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此话何意?”顾然抬头望向座上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母后究竟想要说什么?
“母后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和书怡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母后总算看出来,你们两人不冷不热。就这么拖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楚湘妤一想起陆烟蕤的话,就无法平静下来。
顾然微微沉默,放下茶盏:“母后,这种事情,全看天意。”
“天意?天意早已经眷顾你,可你心不在焉,是不是为了馥儿?”楚湘妤也没再装不知道的必要,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儿子最近心神不宁到底在想些什么。究竟是不是如陆烟蕤所说。
“母后!”顾然倏然起身。脸色不善。
“你从来没在母后面前这么失态,看来果然是为了她。”楚湘妤这下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了,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倒是让陆烟蕤给看出来。
“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行回宫了。”顾然向楚湘妤行了一礼,便匆匆从永安宫里出来,楚湘妤倒是没有令人拦住他。
“然儿,母后等不起,无论如何,母后都不会害你的。”看着顾然的背影,楚湘妤喃喃自语。
继而,楚湘妤的眼神忽然一凛,端正仪态,喊了一声:“来人。”
很快,就有贴身内侍走上来应道:“奴才在。”
“替本宫去办件事。”楚湘妤对内侍吩咐了什么,无人知道,内侍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清楚。
夜晚的风,有些凉,可并不冷,只是,吹在顾然的脸上,却冷到他的心里,还有些微的苦涩,只能自己一个人吞没。
忽然间,他觉得这个皇宫像个牢笼,走也走不出去。好想卸下身上所有的一切,然后不顾一切的逃离,哪怕暂时也好,只要透透气,缓解一下胸口的憋闷,也好过现在困死在这里。
徒步走回东宫,宫灯悬挂在屋檐,两边的宫女提着灯笼侯在门口。
“参见太子殿下。”顾然一现身,一众宫女和内侍纷纷行礼。
顾然只感到一身的疲倦,挥了挥,对引路的宫女道:“回正宫。”
正宫是太子寝宫,偌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宫殿有多大,冷寂就有多大。
顾然坐在房里,喊了一声:“来人。”
贴身内侍从门外进来候着:“奴才在。”
“备酒。”
“这……”见顾然眉带愁色,内侍改了劝阻的话语,“是,太子殿下。”
上了酒,顾然挥退了众人,就自顾自饮起来,一壶连着一壶,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喝酒而只是在喝水一样。
连着喝了几壶,顾然隐隐有几分醉意,站起身,伫立在窗口,任夜风吹散一些酒意。
走出正宫,门外的贴身内侍赶紧跟上,又让挑灯的宫女在前前后后跟着。
顾然的酒品还算好,有了那么点醉意,依然还是谦和的模样,没有借着醉意发酒疯。
宜芳宫是太子妃所在宫殿,顾然乘着夜色和酒意到的时候,宫殿里灯火通明,沈书怡想来应该还没有歇下。
“太……”
顾然到了殿门口,门口的内侍正要宣喝一声,顾然已经抬手阻止了:“你们都先退下。”
“是,太子殿下。”门口的内侍和引路的宫女顿时都离开。
顾然进入宜芳宫,沈书怡正坐在桌边,头上的发饰已经一一卸下,耳坠也已经除下,头发已经打散,披泻而下。只是本来端庄高贵的女子,此时手里握着酒壶,像顾然方才那样一杯接着一杯。桌上只有一个酒壶,显然沈书怡只是刚开始喝酒解愁。
见到来人,沈书怡仪态端庄地起身,向顾然行了一礼,没有任何被撞见失态的尴尬和闪躲。
顾然一身酒气,走到桌边,在沈书怡对面坐下。
“你也喝酒了。”沈书怡坐在之后,一点太子妃平日里的样子都没有。
顾然已经习惯了两人私下的相处模式,反而觉得这样比较真实自在一些。
“以后私下里见未国太子,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沈书怡手里的动作一顿,望向顾然那双略带忍让的眼睛,眉目漠然:“是七弟妹告诉你的吧,她果然还是看到了,不过没想到等了那么久才说。”
“已经无所谓了。”顾然并不想说什么,只是纯粹地想把这句话带到一样,眼里撇到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到顾然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沈书怡满眼都是嘲讽,莫名的有些来气:“你可真是悲哀。”
“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顾然的眼睛虽然是看着沈书怡,可细看之下,会发觉他的神思已经不知道游走在哪里,只能确定那里有他的寄托,让他继续走下去的寄托。
“不是说你们兄友弟恭吗,既然喜欢七弟妹,当初又何必装作不在意,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你要是坚持一点执着一点不那么愧疚一点,七弟会不相让吗,现在你又何必摆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沈书怡嗤笑一声,喝起自己的酒来。
被说中一部分的心事,顾然沉默着喝了一杯:“你又为何一副得不到的嫉恨样子。”
沈书怡眼神一凛,恼羞成怒:“不用你管。”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两人也算知根知底,顾然知道沈书怡的处境,也知道她也有她自己的悲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沈书怡猛然灌下一大壶的酒,被人拆穿心中的苦涩,不是人人还能坦然。
“来人,上酒。”沈书怡不想听顾然的话,那字字都能戳中她心底的话比刀锋还锋利。
沈书怡俨然没有那副人前的仪态,内侍又端上许多酒壶,可顾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