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毒(下)_迷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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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毒(下)(1 / 1)

在老爹的怀里幽幽转醒。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眼眶里流出带血的泪水时,又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老爹,老爹,快回去,快回去!”严小平在老爹怀里挣扎着,哭喊着。“母亲,母亲呢?她还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啊!快回去找她。”没能挣脱老爹的怀抱,严小平抬起头,看着老爹的眼睛,眼睛目赤一片,眼神满是无法置信。“母亲没有死,对不对?她不会抛下我们的,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她话的。我会快快长大结婚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婉儿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严小平完全无法接受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说出的话完全没有逻辑性,只单纯的想让老爹否认母亲离开的消息。

送老爹一把把小平放在地上。双手捧着他的头,头碰头盯着严小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平儿,你的母亲的确已经走了。不是她抛弃我们,是她为了保护我们才走的。你要代替她活下去,才不会辜负你母亲的心意。”

老爹一放手,严小平就站起来向来路走去。完全没有理会老爹的话。

三步一趔趄,他眼睛里面全是泪水,根本看不清路了。他也没有打算看清,跌跌撞撞的走着。什么武功,什么提气轻身完全不会用。就想刚刚来到世间的孩子一样,只有本能,找到母亲的本能支配着他的行动。

“你回来!”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老爹怎么可能让他自投罗网。扯着他的衣袖就想抱他继续走。没有想到严小平此时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一甩手,老爹都险些脱手,幸好见机得快,马上换招改为擒拿住他手腕处的命脉才没有被挣脱。

“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去找我母亲。”严小平一字一顿的说。眼睛里面的泪水已经是红色的了。

“好好活着!”老爹模仿着严婉儿临终的口吻,在严小平身后用出了“心静”的法子,这法子一般用于走火入魔的人破除心境幻境。现在疾病乱投医,希望用其中的凝神静气的功效让严小平安静下来。

严小平疑惑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他以为是母亲在叫他呢。待看清楚是老爹的时候,往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只剩下空洞,黑色的眸子没有任何神采,成了一片暗灰色的死气。这一刻他接受了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熄灭了。他怎么舍得离开母亲,他要陪着母亲,陪着她一起上黄泉之路。

老爹一看到严小平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所有一切都放弃的眼神,这是死人的眼神。这样的状态如果持续久了,即使救过来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严小平本来胎里面就带病,最忌讳这样的自伤。

老爹心里一硬,心理向婉儿告罪。在这一刻他打算把严婉儿所受的苦全盘托出。真是白费了婉儿瞒着的一番心思。用力攥紧拳头,婉儿的痛苦,他这个旁人用说的也觉得要用出全身的力气。

“小平,你母亲走了是一种解脱。她每多活一天所受到的苦痛,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你母亲为了你早就熬得油尽灯干,每一天被死神捉回地府,她又凭着毅力跑回来,她舍不得扔下你,为了你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那样痛苦地活着。”老爹的大嗓门,也是沙哑难辨。一字一字用“心静”功法传出来。仔细看着严小平,神色有什么变化没有。

严小平还是那样呆呆地站着,根本没有听没有看。整个人呆滞木立。

“小平,你仔细想想,你母亲在你面前露过除了脑袋,手掌以外的任何肌肤没有?你母亲有那一天没有喝药的?除了昏迷以外你母亲那一天晚上是在你睡觉之前睡着过?”老爹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激动。“小平,你知道么?你母亲在怀上你之前,已经中毒了。毒性很奇特,我在此之前也闻所未闻。中毒之人的肌肤会发出莹莹毫光,使肌肤晶莹剔透美丽异常。前提是中毒之人所有的皮肤必须每隔十二时辰就在阳光下曝晒,然后在普通光线下面照七个时辰。如果超过十二时辰不曝晒,必须吃解药,解药也只能拖延七天。超过七天还得不到阳光的曝晒,肌肤就会慢慢枯死萎缩,最后成焦炭状,我称为“碳化”,这个碳化的过程是不可逆的。”老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母亲每一天都在受着皮肤“碳化”的苦痛,每一天都是生活在炼狱里面。小平你觉得你母亲还该为了你而受这样的罪么?”

