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发现编故事很好玩，本来挺假一件事，编着编着就成真的了，有种点石成金的感觉。”

“你就编吧。”说完后，发现有双重含义，她自己也笑了。

“真的，其实你不知道吧，中国人写作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洗耳恭听，愿闻其祥。”

“五大发明，其实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有五大发明，有一个深藏不露只有少数人知道。”

“继续。”

“火药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都不算数什么，中国最厉害的是，造假术”。

“太狠了，你。”

她总算是给我逗乐了。最初的尴尬缓解了，我们聊了点八卦的，她说话的语速特别快，好像我和她中的某个人马上就要消失似的，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我怀疑我作客鲁豫有约，说话的京腔很重。她的妹妹头和动漫般可爱的五官让我怀疑和递过来的名片上某某出版社的副主编不是一个人。

“慢一点行吗？”我说，“我的cpu反应不过来。”

“好。”

我们简单聊了一会儿国家大事，朝鲜问题，巴以冲突，索马里海盗，文化界名人的八卦，互相喜欢的作品以及对某个电影的看法。除去了刚开始的小小的尴尬，在这些问题上，我们有惊人一致的看法，我们聊得渐入佳境。

当谈到我为什么辞职的时候。

“我觉得应该给大学生一点机会，我太懒了，有占着茅坑不那个什么的嫌疑。”

“嘿……”

辞职前，我在一个著名的以企鹅作为吉祥物的公司工作，我给她讲企鹅公司的趣闻。

“知道吗？厕所的标志不是男女，而是一个没有蝴蝶结的企鹅和一个有蝴蝶结的企鹅，好几次我差点走错，直到看到有站着小便的人我才舒了一口气。”

“有个性。”她饶有兴趣地想听一下这个中关村五百强公司的内幕。

“最关键是公司员工都乐意丑化自己，我们的培训课跟十几年前中国的那场运动特别相似，载歌载舞歌颂公司歌颂企鹅，让我庆幸我丝毫没有错过父辈们的经历。”

“你太幸运了，我就在书上看到过只言片语。”

“我体会到在集体里，我就是一螺丝钉，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是南极考察团，身边到处是这种矮胖矮胖毛茸茸的温文尔雅的动物。”

“你还记得《搏击会》里面爱德华诺顿的精神动物是什么吗？”她幽幽地吐了口中南海，“就是企鹅。”

“你居然也那么喜欢《搏击会》，”我笑了，“搏击会的第一条规则是……”

“永远不要谈论搏击会”。

我们默契地笑了起来。咖啡在祥和愉快的气氛里被我们喝掉，结账后，我们转战了一个中青报好友力荐的云南餐厅，在那里我们再次就当下社会，经济，文学，电影各个方面交换了彼此的意见，会谈取得圆满的成功。

临别时，她的两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重新审视这个长的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第一句话是“人在哪跌倒还会在哪跌倒”，另一句话是，“没有一代人是平安度过的”。

这让我对娃娃脸刮目相看，“娃娃脸”不可貌相。

出版公司的主编，84年的水瓶座，文学豆腐渣作品的拆迁队，娃娃脸的北京果，说话像扫射的ak47，构成了这个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

末了，她问我，“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感叹到，“希望下次见面，你给我来一首《北京欢迎你》。”

“北京欢送你丫的。”说完，她开着一辆蓝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