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001.第一章、残局

1937年南方春天的雨夜，风中的雨水密密麻麻地在屋顶上击打着。

吉普车从高墙里外了进来，驶进门洞，大门迅速在它身后关上了，只留上面的小门开着。外表看来，一切都并不起眼，虽然无牌无坊，大门内却有着警卫在放哨。

吉普车在幽静的庄园内停下，在院落里灯光的映射下，可以看到两边高大的围墙，陈旧的院落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有树，围墙里因而显得那么高深莫测。东方很神秘，只因为东方露出了一个角。而这个角会让人觉得高墙内，更加显得深奥、气派、诡秘。

这就是军统的总部暗室，像一个黑色的秘密。

吉普车停在门内的警卫旁边。

在这个院落深处的一间房间里，一个隐面人，总是藏在房间的暗处，而其他人则处于一览无余之下。很多见过他的人，却对他有强烈多彩的印象。从一方面看，抗日战争中没有一个人形象要比他更黑；而从另一方面去看，又没人比他更白，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锐利的目光所震慑。

朱大康的身材中等壮实，外表粗犷强硬，有军人的干练。他的脸轮廓分明，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还有一张坚毅的嘴。他英俊瘦长，有一双纤细优美的手，走起路来像是脊梁骨上了钢条，步子大而有力，像是中国戏台上的英雄人物夸大了的步伐。他那犀利审视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的五官和个性记下来以备日后之用。

后来对于40年代在中国的大多数外国人来说，他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被普遍认为“不是中国的卡那瑞斯（canaris）上将，而是亨利希·希姆莱”。

他给人的印象是聪明而有想象力，残酷而不择手段。他是中国国民党的希姆莱。他几乎是所有美国民主理想的敌人。在蒋的统治下，他企图通过铁腕来统一中国。他冷酷、狡猾而残忍。

那时在美国政府的情报圈子里，大多数官员都相信“朱大康将军以刽子手闻名；以他为首的‘蓝衣社’，是个类似盖世太保的组织，至少在上海是众所周知；对政敌他有自己的集中营；他不喜欢外国人，而且外国人很少有人见过他。

他就是军统最高头目，暗室老板朱大康。

吉普车停下之后，车上下来四个人，分别是暗室分管情报组的组长文开、从日本留学回国的孙空和随他一起回国的日本同学莎莎。

文开宽肩，方脸，丰满开阔的前额下，长着一双正直的眼睛。高挑身材，常穿一件套黑色中山装，搭配着一双布鞋，倒也不是很让人觉得有点不伦不类。脸上经常流露出深思的神情。

他最先下车，警觉地看向四周，一只手习惯性地插在自己右手的口袋中。

在暗室安顿好孙空和莎莎，一人走向这院落最深处的一间屋子。

“嗯！回来了！”朱大康就是暗室的大老板。

“是！老板，你要的人我已经带回来了！”文开重复了一遍。

“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

“还有个人是谁，底细查清楚了？”

“是个女的，日本人，是跟着孙空来中国旅行的，是孙空在日本留学时认识的同学。”

“旅行，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抗日战争也快要正式打响了，她这个时候来旅游。”朱老板说。

“是，老板要不要先去见一见他们”

“不急，你先招呼着吧。”朱老板说，“听说这个年轻人很有能耐，但愿他真是我们需要找的人。”

“这是蒋委员长亲自点的名，应该不会差到那去。”

“我们要的是情报，要的是高素质人才，整天与秘密打交道，与死神相拥抱的人。”

“那老板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