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山跨山,遇河渡水。
昼伏夜出,几乎是一条直线向宋离城赶去,终于看到宋离城那高高的城墙了。在林中把身上几乎成了布条的衣服换下来。如果不换衣服就进去的话,一定会被人们当做是乞丐的。打理好头发,打扮成两个山民的模样,进了城,顾不得大街的热闹,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倒头就睡。奔波了三个月,铁人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到底是走小路还是走官道,老爹很费了一番思量。后来老爹还是决定直接从官道,骑马去暖玉城,然后在折回野狼坡,也不会绕很远的路,还能迷惑敌人。还有就是骑马人也不吃亏。走小路虽然能少几天的路程,但是小路已经废弃多年,有太多未知的危险,还有就是天河峡谷现在能否横渡还没有把握。
一想到哪个据点,老爹就不由得想到以前据点后面的黑虫子,事情已经过了将近四十年了,当年的事情想起来还是心里不舒服。不过据点毕竟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一觉睡到太阳下山,他们一起上街买了必要的补给品。
买马就要到南市去了,只有那里是买牲口的。很快来到南市,哪个味道臭得让人说不出话,对第一次来的严小平来说真是影响深刻。严小平下脚都不怎么敢下,一不小心就会踏着不知道什么动物拉的屎。就连这里的伙计身上都有一大股刺鼻子的气味。
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看到严小平他们一个劲的望马匹,立刻上前拉生意,左手还牵着一匹马,右手拿着一把大毛刷。“两位大兄弟,快来看看我得马,膘肥体壮,腿劲长,用来驮物耕地保管好”
严小平和老爹同时停了下来,那汉子一看有戏,笑得更殷勤了。
“两位真是好眼光,一来就知道往我胡三的马圈里挑,我胡三的马可是这里最好的。说句实话,我的马不用挑,闭着眼睛拉一匹出来都可以包两位满意。你看我手上这匹,才收拾好的,你们可真是好运道啊。”
老爹看来了一眼,就耸个眼睛不说话,严小平不懂马,但是看老爹的神情就明白,这马老爹不满意。这马枣红色,背上和屁股带了两团黑斑,和家里老马小路一样,在马耳朵上有一撮毛是白色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用手去摸了摸那撮毛。
“大兄弟,这马用来拉车耕地很划算的,虽说瘦了点,但是你买去几顿好料一下来,再弄点豆饼啥的给它吃,一定长膘。”看到他们不搭理,又说“你们要好的马也有,只是货不同,那价格自然就不一样。我胡三绝对不整乡里人,所有价格都说再明处,你愿意买呢我就牵过来给你们过目,我还希望能……”
这胡三还真能说,严小平从小就四处流浪,和这样的市井小民打交道反而最多。早已经不是菜鸟了,都被他说得团团转,有不买他的马就对不起他的感觉。
“那边第三排,第七八两匹马一共多少钱?”老爹对胡三的滔滔不绝充耳不闻。
胡三一听老爹的话,就知道碰到行家了。马上停了胡侃。“哎哟,这位老爹好眼光啊,可真是地地道道的行家哦。我也不多话,这里谁都知道我胡三的马一排一个等级,第三排等级最高,最差的马都要二十多两银子……”
“好,二十就二十吧,给,这里是四十两银子”老爹一听他报完价,就接过话头。
“啊?老爹这个可不行,我老本都亏完了。你最少要给我一百两啊,这两匹马可不是里面最差的哦!”脸上堆出典型的生意人亏本的嘴脸。看到眼里的乡巴佬能摸出这么多银子,还能辨别出马匹。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向前面使了个眼色。老爹和严小平忙着看马都没有注意到。
嘴上满天的叫着屈,“这两匹马可是依拉纳草原的良种马,老爹你可真是拣了个大便宜了,下次可要来照顾我哈,这次我就亏本交你这个朋友,就用一百两卖给你们两匹。”
严小平一听他坐地起价,拉老爹转身就走。
被胡三一把拉住他,嘴上还在说:“我喊的是价,你还的才是钱嘛,你不要走不要走,价钱好商量。”严小平心里一惊,这人好快的身手,居然把我们拉着了。还真是商人本色:“要钱不要命?”
