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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话 作乐于后宫(1 / 1)

这天晚上,更深夜阑,万籁无声,黑云如墨,狂风怒吼。南薰门一带狗吠声突然响成了一片,那家杂货铺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火光里,那位小姑娘的爹、娘以及两个弟弟每人脖子上挨了一刀,都躺在血泊里,很快又同他们的杂货铺一起,在浓烟大火中化为灰烬。

杀人放火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如狼如虎的皇帝爪牙!

派人来杀人放火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似禽似兽的小皇帝刘宏!

那位小姑娘被七八个侍卫禁军绑回了皇城后宫。刘宏正在对她百般调戏,她却执意不从,他便越感到欲火中烧。最后,竟让三个宦官硬是把这姑娘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把她强按在地上。他自己也脱去衣衫,赤裸着身子,像饿红了眼的色狼,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尚未绽放的花苞凋谢了,落红满地。尚未长成的小树摧折了,碧叶飘零。小姑娘只觉得下体一阵撕裂般的钻心的疼痛,一时昏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见那个恶鬼仍趴在自己身上肆意蹂躏。杂货铺的火光在她眼前闪耀,父母弟弟的血身在她眼前晃动,她痛彻肺腑,仇恨满腔。他想把眼前这个魔鬼撕个稀烂,可是手脚仍被那些宦官按着,一动也不能动。她猛地抬起头来,向着刘宏的胳膊狠狠地咬去。

刘宏正在飘飘欲仙的时候,突然被咬了一扣,“哎呀”一声惊叫,从姑娘身上猛地滚了下来,右边胳膊上竟连皮带肉被咬去了血淋淋的一块。他顿时勃然大怒,忍着彻心的剧痛,连蹦带跳地嚷道:“她不是人,她是疯狗,来人啊,杀了她,杀了她。”

可怜这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竟被宦官们用白绫带子活活地勒死,然后赤条条地扔到了护城河里。

汉灵帝刘宏如此嗜色怠政,荒诞不经,自然引起了正直大臣和众多朝官们的不满,他们纷纷上书进谏,要求皇帝洁身自好,勤理国政。

对此,刘宏觉得十分烦躁。他总感觉到,在众大臣中,只有何进是忠臣,只有何进一人对自己俯首贴耳,百依百顺,是自己真正可以倚为心腹的股肱贤良。与何进相比,那王允、卢植、皇甫嵩、段颖等一班大臣就显得有点“刺头儿”,动不动就“犯颜直谏、忤逆龙鳞”,蛙鸣蝉噪一般,让人心烦。

掌政之后,他本想大兴土木,修葺皇宫,就是王允一帮人一再谏阻,把这件大事耽搁了。好在何进出了个主意,趁羌胡骚扰边境,派卢植和皇甫嵩率兵拒敌,然后以度胡校尉和经略校尉留守西河与北地两郡。卢植和皇甫嵩一走,文弱的王允和愚忠的段颖便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一切国政皆由他和何进说了算。如今,皇宫里面已经重建了三座大殿,巍峨高大,金碧辉煌。后宫的御花园也已修葺一新,假山奇石、绿湍碧波、名花瑶草、珍禽异兽,可谓应有尽有,极尽荣华。

这才是帝王的生活,这才是皇家的气派。

侍中虽是官秩仅仅千石的中级官吏,却是皇帝近臣,尤其在逐退了卢植和皇甫嵩之后,何进已掌握了大部分实权。他深知“龙心”,命供奉宦官中常侍赵忠大选天下美女。如今的后宫里,已是真正的粉黛三千,美色如云了。

但是,皇宫里美色再多,也满足不了刘宏猎奇和寻求刺激的欲望。他始终不能忘记何进说过的“逍遥阁”,以及其中姐儿的“吹拉弹唱”。然而,自从那次杂货铺门前的风波之后,他再也不敢轻易离开皇宫,到普通的市井勾栏里去鬼混。后来,在何进的提议下,便干脆在御街西首那座意外失火烧毁的古庙废墟上,建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家勾栏。然后,从全国各地各大勾栏歌榭中挑选了数百名风骚妖艳的婊子蓄于其中,供刘宏和他的心腹侍臣们寻欢作乐。其中自然少不了“逍遥阁”里那几位善于“吹拉弹唱”的高手。