“中毒?母亲不是说,身体虚弱是因为生我的时候受了风寒,才染病上身的么?小时候雷大娘也常说是我在娘胎里太急着出来,没有想到出来就碰到下雨,才让母亲受累的么?还常常要我端好吃的给母亲呢。”怎么是这样的。怎么什么都瞒着我啊。严小平总算是有了一点的反应,一个人喃喃自语。“十二时辰就是一个白天,那母亲不是要整天整天的晒着太阳?不能穿衣服?碳化!”严小平抱着脑袋在树杆上一下一下的撞,额头上血迹斑斑。老爹也没有拉着他,知道他需要发泄。

“啊――啊――”叩心泣血不过如此。长歌当哭已不能表达悲痛于万一,只能嘶吼当哭了。

身为人子,居然不知道母亲活的如此痛苦。

他还太单纯了点,根本想不到这个药的真正作用。老爹能猜到一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是谁,老爹是谁让我母亲中毒的?告诉我!我要他血帐血还。”严小平很激动的抓住老爹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待她告诉我的时候,她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平儿,我当年我只不过是你母亲的手下,她的一切只能靠你去查清楚,她的仇只能靠你去报。而不是向你现在这样懦夫一样的哭泣和逃避!”老爹的大嗓门,吼得严小平耳朵嗡嗡直响。

严小平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凝视着母亲的方向。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母亲的声音永存脑海。

扑通,严小平跪在地上,对着来时的方向,砰砰砰地磕头。“伟大的索伦神在上,我严小平如果不能查明母亲中毒的原因,手刃仇人,誓不为人。只要碰了我母亲一根汗毛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除了给母亲报仇,我想不出任何拖着这行尸走肉活在世界上的理由。

老爹看着严小平跪下了,他也默默的跪下。慎重地磕了三个头,自己活着的一天小平就一定能平安的活着。敌人也只有踏着自己的尸体,才能出现在严小平面前。

老爹走过去抱起严小平,想抱着他继续赶路。“老爹不用了,我自己会走。老爹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严小平轻轻推开老爹的手。“老爹,我们现在是不是还是去暖玉城啊?老爹你前面带路吧。”

“是的”老爹的心终于没有那么担心了。大步走在前面。

在老爹转过身的刹那,一丝鲜血从严小平嘴角溢出。抬起手,粗鲁地用衣袖擦干。大步跟在老爹后面。

严小平对母亲的死,深深地埋在心里。死不能解决问题,活着才能知道更多。十六岁了也应该董事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成了他心里永恒的阴影,幸亏他忍耐力比平常人好得太多,要不凭他和他母亲的感情,当场崩溃都有可能。

“老爹,母亲身上的毒,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不?”从悲愤中稍微回过神来,严小平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我曾经听你母亲说过,叫“翳日”,不过这名字也不能代表什么,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天下毒药中出名的毒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也没有那种毒药有这么奇怪的药性。里面成分很复杂,在你母亲体内有相生相克,相互融合,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老爹皱着眉头,看来这药也很让老爹费了心神,还对至今没有研制出解药而耿耿于怀。

“翳日,翳日,翳日”严小平把这阴损的毒药名字刻在了脑海里,才又接着问“老爹,我们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呢?”

“小平,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逃出去,找到宫主,把你托付给她。她知道你母亲很多事情,你可以到时候问她。”看到严小平不服气的表情,老爹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接着说;“逃出去了,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的,不过我知道的并不多。”

严小平沉默了,埋头赶路。

……

“老爹,你说的对。现在的时间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我不能浪费了一分一毫。”严小平顺手递给老爹一个树枝扎成的帽子。也给自己扎了一个。“老爹遮太阳用的。”

老爹无声地捏了捏手里的帽子,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严小平。平时里稍微有点瘦削的脸颊,现在更是瘦削不堪,小麦色的肌肤白里透着青。他本来继承了母亲八分的容貌,特别是那一双浓眉,英气逼人,飒爽异常。现在鼻子眼睛皱巴巴的一团,双眼皮肿得像多挂了两颗葡萄,看得让人揪心。平日里也孝顺异常,不过不会这么细心周到。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地步了,真是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呢。过了眼下这一关,再慢慢开导了。

报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真正中毒的原因还有待查探,就是现在来追杀他们的人,也是势力庞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她们像捏死蚂蚱似的捏死。

有的路一旦踏上了就不能回头。有的路选择了就不仅仅包含着一个人的爱恨荣辱。

这一天,后来被星辉大陆的各国定为“母亲节”,用来祭祀国母,歌颂母爱的伟大,也教导世人热爱双亲,珍惜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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