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更生惊叫一声,柳生比吕士也一脸凝重地看过来。
菊子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还加上了细节,“也不知怎么回事,小少爷刚到前院,凤少爷他们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小少爷不高兴了,什么话也不说就冲上去打凤少爷,拦都拦不住……”
更生根本无心听菊子的解释,早就小跑着去前院了,柳生比吕士也立刻跟上。
更生心里乱得很,一听重阳跟人打架,第一反应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又觉得不可思议。
重阳跟其他的男孩子不同,自小就安静听话且早熟得过分。他性子淡,没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打架这种事情,倒更像是更生常干的事儿。
“别担心。”淡淡的醇厚的嗓音。
更生转头看了眼柳生比吕士——他没有看她,脸上依然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有一种超出年龄般的沉着镇定,他这是在——宽慰她吗?
不管他们以前怎么样,这一刻,更生觉得心里一暖。
“嗯。”她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地赶往前院。
风波
前院拉拉杂杂一大堆人,硬是把不小的庭院挤了个水泄不通。打架的两个已经被拉开了。
“重阳——”更生一眼就看见了被幸村精市拉着的重阳——身上的和服有点脏乱,直直地挺立着身子像一支利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势。眼神冰冷挑衅地射向跟他打架的那人,听见更生的叫声,才把目光转向更生,浑身的气势一缓,挥手挣开了幸村精市拉着他的手,头一撇,也不看更生,倒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了。
“重阳,怎么回事?”更生赶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脸上难得出现一丝严厉。
“没什么。”很小声地辩解,声音闷闷的,撇着头,也不看更生。
“好了好了,没事了。”幸村精市适时出来打圆场。
“哼,什么没事?”可就有人不买账,是站在那个凤涟城身边的少年谷村真一,尖锐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更生和重阳,“风鸟院家好大的做派,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无缘无故的就冲上来打人!”
他的话一出,重阳的头就霍一下转过来,眼里的怒火已重新被挑起,愤怒地瞪着谷村真一,但是却克制着自己,因为更生,更生脸上已没了惯常的软糯温甜,紧紧抿着嘴角,眼眸幽深,一瞬不瞬地盯着谷村真一,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旁边——
这才看清了和重阳打架的正主——凤涟城,却不想正是那个黑发黑眸给她莫名熟悉感的少年。
此时,他站着,微侧着脸,嘴角破了,淌血,脸颊微肿,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乱,显然重阳下手并不轻。可,即便这样,也毫不掩饰他的美——自始至终,他都未有一句话。
仿佛感受到更生的目光,他微微抬头迎接,波澜不惊,一种逆来顺受的破碎,美得惊人。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习惯摧残或被摧残的气质。
更生皱起了眉,她仿佛闻到沉寂湖底千年的河泥沉渣泛起,那种腥臭、黑暗又妖迷的味道。她的眼中闪过尖锐的厌恶。
“是误会吧,重阳不会这样不讲道理。”幸村精市依然试图劝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讲道理了?!”
“我并没有那样说,只是希望大家各退一步。大家来风鸟院家做客,都不希望闹得不愉快。”
“嗤,你以什么身份说话?你好像不姓风鸟院吧?”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幸村精市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尖锐,但脸上依然维持着姣好的礼貌。柳生比吕士的拳头握紧。更生的目光落到幸村精市身上,敏锐地觉察到他浑身的僵硬,对面的谷村真一依然嚣张而高傲,那眼神里有一种洞悉,笃定和讥诮——
“谷村真一,不要太过分了。”是柳生比吕士,淡淡的但坚定地挡在了幸村精市前面,语气平淡,眼神摄人。
谷村真一眼里的嘲弄不屑更甚,刚想开口,只听幸村精市说:“我的确不姓风鸟院,但那又怎么样?”
幸村精市缓慢但镇定地推开柳生比吕士,走到前面,不闪不避地直视谷村真一,嘴角惑开一抹似坦然似不屑似讽刺的笑,那笑只是一点,轻微地打着旋儿,却将所有人的心神都一点一点地收拢起来。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夕阳下的身影,看着他嘴角惑人的笑。
“这是怎么了?一群人都挤在这里?”
众人都唰唰唰地回头——原来是那些夫人们在屋子里待得闷了,出来透气,又刚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风鸟院谦人,就一起过来了。
更生一看到风鸟院谦人,就脚底窜凉。没办法,她对这个便宜老爹,始终是畏大于爱,规规矩矩地问了好,那些小辈的也纷纷向长辈礼貌地问好,瞧这风波是过去了,直到——
“小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在这样?”
毫无疑问,这声惊呼出自凤涟城的母亲凤夫人。
这一叫,倒又把大家的目光引到了凤涟城身上。此时,他多像个好孩子,乖顺地任母亲上下整理他脏乱的衣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瞧这自己千疼着万宠着的儿子脸上的伤,凤夫人的眼眶一热。
“妈,没事儿。”凤涟城一边懂事地宽慰母亲,一边伤口因凤夫人的碰触疼得倒抽冷气,却又不好躲闪
“什么没事儿!”凤夫人显然是气氛至极,又是心疼,“你本来痛觉就比别人敏感,这会儿该疼成什么样儿。”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一家之长的风鸟院谦人终于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严厉的目光一个个扫视过去——在自己的家里出这种事,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被扫视到的人纷纷低下头去,谁也不吭声。
“是我,人是我打的。”在一片静默中,叶重阳走上前,目光坦然地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