“太贵了,太贵了,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子”老爹边说边退。不知不觉间他们周围就有很多人,有伙计,有掌柜,有小贩……隐隐有了合围之势。还好严小平和老爹退得快,从缝隙里溜了出来。
看见他们轻易就脱出了包围圈,他们也不近身,只有三五人远远得缀着。过了两条街那三五人也不见了。严小平和老爹都明白他们换人盯梢了。这里是闹市,人口多且杂,盯梢的不知道换成什么人了,说不定前面卖菜的,买油的,买米的,乞讨的都有可能。说不定下一个近身的就是索命的杀手,而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分辨。
被盯上了。看着情况紧急,老爹当机立断,不从北门出去,不走官道了。直接从南门逃了出去。南门有一条小路可通暖玉城,是很早的时候采玉的奴隶走出来的,后来官道修好,这条路就慢慢的废弃了。
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严小平只能重复的做机械运动,尽力跃起,落下,在这过程中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肌肉不浪费一丝多余的能量。可渐渐麻木的肌肉越来越难以控制,严小平知道这个是体力到极限的兆头。
小平看看日头还在头顶上,脚下不敢怠慢,心里仍旧在算着,从宋离城出来和老爹已经跑了三天半的路程,按照老爹的说法,到野狼坡哪个据点还有半天路程,如果能在日落之前到达野狼坡哪个据点得到补充,那么乘着黑夜,才有可能甩开追兵,在两天之内到达暖玉城,然后在没有被捉到之前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严小平脑筋一转,又想到以前的老问题,我们一直流浪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自从那晚遇到袭击,又多了无数的新问题。小姐,宫主看来是同一个人?老妈要我去什么都听她的,为什么?迷花宫是什么东西?老爹怎么对她们那么熟悉啊?又想到这次是谁组织的呢?为什么要追我和老爹呢?几乎是我和老爹一到达宋离城,她们就找到我们的位置。然后利用优势兵力一步一步把我和老爹逼入这条绝路。这个人是谁,这么厉害!老爹也不简单……
“小子,磨蹭什么呢?”前面传来一阵雷吼。老爹这个大喉咙,逃难了还有这么大的声音。严小平抬头一看,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老爹拉下一长段距离了。抛开纷乱的思绪加紧赶上去。
“老爹,你什么时候在野狼坡建了个据点啊?你早就知道有今天这么狼狈的日子么?“严小平怕了老爹那瞪人的眼神,赶紧找个话题,即使有点浪费能量,也比遭受老爹的铜眼加身好。
“不要浪费体力,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到野狼坡再说”老爹埋头继续赶路。
日头渐渐偏东,森林中特有的湿热也与之消退,起风了,树叶沙沙的私语让严小平觉得心脏发出的雷鸣声从天边到了耳旁,喘息声与风声共舞。可目光却更警惕了,天气变凉,也是动物出来活动的时间了。这条小路最初是采玉的奴隶走出来的,路被杂草灌木覆盖几不可辨,不知道被废弃多少年了。
“老爹,今天运气不错,快到野狼坡了,还没有碰到不打眼的野兽。”严小平说。
“这宋离河两岸五里之内,早就被冒险者和军队把大中小型动物清除光了,除非碰到森林深处偶尔走出来的动物,才会有危险呢。这条小道要穿过天河峡谷,峡谷下面深不可测,半腰有一种长针毒马蜂,平时人少过去很安全,但是人一多,气味浓郁,那毒蜂就要群起而攻之,普通人被扎上两下就可能要了命。要不这小路比官道近两天的路程,人们又为什么要废弃它呢。”老爹对这里的情景如数家珍。“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天河峡谷了,过了峡谷就到野狼坡了。小子有进步,气息比十天前悠长了不少,我们能比预计的时间早到达野狼坡。”
得到老爹夸可不容易,严小平尾巴一下就翘了起来:“那是,这么久以来我们这两条腿可没有停过。这里灌木丛生,追兵的马匹不能全力发挥,估计跑不赢我们两条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老爹突然停了下来,音调一下就高了八度:”小子,快!敌人不会骑马,可以骑青狼啊。宋离城住扎的狼骑兵大约有三万,普通人肯定不会有狼骑,但是以迷花宫的实力绝对可以暗中抽调小股狼骑兵,我们一定要在狼骑兵之前渡过天河峡谷,被堵住了,一切就晚了。”
狼的速度和马可不是同一个级别了。如果追兵骑马,老爹和严小平轻轻松松的度过天河峡谷,而不会担心追上。
老爹站在小路中间,顺着风的方向,把天耳通运用到极限,从风里传来的声音看来狼骑已经离他们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