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武_迷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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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学武(1 / 1)

严小平从出生到一岁左右几乎天天晚上不睡觉,整夜整夜的哭。磨得严婉儿也和他一起生病,娘儿两喝药就像喝水一样。严婉儿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差。

严小平长到两岁左右才勉强会走路,经年挂着两行长鼻涕,鼻头总是红红的,那是擦鼻子擦的。一年四季都包得像个大粽子,前襟上撇了一条和衣服差不多长的花手绢,为了擦鼻涕准备的。

这期间,严婉儿又和宋老爹搬了无数次家。其一,为了躲避仇家;其二,为了医治严小平的病,只要打听到哪里有名气的医生,严婉儿都千方百计的带严小平去看,不过效果总是不见好,都说是娘胎里带的病根,只能静养,难以一下子就痊愈。其三,严婉儿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要不为什么每到一处,严婉儿都会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表示自己来过,并留下下次要走的大概方向。

严小平到了五岁看起来只有村里孩子三四岁的个头。严婉儿本来没有打算让他习武的,她认为平静安宁的日子比天天在腥风血雨中打滚要强得多,可是看着小平的身子骨,接二连三的病,最主要的是气喘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看了无数的医生,也没有谁能真正的拿出一个方子解决实际问题。一年到头没有几天不要人操心的,真的怕他夭折了。学武不管怎么样也能强身健体啊。

五岁正是开始学武的最佳年龄。学什么还真是费了严婉儿一番心思,她自己的武功“明月清心经”太过阴柔不适合男孩子学习,老爹的“雷炎焚天诀”又太过霸道刚猛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严小平当时那菜豆芽似的身体根本达不到哪个标准。

“宋老爹,你研究了这么多天了,你觉得这“轮回”功法适合严小平练习么?。这功法是当年小姐赏赐我的。”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切身利益,一向以睿智精明称著的她,眉宇间也出现了一丝惶急。

“这功法虽然有很多地方我也看不透。不过小平完全可以练。它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暗合自然之道。而且吐纳自成一体,应该对小平的病有帮助。”宋老爹笑着回答严婉儿。严婉儿的紧张和期盼他都看在眼里。

“我刚得到的时候也研究了很久,只发现每读完一次就能使心境平和,还真没有发现其他。再说当时我自身的功夫也略有小成,再加上那功夫是小姐亲传,不可能重头开始,才没有深入研究。”严婉儿很高兴的接过话头。

“婉儿,你的意思是说你初得到它的时候,甚至打算废弃自身的功夫,重新练习?”宋老爹听出了婉儿话外之意,很震惊的问道。嗓门不自觉的就提高了起来“这“轮回”虽然不错,你所修习的可是安阳家正统武学――“明月清心经”也不可能比这个差啊?还有就是你没有看出其奇特之处,为什么你逃难的时候还把这个带上?”

“呵呵,主要是当时和它放在一起的其他两样东西太过惊人,我当时就想这个东西也肯定不会差,只是我见识浅薄不识货而已。小姐当时把它给我,也是想让我研究看看,这个东西有什么惊人之处。我想练习,小姐认为太过冒险,不值得。但是也不方便拿出来给别人研究。研究不出结果我就顺手把它放在了百宝囊里面,这次逃难当然要把百宝囊带上。里面可是我这辈子的所有家当了。”严婉儿微笑着解释,声音里面少了往日的忧郁多了点开心的味道。能对儿子病有好处她是打心里高兴。

宋老爹也没有问那两样东西是什么,知道婉儿不明说,自然有不能说的道理。以严婉儿的见识都认为惊人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宋老爹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施展“以气为导”的时候就劳累你了。”严婉儿很慎重的向宋老爹道谢。

“呵呵,婉儿明天你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就可以了。”宋老爹的大嗓门轻描淡写的说,为了强调不值一提还挥一挥左手。还真是不习惯你这样慎重其事。

