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经第二次昏倒了,究竟怎么回事!”
“大哥,你,你先别激动……”
“别激动,别激动别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妹妹,妹妹她失踪了将近二十年,二十年……染了这样的怪迹,你、你叫我……”
拳头抬起,又无奈而不甘地落下。砸在健实的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咚响。
“……”
“清梦,你,你来一下。”
二哥冷静的声音,或许是大哥最好的镇定剂了。——沉默中,似乎有手,在我的额前轻轻地掠过后,一股轻轻的气,自我脸上,荡开在鼻前小小的空间。
胸口频频的起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热热的流自心脏奔流到身体各个部位,强烈地挤压着我的皮肤,酸且麻,但更多的,是如刀割经脉似的疼痛。——脑子似缩似涨,一频一冲的剧痛似乎就要从我的耳中飞扑而出,将我已全无力气的身体撕裂,霸占……这不是病,若我现在有气力起身我会亲自告诉幻这不是病……
门,被人,轻轻地带上。
仿佛被隔了音,一片寂静。——可怕的寂静,似乎万物未醒时的混沌晕旋。重重的眼皮,压在仿佛就要破掉的眼珠上,一时,天地无分。
又开始有了残幻:脑子里匆匆闪过粲如烟花的笑,却如云烟般转瞬即逝;灿烂的身影在黑蒙的眼前一晃一闪,我,我看不清楚……
“幽幽,别那么泼噢~~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我可不负责噢~~”
这样戏弄的言语,这样璀璨的笑容……
“嘿嘿,我们三兄弟,你一个都不要想~!我有月月,天音不好女色,至于小敌么~~~……你就别担心啦~虽然他对你也有那么点点意思~~”
又是你,死家伙。——你,你就不能老实点躺在床上养伤,还进入我的梦里打扰我!……让我,让我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好不好,好不好……
你不是很关心我么,你,你不是每次切磋,都让着我么……
是啊,让着我……
你的伤,你的伤也是让给我的……
天哪,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臆想!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痛……似针,点点地扎,扎,扎……痛,割骨切心的痛,撕心裂肺的痛,为何,为何要在我决心再次开始的时候来肆虐我的心,为何要,要这样……
密密麻麻的针,被,拔出来了——插得深深的,再,被拔出来——你,你为什么在笑?笑得若天云静岚,却温柔如狼……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你的胸前扎着针?……与我的心一样,细密的针,又被无声地,抽出,抽出……
血,迷离了我的视线……你的血,还是我的血?又或许,两个都有?……你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静静地笑……唇角,鲜润饱满的唇角,一下子,随着你胸前的针全部被强硬地拔出时唰地惨白,一朵血梅在你的嘴边,安静,妖艳地,盛开,盛开……
“再见,再见了,幽幽……再见……”
他的影子,开始,开始模糊,在血光碧魄中,如浩烟云海,弥散,而又,荡漾……
不要,不要再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啪!四寂全醒!
惊觉地起身,身体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回来了。——……是梦?有些诧异地揉揉涨痛的脑袋,抚着身上被仔细地盖上的丝绸勾凤花被褥——如此精心的布局,一帘素色之外是墨香浓厚的装潢,白瓷铺下的地板干净若无痕之天,与檀木门上的腾编竹纹意向呼应;两个楠木柱子将书居与外厅隔绝开来,隐约看得到里墙作品大气的笔锋与荡然的画作;一张杉木镶白玉桌子上还有未磨好的药,旁边的四个小凳,有三个已被挪得没有条理。
这,这是哪里……
靠在床边,嗅着房中淡淡的墨香雅气,多少恢复些清醒。——着实有些佩服这屋子的主人,抛开这雅致格局不说,单是这不须多燃的自然之气,便叫人神清气爽。与这房一并观赏,自是心通意畅了……
“……你快去通知幻和魔,公主由我照顾。”
轻寂的声音在空中小心翼翼地起来,虽是谨慎却仍未瞒过我的耳——还是那个纯洁得没有一丝灰尘的声音,只有在这样的静谧中方能尝到的甘甜。门在海息延延中,被缓慢地开启。咿呀的声音,多少,有些破坏难得的沉静。
轻靴落地。如风扫叶的潇洒,边上的金链,在地上,空虚地,丁零,丁零。
“流吟?”
我,试探地唤着。来人的脚步,明显,有些停顿。但片刻后,又迈步寻来。但,踏步下来的声音,已全无了刚才的自信,与,坚实。
我怔。
黑影,打上帘子,形成,一个胆怯而无信的形态——一只手,一只颤抖着的手,拨开了我眼前的白帘,空洞着,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