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快来……你快来……”
“昭儿,我来了……”
前方,无尽的原野上,昭儿拼命地跑着……哭喊着,叫着自己的名字。而那头巨大的灰狼却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不好!昭儿腰间的衣带被狼衔住了……
自己手中的弓为什么拉不开?自己的双脚为什么迈不动?为什么?为什么?
“子云……”
昭儿被扑倒了,那头灰狼猛扑了上去。
“昭儿!”
心头如被插上一柄利刃……
“昭儿……昭儿……”
“殿下?殿下?”
惊惶的喊叫、杂沓的脚步……
“殿下?”
侍女和高成礼惊恐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你们?”子云终于睁开眼,坐了起来。
“殿下你又做噩梦了?”高成礼弯腰道。
“‘噩梦?’”子云微闭上眼,挥一挥手,令他们下去。
室内静下去后,子云又躺下,然而眼前却始终晃荡着梦中情景。奔跑的昭儿,猛追的灰狼,怎么也拉不开的弓,怎么也迈不动的脚……那灰狼是谁?
“灰狼就是元璟!”
元璟就是那灰狼,昭儿已成为他口中的猎物了,已经成为猎物了……
“哈哈哈!”
猛地拉过被子来蒙住头,紧紧地蒙住,闭上眼睛,让自己彻底沦陷在黑暗中。黑暗中的绝望,黑暗中的哭泣……没人可以看得见,没人可以听得见。
……
两天后,子玉又来了。
“三哥,出去逛逛去,散散心比闷在家里好。”
“到哪里逛?”子云头也不抬,脸对着面前摊开的书,眼前却是一片黑乎乎的晃来晃去。
“到终南山打猎去!”子玉头一甩说道。
“弓都拉不动了,还打什么猎?”
“你那时做噩梦,不是真拉不动弓!听我的没错,收拾收拾明儿出城打猎。听说,终南山的狐狸、兔子多得不得了,草枯得厉害,打起来真是好打呀……”
“那好吧。只不要动静太大,几个人就够了。”
……
次日,一行数十人轻装出了城。
子云坐在马上,却是一路摇摇晃晃,看得子玉不时乍舌,生怕他会掉下马去,说了也没用,只得靠近些,两眼紧紧盯住。
人马奔驰了半日,兔子射中了两只,獾狗打了一只,也算是小有斩获。子玉手提新射中的硕大灰兔,眉开眼笑,喜不自禁,拿到子云面前晃了几晃,望三哥能说几句,可子云只斜过眼来淡淡一句“不错!”说得子玉直皱眉,待要发牢骚,瞧见子云已转过脸去。
日暮回城,距明德门还有几里远时,子云听不远处似有大对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得伸颈张望,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队衣饰华贵、骑着高头大马的突厥人,前后约百数,正朝着明德门方向驰去。
“怎么这么多突厥人?”子玉一边抬头看,一边自言自语道。
“听说突厥可汗阿不思要遣使和亲,难道是这些人?”子云也不觉说道。
“遣使和亲?”子玉扭头看着子云,眨巴着眼睛道。
“是啊。”
“和什么亲?我们可只有一个姐姐,而且都出嫁几年了。”
“谁说和亲非得是咱们嫁女儿?”子云瞧子玉满脸紧张样,心觉好笑。
“那……难道是阿不思要嫁女儿?”
“我是听白又新说的,他说阿不思想嫁女儿……”
“哈哈哈!”子玉在马上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子云斜睨子玉一眼,拍马前行。
“我知道了,阿不思的意思是要给他女儿找个中原丈夫,而且……还是入赘!”
……
三日后,子云在府中歇着,听白又新说陈沅崴了脚,不能上朝,心头一动,着人备了礼物去陈沅家,陈家公子无一在家,府中下人均措手不及,慌忙中只好将子云引至陈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