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建在山上的临时营地,至少能容纳七、八万鬼子!
营地中央的左面是医院,通过木头之间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躺着很多伤员,护士在伤员之间疲于奔命。右面可能是营寨。黑麻麻一大片。探照灯就挂在正前面最显眼的大房子的顶部,这房子门口戒备森严,不时有军官模样的人走进走出。大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很大的太阳旗。很明显,这应该是鬼子的司令部。
眼看这该死的坦克就要冲到大房子跟前。老巴急了:“该死,快点弄回来!”
这回小赛q是彻底手足无措了。慌乱之中他按到了发射按扭,“轰”地一声,那面太阳旗被炸得粉碎。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平静的夜晚。成千上万的鬼子突然潮水般涌出来,把坦克包围得水泄不通。老巴扣动扳机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几十个鬼子应声倒地。可这下招来了四周鬼子猛烈的火力。老巴骂了一声他奶奶的,赶紧把脑袋缩进驾驶室。
一个凶神恶煞的鬼子军官“唰”地一声拔出指挥刀向四周的鬼子比了个后退的动作,然后挥刀逼近坦克。他企图爬上坦克,干掉蜷缩在驾驶室里的老巴和小赛q。
可在这节骨眼上,坦克却很配合地转动着身子,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那些不可一世的鬼子,吓得这些畜生四下逃窜。这下气得那个鬼子军官“八格,八格”地一边叫嚣一边挥刀来砍坦克。
这时一个闪电袭来,紧跟着一声巨响,小鬼子眼睛发绿,背部直冒青烟,浑身抖作一团。
苍天有眼,这嚣张的鬼子被雷电狠狠地收拾了个够呛。
小赛q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鬼子司令部端了再说。结果一炮打去,不偏不倚正打在探照灯上,顿时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打,没有炮弹了!
鬼子开炮了!一发炮弹打在坦克尾部。
在这危急关头,这辆坦克和小赛q唱了一天反调,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它很配合地向后退。
由于小鬼子看不清坦克的位置,炮弹没有击中要害。可小鬼子不是白痴,他们很快打着手电筒,阻断了所有退路。只有南面敞开着。
小赛q和老巴都清楚,南面等着他们的是大自然给他们设计好的敌人——悬崖绝壁,万丈沟壑!
炮弹像雨点般落在坦克周围,看来不把这辆坦克炸成碎片,鬼子是不肯罢休了。
一个闪电划过,接着又是一个。
老巴借着一闪而过的光线,发现坦克左侧有十几个空油桶。他对小赛q说:“赶紧跳——我们左侧有空油桶。如果老天保佑的话,山下见!”
两人跳下坦克迅速钻进油桶里滚下山去。几乎与此同时,那辆坦克被炸成一堆废铁。
小赛q觉得油桶没完没了地滚动着,时而温顺得让他屏住呼吸,时而震荡得他两耳轰鸣,眼冒金星。
但滋味独特。以致使他产生这样的幻觉:他仿佛感到自己是颗喝多了美酒不慎坠落的流星,在天体间无拘无束地飞翔,不过总是撞上不明飞行物,虽然痛,但感觉很奇妙。
他睡着了。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
小赛q从油桶里探出半个脑袋,这是他死里逃生后看到的最令人心醉的美景:树木葱郁,小草吐出嫩嫩的芽儿,鸟儿在河边悠闲自得地寻找着食物,而自己则漂浮在清澈见底的小河上,水草懒洋洋地向他招手。
真是不敢相信,在这战火纷飞的年头,还有这样美丽的地方。小阿q惊叹不已。
小赛q在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老巴,五彩斑斓的蝴蝶在他的头上飞来飞去。老巴说他也是刚醒过来,他还说,好久没有睡过这样惬意的觉了。
两人下河摸了一大堆鱼,美美地吃了一顿烧烤。然后找一个草最深最绿的地方躺下来细细欣赏他们的来路。
“太险了!”小赛q唏嘘不已。
“太刺激了!”老巴说。
“狗日的小鬼子!”两人相视而笑。
话说鬼子前线大本营被小赛q和老巴这两个不速之客搅乱了阵脚。鬼子将领认为太阳旗被打断,是对天皇及大日本帝国最放肆的挑衅。如果不把这些(他们以为来者一定为数不少,他们坚信,凭经验,中国人的秉性里没有勇敢和冒险这两种品质)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干掉,将会助长中国军人的士气和决心,从而给天皇的圣战酿成大祸。一向十分蔑视中国军人的小鬼子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害怕。
于是,鬼子尽管知道“肇事者”昨夜已经滚下山岩,但司令部还是不放心,命令空军迅速采取行动,绝不能让这些中国人活着离开这里,否则他们会到处宣传皇军的无能。
“就是被摔成一堆碎骨头也要小心带回来!”这是鬼子司令部下达给参加搜索行动小组的死命令。
老巴凭借多年的从匪经验,预感到鬼子不会就这样善罢干休。可他们除了小赛q那把锈迹斑斑的传家宝之外,什么也没有。
小赛q发愁道:“妈妈的,如果小鬼子真来,那咋办?”
