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照例拿了毛掸子来扫落灰,这个季节灰尘倒是不多,且屋里天天打扫,干净得很,只是府里的规矩,必须每日早晚来各打扫一回,她也是遵照惯例,每日两次,从不私自减少。
没到屋内,才经过窗边,就见窗户大开,知悔正倚靠在窗边,垫了个小凳子坐着,支着下颌望着窗外,嘴里还怡然自得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一派闲适的样儿。看来,她家王妃主子今儿是心情大好。
见惜春过来,她也不说话,依旧自个儿乐着,笑眯眯看着惜春忙前忙后。
惜春将桌子椅子尽数拭擦了一遍,花瓶器皿之类的揩拭干净,又将床榻上细细扫了一遍,麻利地抹平,这才提着毛掸子,近了窗边,在离着知悔几步之处,福了一福,“主子!”因要打扫这窗户,就必得请知悔坐开点儿,免得身上沾了灰尘。
知悔自然知道惜春的意思,只是她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之上,只当是未听过一般,笑笑地朝惜春招招手,“来!”
惜春却还惦记着打扫之事,她是个做惯了事情的人,一件事儿要是没做完,总觉得心里不落底,她没听见知悔的话,亦只当是知悔没听见她的话,又断不能言语之中让知悔起身离开,便又是一福,唤到,“主子!”说完眼睛盯着那窗户,婉转地将她的意思递给知悔。
知悔当这丫头真是有趣,做起事儿来还非得这般有始有终,便依了她的意思,退开几步,待她打扫完再说话。
惜春干起活儿来,总是让人看得舒心放心,单看这打扫落灰,爽爽利利,仔仔细细掸过了每个角落,这才放下来,没有半点马虎。
这会儿惜春倒是想起知悔才刚似乎招手唤她,不由得在心里狠狠责怪了自己几句,忙走近去,脸上难为情地笑着,“主子,奴婢刚才,主子您看,奴婢这性子……”话还没说完,就已是涨红了脸。
知悔哪里会介意这些,只是嘴上倒不说无碍这类的话,她心里知道,若是头一次这样说了,往后这主子当得恐怕就好商好量了,说话下旨便少不得在下人们那里打些折扣。勿论惜春是不是此种人,有些话自然是说不得的。
她不以这件事答复惜春,倒是想问问她些别的事情。只是有意将这时间往后错了错,好让惜春明白,活儿自然是不能不干,这轻重缓急不能没有次序,主子的旨意总要排在干活儿前头才是正理儿。
故而过了半晌,她才开腔说到,“惜春,我倒问你些事儿,知道哪些便说哪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