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显然吃了一惊,望望向日岳人,但显然小魔王也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脸上有点诧异,但依然没有开口。
忍足看看更生,笑了,“呵,小叶子,你可真会挑好东西!我说你一个小女孩儿要那玩意儿干什么?——还是有人托你问的?”
更生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嘻嘻一笑,皮皮的说:“不是好东西我还不要咧——至于给谁的,你就不要管了。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难办!”
可不是,一般情况的话,大不了多出几个钱,可忍足家是什么背景?人家缺你那点钱吗?更生也挺郁闷。
向日岳人低头凑到她耳边问:“你要那个做什么?”
更生没说话。
忍足的目光闪了闪,说:“小叶子,不是我不肯,关键是那帖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心头肉,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走私’给你啊。”
“诶——”更生确实挺失望。虽然本来就知道希望不大,可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沮丧。
“什么帖啊?我姥爷那收藏了好多名家名帖呢,要不我给你找找?”见更生情绪低落,岳人揉揉她的头,有点儿心疼。
哎,还是他们家小魔王贴心——更生顽皮地捏捏他的脸,扯了个笑容,“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对忍足说,“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过吧。这画呢,我还是给你画,可咱说好了,不做白工。”
忍足嘻嘻一笑,“那当然。我家除了那《唐书帖》还有很多好东西呢。”
“这话可是你说的!”更生指着他的鼻子呵呵笑着强调。
“是我说的。”
“好了好了,咱放风筝去,要不这太阳该下山了。”
“等等!”更生跳出来,拿过忍足手里的风筝,一手抓起毛笔,嘴里念道:“等我再写几个字。”
然后就趴在地上,咬着笔杆子思索了一会儿,大笔一挥,一蹴而就,颇有点“挥手起惊雷,落笔惊风雨”的味道。末了还颇为自得地点点头——她那一手簪花小楷,总算没有辱没了老太太的教导。
“写什么?我看看。”忍足凑过脑袋瞧,看完之后瞅着一脸得色的更生似笑非笑,“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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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筝的右上角题——
一个犁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舟,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怎么啦?”更生的下巴一抬,一副你有意见试试的模样。
忍足忍笑,“很好,很强大。”
向日岳人只瞥了一眼,就露出明显鄙夷的表情,“啧,没出息!”说完,抓过她手中的笔,唰唰唰地写上一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也是用中文写的,字是丑了点,可是更生瞧着心里甜呐,这样朴素而古老的誓言,是致命的毒药。更生难得露出点羞涩的表情,但马上被岳人大少爷的下一个举动给惹火了——只见他把“子”字圈出来,下书——“猪”。
这算什么?执猪之手,与猪偕老?
更生的嘴角抽了抽——很好,很强大。
忍足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夺过毛笔也来凑热闹,“我也要写!”
笔杆子一挥,又是一排丑得不能见人的汉字——后宫佳丽三千人。完之后还抚着下巴露出一脸陶醉状。
更生眼角都抽了,个色胚!抓过毛笔就在后面接了句——铁棒也能磨成针。
在场的两位男性同胞双双变了颜色。
很好,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果然还是中国文字。
玩闹了一阵,终于还是扛着那只被你一句我一言写得面目全非的风筝,躲过医院的重重防线,上路了。
天气很好,有微风拂面,阳光温暖不晒人,一路花香。广场上放风筝的人挺多,老人,小孩,也有年轻情侣。
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更生在衬衫外面套了件细线薄衫,坐在广场的围栏上,晃着两条腿,指挥着两个大男孩放风筝。
两个大少爷哟,也许能将复杂的高科技玩具玩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可面对这种古老简单的游戏,一个个手忙脚乱,笨拙无奈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引来旁边同样放风筝的小学男孩无数鄙夷的目光。更生笑得东倒西歪,就是坏心眼地不去帮忙,看他们出丑。
捣腾了一会儿,总算摸出点窍门了。
“怎么样?”更生跳下围栏,笑嘻嘻地向他们走去,眼睛贼亮贼亮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小坏蛋!”小魔王双手拿着线团,两眼紧紧盯着刚刚起飞的风筝,闻言飞快地在更生唇上狠啄一口,以示惩罚。
更生捂着嘴呵呵地笑。
“快,快收线!”眼看着风筝又要掉下来,忍足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了,在一边气急败坏地叫,“听到没有,你倒是快收线呀!”
“知道了!我不正在收吗?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