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怪相的流吟,绽着艰难的笑,在床边,有些摇晃地,坐下来。
“雨、雨儿,你醒了啊。”
……他,他的话音在抖?“……恩。”
“没,没事了吗?”
“恩,好多了。——你刚才,让人通知大哥二哥,怎么,出事了么?”
或许没有想到我如此开门见山,或许是心里本就是无可比拟的慌里慌张,他在逃避,逃避,我在凝住的,他的眼。——一双,已经万分胆怯而空无的眼,在我的凝视下,渐渐,渐渐地空虚,剥落,无神,失采……无声的警示,已,在他的眼里,种下……
“……”
“说呀!”默言之中,心,被一只手无形而无声地提上去——流水瞳孔难有蒙尘落暗的时候。——一定,一定是出事了……
脑子里只是一个光打过去,掀开被子,一个闪便已经站到地上,不顾脑子里还有余音嗡着地响便向门口冲过去——“雨儿,等等雨儿!……”
手被一下子抓住了——实难想到,那个被打压了那样久的灵魂还能将欲冲出去的我紧紧地拉住——“别出去!雨儿别出去!……天界的人已经打进来了你出去会……”
“什么?!天界打进来了!”
面对我惊异而恐慌的瞳,他的手,开始,松动了。
“我……”
“该死,这还不让我出去!”
“雨儿!”将我拼命甩开的书再次攥住,猛一发力竟将我的身体转了个弯!“……我,我不想你出事,雨儿!……我,我不想……不想……”
“……”流吟,你……
懵然——再次,被千秋月湖激起万丈的浪花,在眼底圈圈地扩散;干净得不受一切杂质干扰的面容,被深浓的墨气浸泡得出尘脱俗的生息,在我的眸子里,凝聚,团漫,成形,带着一围融若流云的洁白……
洁白的,他的心。——至少,我看到,看到现在,这颗心是这样的——手被他握住时还感觉得到那条“男女授受不亲”的文旨给他的青涩与自缚,被他缠住的手指还感觉得到他的指发出的剧烈颤然……
还是孩子啊,流吟——你,你还是想得太简单……
“……有些事,”
拍拍他的肩。看着他茫似无垠的面孔,竟有几丝余心不忍。“……不是你,或我,所能决定的——”
“……”
“流吟殿下,殿下!天界的人已经、已经快攻到大殿来了!殿下!”
清梦急然的声音里仍有春生荡媚的味道,却在这声音就要来到我身边时,被突然地收住。
“现在我还能躲在这里畏首畏尾吗。”
将手,搭在挂好的门锁上。——铜打的锁,开始,有些颤然和热腾了。
“……”
他,眼底,闪过几丝犹豫,与,一如既往的无奈。
轻轻地,松了我的手。
“……这就对了。”
我颔首。将被放下来的手,移到腰间——斑斑的小痞,仍在我的身上。——刚才的不适中,竟然那么懂事地没有让我觉察到它的沉重,直到现在,才让我知道,它,一直是如此坚定而不会偏移地存在着……
不过,如今小痞心中的怦,是微迷中正待出鞘的澎湃。
放下你的痛,丝雨!
“拿上你的龙灵枪,流吟——我们走,不能让大哥二哥再死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