“还有一点送老爹你千万要记住,如果不能成功也不用勉强,你我都知道小平的身子骨,很有可能承受不住“以气为导”的痛。强行打通也是浪费宋老爹你的真气。我情愿他从此以后终身不能练武,也不愿意宋老爹你出现危险。”看着宋老爹走到了门口,严婉儿严肃的补充道。

“放心吧,我明白的。”老爹大嗓门坚定的说。不过心里想的可和严婉儿说的完全相反。“小平就和我孙子一样。自己就是拼着老命不要,也希望小平平安康泰的长大。要不婉儿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严婉儿千疮百孔的身体,自己虽然对毒很有研究,可也闻所未闻有那样奇怪的毒。严婉儿怕暴露身世,也不敢去医治。就这样拖着,对严小平也死死的瞒着。

“哎……”宋老爹心智坚强如铁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能做的就只是尽最大努力守护好她们。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严小平正在母亲怀里撒娇,婉儿看着他皮包骨头的小身板,爱怜无比。自己在怀上小平的时候透支了太多生命,估计也是来日不多怕没有时间等小平长大了。

“平儿,想和老爹一起出去捉小鸟不?想和小朋友一起打仗不?想帮助妈妈上山采野菜不?”严婉儿自己心里都鄙视了一下自己,对这么小的孩子用诱惑的语气,有老巫婆诱惑小红帽的感觉。不过自己手里可没有糖果。

“想!”严小平答得响亮。一双大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严婉儿。他眼睛本来就大,人瘦显得更是大了一号。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瘦如鸡爪的小手紧紧地拉着母亲的前襟。

“不过学本事会很痛的哦,怕不怕?”严婉儿继续诱惑。“学会了就不用天天喝难喝的药了。”严婉儿尽可能的用严小平能听懂的语言向他解释。只希望待会儿老爹施展“以气为导”固基的时候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坚持久一些,效果更好一些。

严小平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严婉儿虽然是当妈的,不过也不知道他懂了多少。

宋老爹把严小平放在床上盘腿坐着,自己坐在他的背后。严婉儿还不忘记在旁边给他打气:“平儿,待会儿很痛的话你可以喊妈妈,但是不能动哦。你乱动的话以后都不能抓鸟了,天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连饭都不能自己吃了。”

当然失败了也只是严小平从此和武功无缘而已,没有严婉儿说的那么严重。这婉儿为了儿子是连哄带骗啊。

“以气为导”就是借用外来的真气在初学者体内留下一丝极其微弱的真气流。这样初学者就能很快入门。优点显而易见。是很多大派和世家给新入门的根骨又好的弟子的首选。不过缺点也是有的。第一就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经脉闭塞越厉害,被施予者承受的痛苦越多,同时对施予者所需要的真气也要求越高。第二,要求施与者从头到尾只能是同一个人,不能中途换人,即使是换同源的真气都不行,都会出来强烈的排斥现象,从而功亏一篑。第三,如果被施予者此次过程中深度昏迷的话,就浪费了真气不说,还终身和武功无缘。

严婉儿在旁边护法。同时密切关注严小平的动静。

老爹万分小心的从脚底涌泉穴开始,严小平的小脚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大眼睛还很好奇的看着老爹的动作。还转头对母亲安慰的笑了笑。

真气刚过膝盖,严小平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一大块床单。严婉儿手里的毛巾也能捏出水来。这个小子硬挺着没有喊出声。也许从小就经历了太多病痛,小小的他已经学会了忍受。小脸惨白,望向严婉儿的眼神有倔强有不屈还有渴望被母亲表扬的希冀,最后统统都变成了祈求,祈求母亲能停下来。这样的眼神让严婉儿再不忍心和他对视,把脸扭到了一边。看着母亲撇开了脸,严小平终于哭出了声音,开头还只是小声的哽咽,后来就是石破惊天的大哭,把所有的痛都从哭声里面宣泄出来。再后来哭已经成了干嚎,泪已经流干。这样的痛苦小小的身子太难为他了。