老巴说:“莫急,我有办法。”他跑到树林里砍了两根手腕般粗细的弹性很好的树枝,怀里还抱着一大堆灌木树皮和一些食指般粗细的质地很硬的枝条。
小赛q不解地问:“干什么?”
老巴利索地整理着他那堆树皮,头也不抬地说:“制作弓箭。”
小赛q哑然失笑。
“你不信?”
“算了吧——”
“我让你小子长长见识。”
老巴叫小赛q把树皮搓成细绳状,自己则一丝不苟地一会儿端详,一会儿砍削,表情十分自信,甚至有几分得意。
小赛q无精打采地干着老巴交给他的任务。他捏着这些纤细的树皮,心里想,这不是瞎忙活嘛!
老巴把小赛q拧好的细绳系在他所谓的“弓”上,然后搭上一枝用质地很坚硬的枝条做成的“箭”,对准河里一条懒洋洋的草鱼,小声对小赛q说:“看好了。”
老巴这样子让小赛q联想起那些上古猿人。也许当初他们学着狩猎时也是这副德性。他不禁又笑出声来。
不过他承认自己是低估了老巴。
只见老巴抡圆了臂膀,把“弓”拉成一个弧度很大的椭圆。小赛q想,这树皮肯定坏了!可只听“嗖”的一声,那枝箭,不,应该是树枝,不偏不倚正中鱼头。小赛q下河把鱼捞起来,鱼头已被“箭”射穿。回头一看,老巴手里的那根树枝和细绳还连缀在一起,居然完好无损!
老巴对无比惊愕的小赛q说:“当年被清军困在山上,我们九个人就是靠这种弓箭得以生存的。”
老巴拿起昨夜滚下山崖时被油桶挤压得变了形的望远镜四处张望。他突然放下望远镜,对小赛q说:“鬼子来了,我们赶紧去树林里避避吧。”
这时树林上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由于树林范围太大,鬼子只有三五个人为一小分队进行地毯式搜索。
老巴带着小赛q埋伏在茂密的灌木丛里,等待鬼子钻进来。
小赛q看到正前方几株灌木不停地晃动,忽然冒出一顶鬼子的军帽。接着又是一顶。慢慢地露出两半截臃肿的上身。密叶随风拂动,偶尔漏出一只散发着凶光的眼睛。
风停了。
只看到绿得耀眼的叶子整齐化一地耷拉着脑袋,仿佛在享受无风时片刻的惬意。
看不到鬼子的身影,反倒让小赛q十分紧张。他是特务兵,他习惯掌握主动。而现在鬼子的具体位置无从知道,也许鬼子到是发现了他们。小赛q有一种置身于虎口狼牙间的恐惧。
还好,树林里终于有了动静。尽管听上去脚步很轻,但被火热的夏季气温榨干了水分的陈年老叶子一踩就碎,发出沙沙的声音。很响,很刺耳。
小赛q既兴奋又紧张。
老巴把手中的“弓”拉得圆圆的。小赛q也学着他的姿势正准备用力,老巴却给他做了个停下来的动作,然后朝他摇摇头。小赛q知道老巴怕他射术不精,坏了大事。于是只好把已经瞄准的弓放下。
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鬼子现身了。
两个!
锃亮的刺刀在树林昏暗的光线中熠熠夺目!
老巴指着左边,暗示小赛q过去引开鬼子,自己则迅速消失在右边的丛林里。
小赛q听到右边树林里传来一阵雄性野鸡招唤异性的鸣叫声,异常的悦耳。很显然,两个鬼子被这动人的声音迷住了,都朝传来叫声的右边走去。
小赛q急了,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两个鬼子分开。他想自己除了学母鸡叫外,连起码的口技表演诸如猪叫羊鸣都要学走样。
他决定豁出去了!
