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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话 真是皇帝更该打(1 / 1)

嗜淫好色是有些人无法治愈的痼疾,只要打不死,饿不死,能有一口气在,他便忘不了这桩美事,一有机会,仍会偷鸡摸狗,沾臊惹腥。刘宏天生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母亲的一顿臭骂,婕妤姨娘的一条人命,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仍然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父亲桓帝的其他几个昭仪、婕妤,他是不敢再去染指了。可是在母亲深居西宫的那些日子,中宫专门侍候他的十几个美貌宫女,几乎都被他摘了花,采了蜜。这还不算,他每日在一个宦官陪伴下,还游荡在勾栏歌榭之间,嫖娼宿妓,肆意淫乐,常常经夜不回皇宫。

如果说,在他还是“傀儡”的时候,有她母亲窦太后在,寻花问柳,风流快活还得有所顾及的话,那么现在好了,他长大成为一个成年皇帝了。光和三年(180年),二十四岁的刘宏终于大婚了,取了屠户何进的妹妹何氏为皇后,同时任命何进为侍中,这等于他自己已有了自己的家室、心腹大臣以及忠于他的一股力量,窦太后再也制衡不了他了,也没有理由不把该还的权力还给他了。

皇帝是什么?皇帝是权力超三皇、盖五帝,是天地间唯我独尊、至高无上的人,是万里江山的主宰,数千万庶民的君父。既然整个国家都是朕的,世间万物也由朕说了算,那么,普天之下的金银财宝就得任朕挥霍,普天之下的美食就得任朕享用,普天之下的女人就都得任朕淫乐,这是理所当然的,天经地义的。

因此,从大婚那天起,刘宏就一步登上了天堂。他把朝政一股脑儿推给了侍中何进以及太常卿王允、司隶校尉段颖、中郎将卢植等一批大臣,自己便一头钻进温柔乡、脂粉堆里,终日在女人的胸乳间、肚皮上滚来滚去,纵情声色,肆意宣淫,昭仪、婕妤立了一个又一个。宣淫累了便饮酒、听歌、观舞,酒饮醉了再淫乐。丝竹盈耳,娇娘依偎,美酒销魂,每一天过的都是神仙般的日子,美哉快哉。

常言道,美食不可多用。时间一长,刘宏又有些腻烦了。

侍中何进是刘宏的亲妻舅,一年来,对这位“公子哥儿”的脾气摸得最透。他深深知道,后宫里那些嫔妃们太柔顺、太听话,太毕恭毕敬,太缺少刺激感,必定会使皇帝久而生厌。“家花不如野花香”,这是天下男人的通病,更何况是这个风流成性的色中饿狼。要想取悦这位新皇帝,邀宠固权,就得想点新招数。另一方面,稳住了皇帝,他还能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他虽是个屠户出身,野心可不小,不敢说改朝换代,但位极人臣,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皇帝”,他还是敢想的。

有一天早朝后,何进跟着刘宏来到后宫,屏退宫女和宦官后,对这位皇帝神秘地笑笑说:“陛下自登基以来,久居宫禁,想必憋闷得慌,不想出宫散散心,寻点野味什么的?”

一听此话,刘宏立时睁亮了眼,道:“侍中莫非有好玩的去处?”

“城南有个‘逍遥阁’,人称‘销魂窟’,门面不大,是个小勾栏。但里面的姐儿,个个色艺双全。且不说长得天姿国色,仅‘吹拉弹唱’四绝,就足以让所有男人筋软骨酥,丢魂丧魄。”

一听是吹拉弹唱,刘宏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漠然说道:“若论器乐弹奏,宫中的歌舞伎优中有的是高手,何必到那里去听?”

何进却对刘宏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陛下误会了,臣所说的吹拉弹唱,可不是指的器乐弹奏,而是……”

“是什么?”

“是……”何进四面张望了一下,嗓音压得更低,嘻嘻笑着说道:“是指姐儿们的床上功夫。”

“哦,这怎么说?”

“臣也是听别人说的。‘吹’,自然是指‘吹紫箫’;‘拉’、‘弹’,是指手上抚弄的功夫;‘唱’,是指女人叫床的花样。据说,男人只要到那里去玩上一宿,一辈子都会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话还没说完,刘宏早霍地站了起来,兴奋得双颊发红,两眼放光,连声叫道:“有这等美妙的好去处,你为何不早说?走,立马便走。”

何进却说道:“陛下,咱们大白天去逛窑子,又不能带上侍卫。为了安全,陛下需扮作普通游子,咱们君臣微服野游,才能真正尝尝民间嫖宿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到时候,陛下您可千万不要泄露了身份。”

刘宏连说有理,急忙唤来侍婢,换上一身儒生的装束,戴一顶淡青色的葛巾,何进换上一身老家丁的衣着,两个人悄悄地从后门溜出了宫城,慢慢地向城南走去。

将近薰门,何进带路,正要转进一条向西小巷,刘宏抬头一看,见眼前一家杂货铺前,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身玉立,娉娉婷婷,面色白皙,鼻梁高挑,欢眉大眼,洁净而又素雅,真如清水中浮出的一朵淡香幽远的莲花。好一个小家碧玉,比起宫中的那些浓施脂粉、描眉涂唇的嫔妃宫女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月里嫦娥就在眼前,何必再去什么“逍遥阁”?看她那正在发育的腰身,显然还是处女,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尝过处女的滋味了。想到这里,刘宏急步赶了过去。他可不管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是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反正普天之下的女人,只要自己看中了,就该尽情享用。他走到近前,冷不丁地将那女孩子抱住,口里“心肝宝贝”、“乖肉肉”的乱叫,一只手插进小女孩的衣衫里,乱揉乱摸,竟像在后宫中对自己那些侍女一样随便和放肆。

小女孩突然遭人当众侮辱,一时吓愣了。待得清醒过来,一边挣扎,一边连声大骂道:“哪里来的流氓、无赖、下流种子,快放手。”见他还不松手,便抡起巴掌,在刘宏那肥腻肥腻的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这时候,那小姑娘的父亲,杂货铺的小老板,一个四十岁的中年汉子闻声从内院赶出来,见此人如此狂妄无礼,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刘宏揪了过去,先在脸上扇了两巴掌,又当胸一拳,把他打了个仰巴叉。

刘宏自来到这个世上二十多年,还从不知道挨打是什么滋味,此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不禁大动肝火,一边往上爬,一边嚷道:“大胆刁民,朕乃当今皇上。朕看中了你家女儿,是你家天大的福分,竟如此不识好歹,你们要找死吗?”

因为变起仓促,何进虽然跟在身边,还没来得及阻拦,皇上已经挨了一拳。否则,以他做屠户多年积存下来的力气,五六个像中年汉子这般的人,根本不在话下。此时见皇上自己亮明了身份,顿时惊得冷汗直流。又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听到人群中有人骂道:“什么狗屁皇帝,这个流氓还假充皇帝,就是真皇帝来了,也实在该打,更该打。”

他感到大事不妙,这些充满了怨恨的百姓若知道真是皇帝来了,说不定一时激愤,会将他们君臣打成肉泥。他能对付五六个汉子,可自忖还不能对付三四十个汉子。他连忙向众人拱手谢罪,说道:“我家少主人酒喝多了,一时失礼,还望各位多多包涵。”说着,拉起刘宏,一溜烟地跑回了皇宫,再也顾不得去什么“逍遥阁”,听什么“吹拉弹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