程中,当往上一层境界前进时,你就会遇到相应的阻力,境界越高,阻力越大。当阻力够大时,你便难以更进一步,此时你的修为就会进展缓慢,甚至停滞下来。此时,若想更进一步,唯有减小阻力一途,这就需要学会‘退’。许多人修行无果,那是‘不知进退’;而对那些不能达至大乘境界的人来说,则是知进不知退;只有那些能够进退自如的人,才有可能练至最高境界,当然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你现在修为遇到瓶颈,便是在练功上太过执着,结果进得去,出不来,始终不能领悟到修行的真谛。这样下去,你的浩然真气顶多也就是练到第十层境界,虽然已鲜有对手,但绝非无敌……”
苟圣不住叹息,想不到师父当年一席话果然应验,自己的浩然真气果然在练到第十层时便再难进一步,这才有今日被骇帝耻笑之辱。这边苟圣暗自嗟伤不提,今天的正主儿——始皇那边几乎没有动静,眉头紧锁,仰脸对天,看似倨傲之极,其实陷入沉思。自始皇出场以来,便左拥右抱着两位姑娘,两女衣着一天蓝一水绿,容貌皆不可方物。左拥之女低眉敛目,显然是对始皇当众轻薄不以为然,但也没有什么阻止的动作;右抱之女腰肢则不时扭动,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逢迎更准确些,此女眼波流转间,便将众人看了个遍,而每人看到的风情却又各自不同,称得上是绝世尤物。
骇帝一向自尊自大惯了的,看到始皇这么一副牛皮烘烘的架势,哪里还忍得住,遥对始皇就是一拳挥去。当是时,四围饿神、牛后、苟圣、骇帝各居东西南北方向,而始皇则居中,且背对骇帝而面向苟圣。骇帝以背后出拳故,并没有使上全部功力,出拳只不过是不忿始皇无视自己而希望他注意自己。饶是如此,骇帝一拳也是声势惊人,真气凝聚成拳,好似鸣镝箭矢,一路呜咽,打在始皇背上。始皇自不能再无反应,揽住两女,受骇帝一击之助力,飘荡荡、慢悠悠地飞向对面的苟圣,弄得骇帝凶猛一拳好像是专门助人而发似的。
始皇来到苟圣面前,放下两女,稽首一礼道:“承蒙苟圣前辈看得起,对晚辈以弟相称。晚辈斗胆,称呼您一声老哥哥。”
苟圣两手对击,大声道:“什么斗胆不斗胆?你叫我苟哥就行,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我无所谓。从我接到召集我们来的那张信笺后,就知道定有人利用人心贪婪来阴谋算计老弟。我虽不贪图你的秘笈,但不见得人人如此,所以老弟今天可要小心了。咦?看你表情是有问题要问我吧?但说无妨,有问题找谷歌——不是,是找苟哥。”
始皇听得莫名其妙,只好问道:“那个——咳咳,苟哥是吧,我想看看那个老哥口中的书信,不知……”始皇看到苟圣一愣,这话就说不下去了。苟圣不住的敲脑袋,就是想不起那封信搁那哪儿了。而翻腾那件明显就没地方放东西的破烂外套,也不过是掩饰下心中的尴尬:想不到人家第一个问题就把自己难住了!
“别费劲了,你是找不到了。我接到信后,放在兜里,可是现在也没了踪影。这明显是在信上做了手脚,为的是不留下痕迹。”骇帝刚才一拳发出,本以为会被始皇避开,没想到却被硬生生的接住,而且变成了人家飞行的助力。最让骇帝意外的是,始皇还飞得很轻松、很悠闲,好似自己不是发了一记短促而又暴烈的一拳,却是用手在小心翼翼的轻推似的。这种举重若轻的效果,让骇帝意识到始皇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然而这更让他确信始皇身上的确藏有玄虚幻经这本具有神奇效果的秘笈。骇帝不满那边两人罗嗦个没完,这才插话进来:“我不管什么书信,我只问你到底有没有玄虚幻经这东西?有的话还是放我这儿保险,以免被奸邪小人们得到——我是天下第一,谁敢来抢!”
可惜始皇仍没理他,反而手势制止了又想发声的苟圣。始皇对苟圣又行一礼,说道:“今天有幸认识到老哥,还不算太糟,可惜没有时间深交。另外希望老哥得知,始皇这个尊号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我还不稀罕呢。其实我叫拾荒,人弃之我拾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拾荒滴老——这是我的座右铭。”
“那可真是太巧了。其实我叫小命叫狗剩,就是那个——你晓得的啦,很不雅,不过咱俩从名字上看就很投缘啊,呵呵……”狗剩和拾荒两人聊得不亦乐乎,连八卦都出来了。
然而,拾荒内心里却早已在评估众人。骇帝和苟圣态度最明朗,一个明显要夺,一个已成为了好朋友,至于剩下的牛后和饿神则态度暧昧。牛后自出现后就一脸漠然,一副表情保持到今,甚至都没动一下;饿神则表情阴鸷,只是偶尔抚弄一下身旁变身后如狗般大小的饕餮兽,但从灵活转动的眼珠不难看出,饿神正在窥伺四周发生的一切。拾荒认为自己把握住了形势后,才开始行动。出人意料的是,他选择的对象却是看起来最安静的牛后。
拾荒把身边两女抛出包围圈外,那意思就是让她们走,可是两女竟似情真意切,浮在远处空中,竟不远循。拾荒顾不得这些,径直向牛后走去。牛后却不为所动,仍保持原先的模样,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拾荒走到牛后前面,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左手横胸、右手支颐,绕着牛后打起转来。不过拾荒并没有要开打的意思,而是一边转一边上下左右不停地看,还不时的摇头或点头,而嘴里也是啧啧有声,再加上不良的眼神,那样子更像是一条咸湿的色狼。然而问题是:牛后虽然全身黑袍罩体看不清身材,但仅从脸相上看,牛后应该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