于是同一片树林里,一边雄性野鸡发情,一边老母鸡“二百五”——自作多情,惹得两个鬼子相视格格地笑。
走在后面的鬼子转过身来,呆头呆脑地朝小赛q这边走来。小赛q边叫边和鬼子周旋。他想,必须得坚持到老巴过来支援。
那边雄性野鸡的叫声突然停下来。小赛q估计老巴得手了。他准备把鬼子引到老巴那边去。老巴却像一阵风出现在小赛q身边。
鬼子可能纳闷在这远离村舍的树林里怎么会有母鸡,心里不踏实。于是每走一步总把老冬瓜似的脑袋探出来,一张大嘴活像老蛤蟆饥饿的嘴巴似的张着,仿佛随时等着把这只发情的母鸡一口吞下去。
老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举“箭”瞄准。嗖的一声,“箭”像长了眼睛一样飞进鬼子的大嘴里。鬼子颓然倒地。
老巴把两个鬼子拽到一起。
小赛q发现两个鬼子中“箭”的部位都是咽喉。他说:“真巧!”
老巴说:“这是我的绝活。”
敌机在头顶轰鸣。
老巴和小赛q看看自己身上崭新的军装,又看看鬼子身上被油污涂抹得完全变了色的乌鸦黑羽似的衣服,都乐了。
老巴捂着嘴小声说:“就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未必能区分得出这和乞丐身上的遮羞布有什么两样。”
小赛q补充了一句:“鬼子会不会想连中国的乞丐也敢和他们过招,不如乘早把刀子送进肚皮里自我了断算了,免得死了还要蒙羞。”
老巴对下一步的任务进行分工:小赛q负责押送两个嘴上插着“箭”说不出话的鬼子,自己则把那把丑陋的弓别在背上,紧跟在小赛q身后。
他们走出树林,来到长满青草的小河边,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
其实,无论是久经沙场的老巴还是初出茅庐的战斗新手小赛q(大家都知道,抗战爆发之前小赛q根本就没有参加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战斗),飞机对他们来说都是很陌生的,并非中国没有,而是他们没有机会亲睹它的威力。
这东西,连鸟儿都没它飞得高,而且经久不累,这不能不让他们惊叹;它一边发出吓人的尖叫,一边还能向地面投掷炸弹,这不能不让他们恐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老巴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在天上横行霸道的这怪东西,至于小赛q,那不只是简单的怕,是恐慌,是毛骨悚然的那种恐慌。
飞机耀武扬威地从头顶掠过,一阵风吹得他俩睁不开眼。两个人步伐零乱,小腿开始不听使唤。
飞机再次向他们头顶飞来,这次飞得更低,但没有听到炸弹落地的爆炸声。也许是他们这身打扮起了作用。
老巴疯狂地向飞机挥手致意。他大声对小赛q说:“现在只有这怪东西能救我们了,它再不下来,进了林子的鬼子一旦出来,我们就麻烦了。”
飞机依然在头顶盘旋。
老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敌机下来了。
可能是两个倒霉的鬼子身上油渍渍的衣服误导了小心谨慎的鬼子飞行员,满以为胆敢到大日本军营里来撒野的中国人已经束手就擒。
飞机停在离小赛q和老巴三十米左右的草坪上。从飞机上走出一个高个儿鬼子(极少见到如此高大的鬼子),他手里拿着一把五四式手枪。
小赛q觉得这家伙表情冷漠但不凶恶,举手投足间还流露出一种莫名的优雅。小赛q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鬼子和“杀人不眨眼”、禽兽、人渣等这些令人憎恨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对一个鬼子产生好感,这是件多么可耻的事!小赛q暗暗诅咒自己没有骨气。不禁告诫自己,鬼子都是畜生,没一个好的。可小赛q却莫明其妙地对这个高个儿鬼子笑,很亲切,很自然的那种。
高个儿鬼子把手中的枪插在皮带上,也笑了笑,看上去有几分忧伤。
“嗖”的一声,还没等小赛q回过神来,老巴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高个儿鬼子的嘴里。高个儿鬼子应声倒地,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敛的笑容。
老巴一跃而上,抢过高个儿鬼子的枪,想结果他的性命。小赛q把枪一挡,子弹擦着鬼子的耳根呼啸而过。
“留他一条命吧。”小赛q带着乞求的语气对老巴说。
惊愕,愤怒,或是二者兼有,小赛q拿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老巴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
听到枪声的鬼子饿狼般从树林里扑出来。
小赛q和老巴相继跳上飞机。
小赛q胡乱摸了一阵,飞机最终在鬼子赶到之前升上了天空。
小赛q第一次坐飞机就身兼两职——既是乘客又是驾驶员。飞机上所有开关按钮,他都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不知道哪个按钮用来干什么。因此不敢轻易去摸。还好,这是一架军用直升机,不需要费多少神它自己也就盘旋着升空了。
可一出山谷,情况就不一样了。这鬼东西给他俩开了一个让人笑不出声的玩笑——居然在敌人的大本营上空盘旋不前!