严婉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小平,时刻关注着严小平状况的她,已经从儿子的干嚎声中听出了夹杂在其中的喘息,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不好,气喘发作了。”刚意识到这里她的人已经来到了屋子里唯一的柜子旁边,拿出来一个红色的香囊。熟练地放在严小平鼻子下面。清新沁人心脾的香味儿立刻散发了出来。短而急促的呼吸,又一点一点的缓解。此时的严小平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突然,严小平脸色涨得通红继而发青,长大了嘴,喉咙里面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手无力的挥动着。

被痰堵住了。严婉儿小心的固定住严小平的头,左手捏着下颌骨,右手食指一点一点把痰抠出来。全部做完这些,严小平恢复正常呼吸的时候,严婉儿整个右手食指血迹斑斑,密密麻麻全部是细细的牙印。她舍不得用力掰开严小平的嘴,只能自己手指受罪了。

嗅着这新的气息,严婉儿心神稍宁,才有暇顾着老爹,这一看老爹的模样,心又提了起来。宋老爹额头已经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密密麻麻的汇成了小股水流,衣领被打湿,后背也是湿的,蓝色的衣服已经被汗染成青色的了。

理论上说这“以气为导”虽然消耗真气,但是按照老爹的修为不应该这么费力才对。“怎么不停下来。”心里疑惑。看着老爹吃力的表情,严婉儿也不敢多问,打扰宋老爹。她相信老爹的控制力。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等,此时严婉儿所有的担心都摆在脸上,那里还有当年女诸葛的从容淡定。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每一分钟都漫长得没有尽头。

宋老爹和严小平同时分开。

“宋老爹,没有事吧?”严婉儿问道。

宋老爹摇摇头,顾不得回答,抓紧时间调息。他这辈子不是在生死关头徘徊,就是快意恩仇,大块吃肉大块喝酒,还真的没有机会这么累过。累得精神都恍惚不已,有涣散的危险。

半响,老爹稍微缓过气来,脱口就说:“好诡异的路线,好诡异的功法。这一下就耗费了我七十年的功力。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身子怎么能容纳那么多真气。这功法不简单啊不简单。”宋老爹还顺手摸了摸严小平的小身子。“这功法所涉及到的路线,每一寸都像饿了八辈子的狼,要想前进一步,必须把它们填平。幸好我有七十多年的功力,要不还真是撑不过去。婉儿你家小子不简单呢,这样的痛居然熬过去了,要知道这次施展“以气为导”比平时的多花费了两倍的时间呢。”老爹的大嗓门也有了一丝暗哑。

“老爹,怎么不放弃呢?”严婉儿语气中有着担忧。

“放手也不行啊。根本放不了手,有一种直觉,感觉到一放手我和小平都会极度危险。”老爹也看着她苦笑。没有说出口的是:“不到最后一刻,老爹也舍不得放手。”

宋老爹和严婉儿都不知道,死神已经与他们擦身而过。老爹的武者的直觉救了他们三条命。这“轮回”功法看似简单,但是入门异常艰难,就是因为需要的真气实在太多了,没有三十年的苦练为底子,根本感受不出来其中的好处。“轮回”功法的“以气为导”,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就需要七十年的真气,每增加一岁,就需要增加十多年的真气。如果小孩子十岁,就需要大概一百四十年的真气,如果真气不够施与者的精血都会被瞬间吸干,而被施与者却会爆体而亡。世界上又有多少老怪物能有一百四十年的真气呢!

很少下厨的严婉儿做了一桌子菜,慰劳宋老爹,从那一天开始“蜜糖肘子”也就成了严小平的最爱。严小平就照着那功法天天练习,效果很明显,一年左右就彻底丢掉了药罐子。不用喝药,严小平对这段口诀感激得要命,练习得越发的勤快了。习惯成自然,到后来就是不刻意驱动,那真气也在体内循环不已,只不过比练功的时候要慢很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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