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也不是真的要投降。”张通儒心事重重地谈了一口气说:“我想过去探探唐军眼下的虚实动静。再说薛嵩一去不复还,也不知道他和城外的唐军说的怎么样。我这一去,看能否让唐军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最起码也得让老百姓出城去讨碗饭吧,要不这样下去会出现人吃人的。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也不好惹。。。。”
安庆绪听此话不由得浑身颤栗了一下,霎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一下说:“张爱卿,难得你关心黎民的良苦用心,那你就辛苦一趟吧。你看需要朕为你做点什么,朕一定尽力而为。不过可有一样,朕的手谕不能给你。你此行只可口述投降事宜,投石问路,先到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是,微臣遵命。”
张通儒心中暗喜,心想我到了那边先混个肚里圆再说,口里辞别邺城众人,到城墙让士兵撑出一条小船来,顺势就向对面的唐军撑了过去。
对面唐军士兵见城里有人过来,不禁大笑道:“这不城里边还有活的吗?谁说连老鼠都饿死了?这小船上坐的这位肥头大耳朵的,那里有一点像是挨饿的?唉,站住,别往前走了。我们还不知道你是人是鬼呢?再往前走,马上开弓放箭,一箭射死你,让你变成真正的活鬼!”
“弟兄们,不要射箭,我是来送信的。”张通儒憋足了气力使劲喊,生怕对面听不见,结果一嗓子下去就两眼发黑,头昏脑胀,他忘了自己好长日子一天就吃一顿饱饭了。趴在船上喘息一会儿,看看对面没有放箭,这才打起精神,吩咐士兵赶紧摇船。
“我不是过来和你们打仗的,我真是来和你们送信的。”船还没靠岸边,张通儒就忙不迭地喘着气说:“你们鱼大人在那里,送我前去,我有事要办。唉,我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你们谁有肉包子卖给我一个,我有银子,金子也有。。。。。。”
这边的几个士兵一听金子银子,不觉动了歹心,其中一个眼皮眨了几下说:“我这里还真有,不过要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张通儒是又饿又馋,马上说:“怎么都行,拿来吧。”
“不行!要先交钱。”
这真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张通儒有心想说“我要给了你们钱,你们不给我肉包子怎么办”。这里的士兵不由分,上去几个人撕把撕把把他身上带的金银搜个精光。想来那张通儒也曾是安禄山手下的名将,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弟兄们,不用搜,我给你们拿。不过,你们能不能给点好吃的东西。”张通儒眼巴巴地问:“金银不要紧,后边我还可以在送过来。可关键。。。。。。”
士兵一听都互相看了看,转过身商议了一下:“放心吧,绝对给你几个肉包子吃。今后嘴馋了,就在夜里撑一只小船过来。只要有银子,别的都好说。”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士兵送过来两个包子。张通儒像看见自己的命一样,三嘴两嘴吞到肚里,然后喘口气,想到自己出城的使命,清清嗓门喊一声:“来人,领我去见你们的鱼大人,我有要事要与他商量。”
“这个好说,今后你们城里谁要馋了饿了,我们可以商量。你们有金银,我们想法给你们鼓捣吃的的。这条路还是不要断了。。。。。。”
说着话,有人过来,头前带路,一直就把他领到了鱼朝恩的军帐前。
鱼朝恩听到探报,连忙和坐在旁边的萧华说:“萧大人,你感觉此人是不是前来投降的?这个张通儒在安庆绪手里可不是个一般人物头啊,要没事的话他出城来我们这里干啥?”
“鱼大人,邺城已经被围多日,苦不堪言,出城投降也是常理。”萧华点点头说:“我估计应该是。。。。。。”
“请他进来。”鱼朝恩吩咐一声。
张通儒进的帐来,先“扑通”一声跪倒:“鱼大人,罪臣张通儒叩见。”
“不必多礼。”鱼朝恩冷冷地说:“张先生,你称自己的罪臣,可见你对安氏叛军所犯下的罪过已经深恶痛绝了?”
“是是是,我早已对自己犯下的罪恶痛恨不已。”张通儒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说:“安氏父子祸国殃民,罪不容赦。我也很后悔自己过去走错了路,还望能在有生之年为我大唐尽忠,为天下苍生。。。。。。”
“哼哼哼。。。。。。”鱼朝恩冷笑了几声:“张通儒,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西京被安禄山攻破时,你还当之无愧地被推为西京留守,当时你是否感觉你是在背叛朝廷?现在你看安氏叛军不行了,就掉过头来了。你脑子转悠的够快的。罢了,不提以前的事了,就说眼下,安庆绪派你淌着水过来找我想干啥?”
“邺城已经不保,派我前来商量投降事宜。”张通儒抬起头看着鱼朝恩,然后不动声色地说:“鱼大人想必比我们更清楚,唐军把邺城位的世间不短了。人,光凭喝水是没法活下去的,还要吃能吃的东西。”
听到这话,鱼朝恩满意地地转身向一旁坐着的萧华看了一眼:“这就对了,你们早就应该这么做。说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放下刀枪?”
张通儒一听,面露喜色:“鱼大人,城内饥饿难忍,恨不能马上开城投降。不过,”张通儒说道这里眼皮眨了眨:“眼下鱼大人还是先让我站起身来讲话吧,好歹我也算个来使。今后要办的事还多着呢。。。。。。”
“这个自然。”鱼朝恩不好意思点点头,随后命令士兵:“给这位使者看座。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嘛,况且这个来使是来交接投降事宜的。”
张通儒坐下,镇一镇神,喘口气然后说:“不怕鱼大人笑话,张某身在邺城受饿已经多日,能否借大人一块宝地,先填饱肚子再说话。。。。。。”
鱼朝恩忍不住呲牙一笑,心说这人事真多,嘴上还不好拒绝,值得吩咐一声,让手下人到军造上端过一些酒菜饭来。这张通儒也不客气,端坐在鱼朝恩帐内,一顿狼吞虎咽地吃喝,把个鱼朝恩和萧华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