老巴很着急:“快想办法离开,让鬼子察觉就死定了!”
小赛q想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心一横,决定把那天驾驭坦克得到的支离破碎的经验统统用在这可怕的庞然大物身上。他暗暗祈祷:“佛祖啊,我们是奉命杀敌的军人,请保佑我们的脑袋在脖颈上多呆几天,我们还想打鬼子呢。”
急性子的老巴十分不满:“磨蹭什么,你赶紧动手呀!”
小赛q怀着抓阄般的紧张心情,不知道选择哪个按钮好。可能细心的鬼子发现这架飞机举动有些诡异,有人开始仰头向上张望。
老巴忍不住又催了一遍。
小赛q一咬牙,动了其中的一个按钮。
我的乖乖!飞机就像喝多了兴奋剂似的来了个快乐的大俯冲,而且摆出一副不撞地面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巴顿时失去了神射手的风采,本来就长得不甚协调的五官此时被他的面部神经无限夸大,特别是那张嘴,简直活脱脱一个掏空了蛋黄的大鸵鸟蛋。蠢笨得让人忍俊不禁。飞天蜈蚣在空中着实做了回飞嘴蜈蚣。
其实,小赛q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老巴,不过他已经僵硬得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望着地面嗷嗷的叫。飞机快触到地面时,他才想起应该试试其他按钮,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胡乱地按了其中的一颗按钮。
几乎已经擦着地面的飞机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翻飞,接着翻了几个筋斗后,又冲上天空。
飞机正下方百十号鬼子正在操练。除了几个反应敏捷的鬼子就地卧倒外,大多数来不及做出反应,肩上的刺刀和飞机底部来了个亲密接触,齐刷刷地被强大的压力折成两半截。
遭殃的还有那些军帽,被风刮得满天飞舞。有几顶不知趣的居然和飞机比翼齐飞,结果倒成全了那些从未尝试过飞翔滋味的棉花。它们扭动着轻盈的身子,沉浸在徐徐清风和广阔蓝天留给它们的幻想之中。它们渐飞渐高,像一片片开在天上的梨花。
小赛q一阵感动,也许它们会飞到没有战火的地方,在那里长出一大片不染一丝尘埃的雪白雪白的花朵,然后随风开遍蓝天,就像今天一样。
老巴推了推小赛q,指着下面哈哈大笑。小赛q从老巴手中接过望远镜,笑得前仰后合,只见那群反应迟钝的鬼子扛着光秃秃的枪柄,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像一群受了风暴的惊吓而不知所措的企鹅。
小赛q注意到一个鬼子军官在指挥装炮弹,可另一个军官却跑过来加以制止,他一边比手势一边说着什么。这个鬼子可能认为这架飞机是他们的,在情况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老巴说:“走吧,趁鬼子还没有拿定主意。”
佛祖保佑,飞机终于平安地飞向远方,在云彩中自由穿梭。
小赛q想和老巴做一辈子搭档,就算战死沙场也不分开。可他们还是被战争拆散了。小赛q因无师自通,在鬼子的千军万马中居然能开着敌机返营,因此成了一名令党国不得不委以重任的空军飞行员。虽然他一再乞求空军作战部取消这一决定,但却横遭拒绝。空军司令亲自指示:国难当头,应以大局为重,应以为国效力为荣!
小赛q哑巴吃黄连,有苦只有往肚里咽。
老巴则因善射,揣着临别时小赛q特意为他画的女人祼像,上了徐州前线,在李宗仁的手下做了一名机枪连连长。
可以这样说,和老巴并肩作战的这段时光是小赛q人生重大的转折点。在老巴的调教下,他学到受益终生的技能,如射术;还有真男人的品性,如勇毅;最重要的是老巴让他懂得爱国是每一个男人的责任,打鬼子不只是为了女人。
不过在这里要说明一下,老巴虽然让小赛q找回了大男人的感觉,可却没有办法让他那自由散漫惯了的记忆力安分守己地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
第六章空中救火者
小赛q他们的基地最初设在重庆。后来为了战局的需要,在国统区陆续成立了一些小分队,小赛q被派往设在南方某地的m基地。于是有关他的极富传奇色彩甚至玄乎其玄却鲜为人知的抗日故事由此走向一个又一个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