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其实全世界都在装精_小文笔记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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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其实全世界都在装精(1 / 2)

宝石

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人,他和我说了一个故事,关于他自己的,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对于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总是绝少关心,没事宁愿蒙张报纸在脸上,也不想奉献哪怕一丁点时间给那些我所认为的无聊的闲人,听他讲些无聊的废话,或者发些愚蠢的牢骚――可是,这次不同了,这次的主儿是个极其难缠的人,难缠得简直叫人害怕!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正坐在公交车上,车上人不是很多,因为时候尚早,上班的人还需要个把小时才能从写字楼或者售货台后出来,而我又正好没课――教量子力学的变态老师刚好出差去了――便寻思着乘公交车去郊区的我妈妈的住处看望她。到站台的时候,一方面为了打发等公汽的无聊的时间,一方面为了换些可以乘坐公汽的零钱,我从一小摊贩那儿买了份报纸――名字我记不清了,总之就是一份报纸吧,左右不过五毛钱,厚厚的一沓。

我夹着报纸上了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刚准备启动,突然一晃,上来一个人。这家伙动作慢吞吞的,偏又在最后一刻挤上了,我丝毫没有将眼珠从它应该在的地方拿开,就那么坐正了,端起了报纸。司机用后脑勺盯住这不合时宜的乘客,低声咕哝了两句,大概不满这后来者的行为,打搅了他飙车的雅兴,不等其站稳,便突然猛踩一下油门,车身顿时一震,那倒霉的主儿没抓住把手,一个踉跄在过道上颠了两大步,才很不容易站稳了,就势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

我那讨厌与人靠近的癖性顿时发作了,――这么多位置空着,干么总有人偏生要挤在你旁边碍眼,还相当不识趣地撞到你身上!

可是这家伙就是这样,并且丝毫没觉着自己的惹人嫌,自顾自扶了一下他那滑稽的小黑框眼镜,将两条腿小心翼翼并拢,很谨慎地收到座位下面,就此沉默起来。

我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身体,以与他保持距离,又将手上的报纸高高举起,放在脸上,以此表示对他的抗议。可是这家伙浑然不觉,转过头来望了我两眼,又转回去了。我的眼睛从报纸旁边的缝隙里白了他一下,实在气闷,只好闭了眼睛睡觉。

到郊区的路线太长了。

我的耳朵听着报站的声音,心想到妈妈那里还有十几站路,便打算放下心来真正打一个盹儿,可是,一想到身边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干巴老头,委实很难睡下去。一面朦胧一面烦厌的当儿,公交车已经飞速越过了四五个站。老头儿却是不下去,非但不下,还转过身子向我这边靠过来了!

我在这方面实在有比寻常人高明许多倍的天赋,还没等他的枯手碰触到我的肩膀,便即刻警觉并完全清醒了。老头见我突然从靠背上坐起,吓了大跳。我假装不以为然地翻了个身,想要面朝窗户摆脱他。老头愣了一下,一只鬼手却拍到我肩膀上来了!

我脸上的报纸“啪”的掉了。这回不得不正面对着他,带了十分厌恶的表情。

老头窘了一下,似乎意识到那一巴掌拍重了。――如果只是打招呼,自然不用拍得这样痛罢!

我以百分之九十九的敌意加上百分之一的疑惑看了他一眼。

“嗯,”老头将两只手收回去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仿佛犹豫了一下,又将小脑袋及时转向我。

“你知道,”他说,“很多人其实并不胜任自己的工作。”

我差点冷笑出来了。――这非但很无聊,而且莫名其妙。

“怎么,你不相信?”老头急了。

我没有搭话。

如果我搭话的话,哪怕就一句,恐怕他就要将我引为知己,从而大肆发挥进而喋喋不休了!

所以我只是不咸不淡地撇了一下嘴角。

“你这样望着我,恐怕是不相信了。”老头很深沉地闪烁一下眼睛,“像你们这样年轻的小姐,总是自以为是得很,不肯听一点别人的话。”

得了!我的烦厌已经上升到极致。

“我当年也和你们一样!”老头的眼神已经“想当年”了。

我实在难受极了。老不死的说这些跟我有啥关系?

可是这老者却分明陷入到“当年”里去了,脸上满是兴奋而激动的光辉。

“当年,我有一颗宝石!”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心里好笑:不就一颗破宝石,有什么好讲的。这世上的宝石多着呢!

老头完全陷入到回忆中去了。

“有一颗宝石是多么好的事情呵!”他将两只手握住了,放在膝盖上。

“当初,我简直神了!”这老头对自己的过去惊叹不已,“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做得这样好。真好!”

我开始翻拣我的报纸。听别人“想当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听一个“当年”尤其长的老头“想当年”,那“当年”简直不堪设想!

老头一点也没有照顾到我的兴致,自顾自就说开了。

“当年,我还只是个学生。”停了停,似乎有些记不清了,“当年我在学校里种水稻。”

在学校里种水稻……我又想冷笑了,种水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那时候的学生可没有你们这样好运气,”他还记得我,“我们那时候没什么时间读书的,我们上大学,大部分时间都在搞生产劳动。我们班就负责种水稻,我是班长。”

哦,班长。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耐地擤了一下鼻子。

“怎么你不信?”老头又怀疑到我头上了。

“我……”我感觉窘迫。

我实在没有一点听故事的兴致。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种水稻是一件多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系,痛苦?劳累?从他那表情看起来是不太满意的。可是他突然又转了一下神色,“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哦,种水稻种得不亦乐乎,不错。

“我们班的水稻产量是全校最高的!”

为了不打搅你们听故事的兴致,现在,我要消失了。作为一个称职的作者,我得将老头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你。

“那时候,除了我们学生,种水稻的还有解放军。

“我们分到的是东区的地。每个班负责一亩田。我当班长那会儿,班里可没有一个人不服我!我个子虽然不大,可是很能吃苦。班上的人都很信我,我让他们怎么弄,大家就怎么弄;所以我们的产量总是其他班上的两三倍;当然解放军那边我们不能和他们比,他们分到的是最好的田;我只说我们学校这一片。这一片就属我们得领导表扬最多。

“当时还有个副班长,那家伙不是很服我。呵呵,因为大家都不听他,只听我。

“我那时候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种田。你看,我们都是来读书的,以前又没有接触过这东西。可是我会看书啊!我看书看得多,别人也学我看书,可是,我还是比他们产量高。为什么呢?书上写的也不是全对嘛!他们写的东西可能比较适合某些地方,可是有些地方就行不通。我就想啊,我睡觉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也想。我就想啊,这个施肥方式肯定不是最好的。所以我自己盘了一小片地,就待那儿自己施肥。别人都是在稻子抽穗的时候施一次,我就将这次分一半施到抽穗之前,这秧长得好,稻子自然好嘛!

“我其实也完全不懂的,可是这稻子真就长得比别人的好。哈哈!所以我们就在下一次种水稻时采取了这种施肥方法,果然,季末的时候收的稻子比别人多多了!

“种水稻最讲究用水,水不能多,多了秧苗会淹死;也不能少,少了秧苗就干死了。所以我就经常带人去看水。我那时候肯吃苦啊。其实我一直很能吃苦。你说是吧,人做什么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最好的。天气好的时候我自己去看水,逢到下雨就派大个人同学去。人家都服我哩!他们跟我做事比跟着别的班长累,可是都没人对我有意见,因为我自己比他们做得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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