屠各胡部落首领符应当时正苦于东面应付卢植、西面应付皇甫嵩,得知了汉帝有这么个雅好后,为了暂时求和,不得不结好汉帝,也便来凑了个热闹。他从胡女中挑选了六名绝色歌妓,献于汉朝。于今,这六名歌妓因为别具一格,已成了皇家勾栏里的花魁了。

这一来可好了,刘宏几乎天天泡在他的皇家勾栏里,已有三个月未曾上朝听政了。朝中诸事不分大小,全都委于侍中何进与群臣们看着处置。这不,像今天这样一个“狗儿垂耳伸舌头”的大热天,他也不肯放过,仍在他的皇家勾栏里尽情淫乐。

明君的日子向来过得很苦,相反,只有昏君的日子能过得痛快。因为,要做一个明君,知道而且需要克己恕人;昏君正好反过来克人恕己。就像刘宏一样,他的想法是:无论你们做错了什么就是错的,可要是朕做错了什么那也是对的。

时为光和四年(181年)七月。

又过了两年,也即李昊来到洛阳这时,皇家勾栏已然规模恢弘,建筑精巧。除了花园、水池、假山、亭榭和游廊、雕栏之外,还有两座拔地而起,高耸如飞的楼阁。前面一座叫做“观花楼”,是歌舞宴饮的地方。后面一座叫“折芳楼”,顾名思义,自然是众歌妓与刘宏及他的心腹们恣意宣淫的地方。

此刻,设置于“观花楼”底层的歌舞大厅里,正热闹非凡。空阔敞亮的大厅里面,四壁如雪,两排粗大的圆柱上,嵌翠镶玉,雕龙画凤,金碧相射。绕墙一周,摆放着麝兰、香桂、茶花、水莲等各种名贵花卉,姹紫嫣红,摇曳生姿。正北特设一张袱龙椅,灵帝刘宏端坐在上面。旁边两溜绣墩上,坐着刚刚赶来的何进、蹇硕、赵忠、张让等一帮心腹近臣。每个人面前都是金杯银盏,浮红泛绿,身后各有一名侍婢或宦官在拼命地为其摇扇。

虽说外面赤日炎炎,是火炉子和汤锅一般的天气。但是这歌舞大厅设于层楼重阁之下,已挡去了不少烈日的余威。何况时近深秋,又加上大厅里门户洞开,清风穿堂入户,经过了厅前长廊阴凉之气的过滤,吹到厅内已然清爽了不少。尽管如此,刘宏的身旁,仍然有六名侍女在为其轮番打扇。刘宏很是凉爽,那六名侍女却早已香汗淋漓。

刘宏端起一杯酒,对众爱臣们说道:“今日骄阳如火,酷暑难耐,朕特邀诸位爱卿来此歌舞侑酒,消此暑热。来,大家同饮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大臣异口同声说道:“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也都赶忙把酒喝了。

皇家勾栏的主管宦官正站在刘宏身后,见刘宏示意,尖声叫道:“奏乐!”厅内立时鸾凤和鸣,仙乐悠然而起。其声清冽飘渺,穿云裂帛,在大厅里缭绕回旋。

随着乐声,一队二十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水袖长舒,莲步轻移,流水行云一般冉冉飘至舞池之内。一个个身披薄纱,腰系绫裙,云鬓堆鸦,明目皓齿。红绿亵衣下,酥乳挺拔高耸,腰肢纤细如同风摆翠柳。一时间,满大厅里绽开了二十朵碧荷红莲,临风摇曳,婆娑而舞,绰绰约约,千姿百态,真如瑶池仙子临凡降世一般。

刘宏和众大臣们一个个看得眼睛贼亮,脖颈发直,眉飞色舞,嘴里不停发出“啊、啊”之赞叹声。群舞刚罢,各种奏乐之声暂停,君臣们相视而笑,再同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