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开始不安分地摇坠,碎石尖沙开始咯咯地下落,被震得如粉细碎的蓝晶在落地后发出支离破碎的悲惨声音!
顶上的裂缝在劈里啪啦的声音中急剧地碎裂,隐约看得到晶体的棱角之痕闪着鬼魅而噬人的怪寒!“快点,流吟!……这地方似乎要塌了!”
“好了,快走!”身后的人往我臂上拉了一把,能感觉地出那双干净的手上了青铜护腕,仿佛力气也上加不少——战士才是他的归宿么?不免有些怪诞的疑叹,但眼前塌落下来的顶沿着实能消灭一切念想!——“啊!”
“雨儿小心!”一杆实有他手臂粗细的枪顶着就要全部垮下的屋顶,诺大的一块裂痕压得他喘不过气,额前的汗密集地出来后根本不做停留地往下落,与带着撕拉声音的碎沙砾石杂参倒压!“快走,雨儿!我的房间不够结实,怕是撑不了多久!”
“怎,怎么会……流吟你是大皇子啊!”流吟,他能顶住这栋就要完全垮下来的房子么?……看到他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紫痕迹心里竟有隐隐的痛!
“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接了我的话,却在要言下序时肩膀被重力往下沉沉地一压,本就摇着的双腿瘁不及防地跪到地上!——“流、流吟!”
“快走吧,雨儿……再、再不走我、我们俩都出不去了……”
“流吟……”
脆弱的双肩被拼命压下来的重石盖得巍巍抖瑟,手指也在落下的沙碎中被渲染得混腐粗糙,尖晶碎片在手上划出的痕迹如黑夜里突兀的兽眼,猩红的液将盔甲腐得半无光彩;如臂般粗的长枪似乎未能与他一同使上力气反做迂腐地将他的负担做得更沉,将他无支无靠的身体压得似磐石渐软,最后,如烂泥似地趴下……
永不抬头,永遭践踏……
这就是流吟吗,这就是南海的太子应该显露的姿态吗?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一向为权为仇肆意伤人我,居然没有丢下他,自己逃走……
“走啊!还不走,等死啊!”
……“不,不走。”
“……你!”
“我们,”他的眼,充满血丝的眼,那样摄人那样恐怖的眼,完全不似平日的清渊静潭,在纷乱的沙尘里,被胡乱地,禁锢。“我们,一起走。”
“……”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手移到腰间,隔着一掌的距离便感觉到“小痞”急待出鞘的兴奋,就这样往下猛地一握!——颤抖的剑柄顷刻被制得服帖,杂乱的力量开始有节奏地聚集,直到在我的手心汇成强烈的一方,顺着手臂的力度夺鞘而出,仿佛震天骇地的猛烈击伐!剑身泛着紫色的魅气,几经周转回旋而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形的影子后,在某一点上迸出数道紫光,将整个房间牢牢罩住!……
突然就静止下来了,似是千年之冰冻住了世间万物。最后一群的沙石轻松地泄下来,仿佛紧勒过后几丝松懈的回解。
……
全身放松了,似乎伸展得说不出的舒畅,“啪”地一下跌坐在地上。
“雨、雨儿……”获得解放的枪猝然落到地上,在半裂的大理石地板中掀起稀碎的石沙;长发上落下的汗滴是激惨后默然沉下的符号,与沉寂的气息一起重归安宁。“你……你怎么样?还好吗?”
全身的力气,似乎还没有耗干……我侧过脸,看着他筋疲力尽的面容,以同样筋疲力尽的微笑,为他所问的问题做了解释。
“没事。还有气呢。”
干得好,小痞,干、干得好……
“……厉害啊。”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仿佛椎骨之刺钻入坚实的土层。“不愧是龙族的大将军,难怪能将我荒雷伤得如此干脆。”
哼。——嘴硬。
“是吗……不过,”握了握手里还泛着热气的剑,看着在烟气中缓缓显身的荒雷——还是那件不变的龙型刺刚青铜甲,还是那双寒光凛冽的玄蛇刃,还是那头湛蓝的发,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的笑容,连眉宇之间的玩心笑气,都是不做折扣的散发。“很可惜,上次小女未能与您一决高下便身体不适,退下去了。望见谅。”
他眉毛一挑。“公主,现在是否仍是状态不佳?看您的脸色这样苍白。”
我冷笑。“还有谁来了?”
“?”
“敌锵,天音……”在他怪异而惊骇的目光中,支着剑,摇晃着起身。——沉重的脑袋,还是,得以下垂的方式,恢复清醒。“他们在外面缠住幻和魔,你就可以带别的人马,趁虚而入,寻找其他人,一举溃击……”
“然后,你,从清梦的口里,知道了我和流吟在这个房间里。然后,就有了刚才那一出倒房之灾。其实你们根本没那么厉害,而是你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在要压塌这房间的主题上了吧,我说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