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刃触在地上,冽人的炎火将沙砾击得发嘶。
手瑟抖了,握着着彩锦似要脱落,地上的残缎被煞人的炎气逼得点点消散,直至归于尘土。
“您知道我,敌锵荣幸。”
他笑。尽管是极力装出的诡异,却仍是温和掩盖的轻抚。“早闻西海的公主国色天香,且武功不俗,今能得见,不枉此战。”
“你,”脚步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你,你知道我是西海公主……”
“西海公主,素来喜爱七彩薨霓衫,且善使彩锦,更闻她从不以真面示人,再不晓是公主,敌锵的点点名号,敢问何来。”
他再笑。仍旧暖如春熙,与一头红丝,毫不匹配。
……这样的男子,聪明——聪明得,让她,觉得恐怖。
“客套话别多说了,小敌。”玉灵枪隔叠上来,在那个俊逸的使枪者面前一横。“早了事早回家。隐晴的法术又不是万能的。”
“也是~”
嘴巴翘翘,轻风撩着红丝乱羽飞扬。“那位神力就交给你咯,天音~——公主,看枪!”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便朝兰劈啪而来,旋转的风声里似乎隐隐带火,转成一层的火圈如流月落英,炎气更是灼灼的逼人!——不愧是天界第一神枪手,不愧是天界第一神枪离火旋!一时仍落没在回忆中的兰竟还未反应过来!
“兰,小心!”
“这个战场不是属于你们的!看剑!”
一声未平,一声又起!前者是幻的惊骇之醒,后者却伴着如离旋飞箭般之速,在话鸣之际将敌锵正要攻到兰面前的枪头打落——炎气一轰而散,枪更是以一股怪异的力量反弹回去,将敌锵弹后三步——竟是恰恰好攻在枪尖的部位,不差分毫!一向以快准狠著称的敌锵,遭了此般还击确是屈指之数!“谁!”
“我!”
黑金色的袍子泛着寒人的金黄光泽,在飞尘卷沙之中如逢天而落的金凌;一道若隐湛蓝的直光在背后似有似无地发散,微弱的泠泠却比刺眼的光束更叫人毛骨悚然;稳稳地落地时不击起一丝尘沙与一抹烟雾,衣抉在一舞之后,立即平复!
发髻上的红玛瑙玉折光反转后,与此同时,是天音淡淡的笑:“你还是来了——三公主。”
手中的剑,在一个抡回后,冷然地将剑尖,对准了地面。
“是的。——你给我的伤,真是不浅。”
没错,不浅——以前,至少,我能在你的眼底——我们交锋的时候,能,能看得到一点点的怜惜与调弄……
怎么了——你们三个人,怎么,怎么你成了真正的冰窟……
到底怎么了……
“妹妹,你、你不是在南海……”
“我没那么傻,大哥。”几缕残发,散在脸侧;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烟尘,将目中的,两个有变有故的男子,如泛黄之照,半散,半撕。“北海仅有两个防线,且均平坦地势,主城又盛粮草,他们不攻这里,还去何处。”
“可是,”沙柔之嗓,冷故而起。如雪落风尘,如花凋半面。“你自己对我们说的是,‘北海的防线,贵在数多……’”
“我错判了。——以为,以为那是西海。”
抱歉。也许这个时候我才能在心里对她说“抱歉”——部署方案时,我,确实,确实没有全部地将精力与脑力,放在这个上面……
惨淡地笑过。没有叫她看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