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等人,当电霸,不给好处就抽闸;
十等人,手术刀,拉开肚皮要红包;
十一等人,管收税,不塞票子你倒霉;
十二等人,是教师,一年四季欠工资;
十三等人,老大哥,工厂关门没吃喝;
十四等人,耕田佬,交了粮食收白条;
十五等人,是盲流,不知何处是尽头。
周纪刚吃惊非小,想请廖远山离开。可是廖远山听得很认真,周纪刚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两个女孩发现了他们,并注意到廖远山在看着他们。小女孩停下来,害羞地看着廖远山。
廖远山蹲下身子,用柔和的声音对两个女孩说:“小朋友,唱得真好。几岁啦?”
一个女孩说:“我十岁,她八岁。”
八岁女孩笑嘻嘻地说:“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妹妹。”
廖远山和蔼地说:“原来是姐妹俩。在哪读书呀?”
女孩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回答:“中心小学。”
廖远山亲切地说:“我来猜猜。”指着姐姐说,“你读三年级。”又指了指妹妹说,“你读二年级。对不对?”
两个女孩高兴地拍手叫起来:“你怎么知道的呀?”
廖远山装做俏皮地说:“我当然知道喽,我会猜。咦,刚才你们唱的歌很好听,还有吗?”
妹妹抢着回答:“有,有很多。”
廖远山问:“都唱给叔叔听听,好不好?”
两个小女孩轮流上场,亮开嗓门唱开了。姐姐先唱:
干部下乡,鸡鸭遭殃;
小车一响,村长心慌。
妹妹接着唱:
村骗镇,镇骗县,一级一级往上骗;
尽管大家心里明,还是一直骗到国务院。
周纪刚靠近廖远山,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廖远山笑笑,问他:“好听吗?”
周纪刚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两个小鬼在哪学的。”
廖远山问:“小朋友,这歌叫什么名字?在哪学的呀?”
做姐姐的回答:“在学校学的。好多人在唱,就跟着唱。我不知道歌名叫什么。”
周纪刚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妹妹说:“我叫牛盼弟,我姐姐叫牛连弟。”
周纪刚问:“哪个是你们家呢?”
小妹妹用手一指旁边的屋子,说:“喏,就这。”
廖远山和周纪刚目光交汇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
廖远山说:“原来,你们是康伯的孙女呀,我们正要找他呢。”
连弟盼弟姐妹俩很高兴,连忙把两人往家带。进屋一看,牛安康却不在。
连弟说:“阿公喂猪去了。我去叫他。”
廖远山拉住连弟说:“别急,我们在这等他。”
屋子很窄,光线暗淡。连弟从床底下拖出一张小板凳,请廖远山坐。周纪刚把堆在床边的衣服杂物往里推了推,坐在床沿。周纪刚是大个子,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一坐下,屁股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连弟很懂事。从墙角拿过一个热水瓶,灶台上取两个碗,又在桌子的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握着一把茶叶,分别放在碗里,倒上水。给廖远山和周纪刚一人端一碗,乖巧地说:“叔叔,你喝茶。”
百姓苦啊!(2)
盼弟搬过一台小电风扇,对准廖远山,打开开关。
屋里最显眼的摆设是两张床铺,一大一小。大的是带顶的老床,床眉上雕刻着图案。油漆已经剥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床脚用青砖垫起,有一边断裂了,用木料重新接驳过。并排的一张小床是用两块床板架起的,床板下面,两头各放一条长板凳。两张床都铺着竹席,油光闪亮。大床的竹席中间破了个洞,用一块黑色的布片缝了个补丁。看得出来,蚊帐原本是白色的,时间长了,变得黑不溜秋,有几个地方打着补丁。
靠近窗口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散乱地放着一些东西,有小孩的作业本,万金油,还有几个瓶瓶罐罐。进门右手边有一个灶台,灶台边有一张小饭桌。水泥地板油黑,灶台边上黑呼呼一大块,像是什么汤水洒的。抬头看,半边木阁楼,中间一根横梁。横梁上钉一根铁钉,吊下来一根拇指粗的光管。最显眼的是屋子正中央墙上贴的毛主席像。
廖远山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又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说不出的难受,难以言表的沉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南方这么一个丰饶富足的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