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生听到狐狸的话,心中一震,身上顿时涌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就连霍霍直痛的头也没了感觉。他小心翼翼地引着一丝紫色的火泪扯到腿部,看到从腰部向下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经脉,不知从何绕起。水沐生正在犹豫,一不小心紫色的火泪碰到了灰蒙蒙的腿部,仿佛鱼儿跳入了水中,摆了摆尾巴就瞬间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被红膜围住的火泪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凶猛的冲撞起来,三两下功夫就冲破了红膜的包围,水沐生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双眼一黑,昏倒过去。就在水沐生昏倒的同时,身后的狐狸也“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水沐生不知道昏倒了多久,当他被猴子黑夜的叫声惊醒的时候,狐狸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只看到黑夜坐在他的胸前,焦急的叫着。当它看到水沐生睁开了双眼,高兴地跳了起来,捡起地上大得出奇的紫焰果,吱吱叫着递了过来。水沐生也觉腹中饥饿,伸手接了过来,坐直身子吃了起来,就觉得果子出奇的甜,想是饥饿的缘故,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猛然间想起了狐狸,赶忙向四周搜索,却空无一人,便放声叫道:“狐狸前辈,你在哪里呀。”一边叫,一边向四周爬着探看。
一个破锣嗓子笑道:“嘎嘎,小子,我老人家还没死呢,你叫什么叫。”声音刚落,一个洁白的身影飞了过来。水沐生红着脸道:“前辈见笑了,我……”说道这里失声叫道:“你……你是谁……?”水沐生见来人穿得虽然是狐狸的衣服,脸却差得十万八千里,单不说狐狸肤如凝脂,双眼如秋水,此人却是鸡皮鹤发,二目黯然无光。
来人生气地敲了水沐生个脑奔,怒道:“好你个臭小子,连我老人家都不认得了!”水沐生期期艾艾:“这个……狐狸前辈?真的……真的是你?”狐狸怒哼道:“这个破林子里,除了我还有外人么?”“前辈的脸……脸怎么……”“变丑了是不是?还不是被你这个臭小子害的。
“我?”水沐生一愣,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又拍了拍双腿,低头道:“是我连累了前辈,为了我这可恨的腿,白白浪费了……”
狐狸嘎嘎笑道:“也不是白白浪费,我刚才检查了你的双腿,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按理说,在最后我力竭昏倒,你身体中的火泪没有我的引导,应该会将你烧成灰烬,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仅没有任何损伤,那些缠绕在经脉上的火泪也被完全融合了,这已经够稀奇了,接下来我发现了更让我吃惊的事情,你猜猜是什么?”狐狸坏笑着卖了个管子。
水沐生挠了挠头:“让前辈见笑了,我却是无从猜起呢,还请前辈明言。”
“你的腿――”狐狸拉了个长音,“说不定还有救。”
“真的?”水沐生难以置信地盯着狐狸,嘴角激动地颤抖着。
“骗你做什么。”狐狸笑着扔过去一个盒子,“这里面就是治愈你双腿的宝贝呢。”
水沐生双手颤抖地接住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个白色的包,水沐生伸手拿起,刚一碰到包就惊道:“雪狼香囊!前辈怎么会有这件宝贝?着雪狼香囊可是用啸雪银狼颈下的一缕细绒编成,又用百余味草药浸润十年方成的,是草海专门用来存放极品丹药的东西呢。”
狐狸冷笑道:“你觉得稀罕,我却看都懒得看呢。”说到这里话题一转,“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吃惊也不迟。”
水沐生疑惑地将香囊的束口打开,低声道:“不会是什么回生丹之类的……啊,妙手银针……这……这银针不是失踪了很久了么,我也只是在祖传的医书上有看到,想不到……”水沐生看了看手中的十二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又抬头看了看狐狸,眼神非常复杂。
狐狸似笑非笑地看着水沐生:“你有没有问过你爹这银针的去向呢?你爹怎么回答你的?”
水沐生一愣神,脸一红期期艾艾道:“没……没问过。”
狐狸冷笑道:“自欺欺人,懒得和你计较――你的医术如何?”
