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么一天吗?”我问。
“难道你没学过辩证法?你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吗?李老兄,你不要失望,要准备而不是等待。你会碰上知音的,也会实现理想的,我确信。”
“可我差一点……就——”我羞愧地说。
“对,人只要那么一闪念,就会变成另一种命运。我发现你戴着十字架,看来你是个基督徒,我也就是凭着这十字架相信你的,果然,主保佑了你。”她拿出一本手抄本圣经《玛窦福音,说,“我虽然不是教徒,但是,我迟早也会信的,因为,我和他都研究过这本书了。”
“我也不是基督徒,是我给你讲的故事里的那个口外的女孩送给我的十字架,至今它已经保佑我两次没有失足了。我也会主的。”
我翻翻那本圣经,见娟秀的字迹,工工整整的,还有几首歌曲,都是赞颂天主的。”
“你是一个生活的强者,你超越了庸俗,战胜了诱惑,成为了一个大写的人,我相信,你会碰上知音的,但是,一定要忍耐,要坚持,千万别放弃。以后可以像好朋友一样常来玩,我给你做好吃的,也给你借书看。”
(bsp;“啊!我真幸福呀,你即给我物质食粮,又给我精神食粮呀。我能不能借那本《玛窦福音》看看?”
“可以,这可是我一笔一画用手抄写的,现在又禁止看,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啊。看完再还给我,好吗?”
“我一定好好研究,好好保管,放心吧。”我说。
她是这么美丽,无论是心灵还是外貌。她可算我的知音,她语重心长的话语扎根在我的心中了。
吴恙这个名字将是照耀我今后生活的灯塔。
十。可疑!她为什么只和我做未婚夫妻?(1)
1.又过了一年,我的婚姻问题仍无进展。没有人相信我这个浪迹萍踪的人,我也不再着急,爱咋咋地,顺其自然吧。我研究了那本圣经,那是一本既是神学又是哲学的书,我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地读,去领悟神的话语,并且自己试谱学会了那几首歌,我发现人的尽头就是信主的起头。在这没有希望的年月里,主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虽然我知道这在当时是被当迷信批判的,听说教堂已经被封,神父修女已经被打成牛鬼蛇神,有的被关押,有的被劳动改造了。我把它保护得非常好,在还给吴恙之前,我又另外手抄了一本。
秋天的一天,二姨夫说:“李木子,昨天我和曙光公社的马书记在一块儿喝酒,他是我的老战友,我说起你在河套当画匠,让他关照你,还说让他给你瞅一个对象。他说:他们公社晨光一队,就有一个35岁的大闺女,至今也没结婚,是来投奔她这里的姑姑的,河北献县人。来了八年了,户口也牵过来了,她就是为了伺候她姑姑来的,她姑姑是老修女,她来的时候姑姑就有八十岁了,她刚来二年,老人家就去世了。这大闺女也不愿意回去,就在这这呆下来了。长得人面桃花,非常漂亮,身段苗条,那姑娘眼光可高哪,凡是向她求婚的,她都一概拒绝。据说猫腻她的馋猫儿也不少,没有一个能近上的,我想是她越挑越眼花了。她叫马利娅,听着好像是外国人的名字。我那战友说:他跟板箱去碰碰运气,你们俩年岁相当,又都是口里人。我的意思:咱们宁让它碰喽,不能让它误了,你说呢?”
又是一个冷血美女,而且是别人得不到的漂亮女子。这神秘的女人勾起了我的强烈的占有欲,别人得不到的才更富有挑战性,更能调动我的聪明才智去排除万难,争取胜利,我跃跃欲试了。
第二天,我便骑车去了曙光公社晨光一队。这是一个城市郊区的公社所辖的生产队。正值秋天,地里的玉米已经金黄,葵花一望无际,子粒饱满低垂着头,渠道里,黄河水泛着白色的泡沫,打着旋儿流淌。天高云淡,不时飞过一群麻雀,呼地像升起一片乌云。
鼻子下有嘴,我通过打问,直接就去了马利娅的家。这是一个独门独院,铁大门漆着铁红色的油漆,有一人高的坷拉院墙。正房一大间还是老古样式的坷拉抹泥,一出水的土房,虽然是玻璃窗却很小。给人一种压抑感。
我敲敲门,门缝里好半天才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我隔着门缝看见了一只秀气的眼睛。“你找谁?”这三个字少气无力,像是三天没有吃饭。
“请问,您就是马利娅吧?公社马书记介绍我来给您油漆家具。我是从北京来的画匠。我二姨夫跟马书记是老战友。”
“有介绍信吗?”
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她好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我赶忙掏出介绍信从门缝儿那里捅给他。
钥匙在锁里捅了好一会儿,门这才开了。我看见一张像块红布的脸和起了白皮的嘴唇,微喘吁吁,伴着咳嗽,娇弱但苗条的身子,微微在发抖,像是患了严重感冒。
我推车进院反锁了街门。她引我进了屋。让我坐在炕上,这屋子大约20平米的样子。有一盘齐锅加灶的炕,屋里整洁与简陋得令我吃惊:只有一对白茬沙枣木板箱和一张小炕桌,一个衣裳架子。无论是挂的还是穿的衣裳统统是白色或黑色,就连墙围子也是乳白色。一个衣裳架子。无论是挂的还是穿的衣裳统统是白色或黑色,就连墙围子也是乳白色。。白炕单苫着一套白被褥,枕头也是白色的,窗明地净,似乎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女主人心如古井,确是一个冷血美女。
她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手微微颤抖。我赶忙接过来,说:“别麻烦了,歇会儿吧,我真不该在您有病的时候打扰您。”
她说:“既然你是马书记介绍来的,我就相信你的手艺,怎么是打扰呢?”,两眼泪汪汪吗?”
她扑哧笑了:“你这个人很会说话,假熟识。我也正想把这对板箱好好油漆一下。可是,你来的这么突然,我连料都没准备。”
“我可以帮你买。”
她刚要拉板箱的抽屉,却险些摔了一交。我急忙扶住她,搀着她躺在炕上,我觉得她的手好烫。
“您感冒挺严重的。有药吗?”我说。
她少气无力地摇摇头。
我拿起暖壶给她倒水,水壶是空的。我赶紧抱葵花杆给她烧开水,灌在暖壶里,又给她到了一玻璃杯水。屋暖一盘炕,现在整个家才有了热乎气儿了。
她喝了一口,用眼睛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穿我是好心还是歹意。我说:“咱们都是河北人,俗话说:人不亲土还亲呢。你先歇着,我给你去公社买材料。顺便给你买点药去。”我有些热,就解开领扣子,凉快凉快。
她又盯着我的脖子看,突然笑着问:“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十字架。”我掏出来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