水沐生尴尬地笑了笑:“我身体不好,所以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看医书了,倒也通些医理,特别是这针灸之术,我费的功夫最多,倒也拿的出手。”
狐狸嗯了一声:“这最好,我刚才检查你的身体的时候,发现你双腿的经脉不知何故显现一些了出来,虽然依旧断断续续,枯败不堪,不过以你的医术,加上这妙手银针,重新站起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水沐生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来一个果子,将十二根银针依照次序插在了上面,顺手用食指和拇指捻取了一根最长的银针,口鼻一线,内视身体,果然发现腿部本来灰蒙蒙的一片,现在有些部位隐隐约约有了经脉的轮廓。
水沐生思考了片刻,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银针,认准目标,缓缓地刺了进去。银针越来越深,很快已经差不多完全进入了肉中。水沐生不断地催动银针,虽然他持针的右手稳如磐石,左手却细微地颤抖起来,却是银针搅动了腿部残留的痛觉神经。水沐生为了确保此处的神经被彻底激活,忍痛依旧不断催动银针,疼痛使得他紧咬牙关,牙齿相碰,发出咯咯的声响,额头的细汗浸了出来,渐渐汇成一滴滴豆大的汗水,不断地滴落下来。水沐生实在痛得不行了,左手颤巍巍地捡起一根树枝放入口中,就听“嘎嘣”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狐狸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这小子,却有几分硬气,这次也许真的又希望,却是不要打扰到他才好。”想到这里,她抱起旁边急得团团转的黑夜,一纵身到了高处,远远地看着水沐生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放松。
“好了,这样才是到位了。”水沐生放开右手,左手颤巍巍地擦了擦脸上的汗,随手将汗水抹到衣服上。右手又稳稳地从果子上拔出一根针,内视之后认准了方位,一针刺了下去,银针没入之后不断地捻动,当确认到了极致的时候方才停手。
狐狸一觉醒来,发现果子上还有五根银针,撇了撇嘴小声道:“这个小变态,还真下得去手!”又不耐烦地将黑夜往胳肢窝里塞了塞,“你看了就会吱吱乱叫,老实点呆着吧,再吵醒我,就把你锁起来。”说着将黑夜拉了出来,拿出金刚锁在它面前晃了晃,黑夜立刻老实了,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水沐生,乖乖地钻到狐狸的腋下。狐狸嘎嘎轻笑一声,伸了个懒腰又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沐生终于把十二根银针全部刺入腿中,浑身就像水洗了一样,湿淋淋的。他吃力地挪到一棵树下,慢慢地靠在树干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又仿佛拉动了什么,痛得闷哼了一声。这时,一个巨大的东西“噗通”一声掉了下来,吓得水沐生一个激灵,旋即笑了起来。“哎呦,这把老骨头要摔散架了……”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响起,地上的东西翻身坐了起来,却是狐狸,“你个臭小子,搞了这么久,害得我在树上睡着摔了下来,这笔帐如何算?哦,拿金刚锁赔我呀,我考虑一下……”
“别别……”水沐生赶忙要阻止,不小心碰到腿上的银针,痛得他长吸一口冷气。狐狸嘎嘎笑道:“敢取笑我老人家,岂能让你顺心。”伸手递给水沐生两颗紫焰果,“吃吧,搞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我老人家特意从树王上给你摘的,你个没良心的刚才还幸灾乐祸!”水沐生讪讪地笑着,接过来啃了一口道:“前辈有心了,好像比以前的果子都好吃呢。”
狐狸慈看了看水沐生的腿:“你着腿怎么样了?”
水沐生赶忙停下嚼果子:“还要过上十二个时辰,看了情况才能再酌情施针,不过这里却是不好计时,只好凭感觉了。”
狐狸有些不忍心:“有什么可以减轻痛苦的么,你尽管说,我老人家去找来便是。”
水沐生赶忙谢绝:“这疼痛却是要忍的,不然针刺不到位或者刺过了,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可不敢冒这个险呢,前辈放心,晚辈这点苦还是吃得的,如果真的能够站起来,不是赚大了。”
狐狸嘎嘎笑道:“你这臭小子,我老人家却是越看你越顺眼了,等我们出去了,我介绍姑娘给你认识。”
水沐生脸一下子得通红:“那个……这个,晚辈还小,现在不是早了些!”
狐狸摆了摆手:“小什么,我十四岁那年差点嫁给……”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干笑两声:“我们烈火山庄可是美女如云呢,等你见了,可不得哭着喊着着求我给你介绍……”
水沐生想起烈火山庄全庄的人惨死,心中一阵黯然,也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将真相告诉狐狸,张了张口,又觉得现在出不去,说了也是白说,倒不如出去后再行告知,便又闭上嘴巴不说了。狐狸见水沐生欲言又止,笑道:“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水沐生讪笑道:“前辈是烈火山庄的人么?”狐狸点了点头。水沐生又道:“晚辈只知道前辈叫狐狸,烈火山庄在您那个时候高手辈出,却不知道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