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阅读_在腐败中成长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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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阅读(2 / 2)

“都是你这个坏东西带坏了的。”

脸色忽又严肃:

“不过我们得小心点,又不缺钱花,别弄出点尴尬事来!”

贵先生问:

“怎样才叫小心?”

元子说:

“听我的,我说行就行,我说不行你别偷着干。”

贵先生嬉笑着说:

“明摆着就是要当家,要把我架空了。”

元子撒着娇说就是要管住他,怕他变成乌加义。

龚静来找元子,说文秀情绪低落。元子问:

“她说什么了?”

龚静说: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桑可以离开后,调来龚静作办公室主任,让房春燕去兼任营业部主任。

龚静感情朴实,待人诚恳,办事可靠。

元子叫上龚静、贵先生和桑可以,一起商量文秀的事。

元子说:

“这事不能向分行汇报,汇报后必然有个处分,一个大姑娘背个处分多害羞呀!我想了很久,准备把那十万放在食堂的帐上,作为客户赞助我们的福利。我们四个人讨论后,作个会议记录,算是党组集体研究决定的,大家来帮文秀承担责任。”

龚静说:

“文秀命好,遇上两个行长肯帮她承担责任。我告诉她去,指不定她会多高兴哩!”

元子嘱咐她不要声张,叫文秀振作起来,免得惹人生疑。

束空突然赶到支行来,元子叫龚静安排人沏茶。

贵先生坐在沙发上不起身。

束空自己寻张椅子坐下,说过几句客套话后他对贵先生说:

“我和元子行长要谈点事。”

元子笑着说:

“你是领导,找我只会是谈工作,工作上的事都是贵行长作主,他不在我们谈什么呀?”

束空哈哈一笑:

“贵行长在也是一样的。昨天的会议很重要,你们应该参加。”

贵先生说:

“银行正在转变成企业,作为企业我们挤不进政府的门槛。”

束空沉下脸:

“还是在党的领导下嘛,还是在开发区地盘上嘛!不在这个地盘上我无权管理,在这个地盘上总不能有租界吧?”

元子问:

“束空,开发区这个地盘好象不是你的吧?我记得市委市政府发过文件的,这块地盘属于商业银行,不会错吧?”

束空一愣,接着又是哈哈一笑:

“都是我们党的嘛,既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我们的。”

元子依然笑嘻嘻问:

“归你管就是归党的领导,归我们管就是脱离党的领导了?”

束空说:

“不要争这些事生闲气。我并不想来兼任这个书记,是市委决定的,党代会选举的呀!我拿多少工资,干吗要来管这么多事?不来不行呀!党员嘛,下级服从上级不能讨价还价。”

贵先生说:

“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吧,现在不是听党课的时候!”

说着贵先生就站起来。束空赶紧说:

“先解决第一个事情。党委研究决定,开发区的财务要集中在我一支笔审批,大笔开支集体研究决定。马上有个文件送给你们,请你们配合。”

贵先生断然说:

“财务不能由其他人插手,这是我们分行的决定,我们无权改变。”

束空霍然站起来:

“开发区党委的决定都不管用呐?”

贵先生针锋相对:

“我们银行的制度就不管用呐?”

元子在一旁格格欢笑:

“只有钱才管用。束空,开发区财务结算中心赤字一千多万,已经冻结这个帐户了。要钱你别处想办法吧!”

贵先生进一步说:

“开发区管委会那幢楼是我们的财产,你进来是租用还是购买,总不能抢占吧?”

束空笑笑,边出门边说:

“那行,等上面定!”

元子起身送他下楼。

束空的秘书等候在小车旁,拉开车门恭送束空进了副驾驶座位。束空扭头隔着司机,对站在台阶上的元子大声说:

“别让我太难堪哟!”

元子正在看树上两只鸟打架,相互啄得羽毛飘飞零落,元子挥手轰赶惊吓它们,束空误以为这就是元子对他的态度,怒喝一声:

“开——车!我就不相信,在这个地面上还能鼓出块瘤子来!”

2

维坤市长打电话给元子,说她国庆节要到古集,叫元子贵先生陪她去高点的荒城俱乐部。

元子换一身鲜红的耐克牌运动装,香香则是雪白一身,贵先生一身为湖蓝色。

三人站在支行门口,迎上维坤市长。她是衬衣裙子,足下半跟皮鞋,元子拉她去宿舍换衣服。

她身材高大,元子香香翻箱倒柜也寻不出适合她穿的衣服,就把贵先生一套鹅黄色耐克牌运动装替她换上。

她满心喜欢,感慨:

“家里没个女儿是最大的遗憾。”

元子说:

“你有儿媳妇呀!”

维坤市长眼中露出怅惘:

“等我退休了,一定去认领一个贴心的干女儿。”

元子忽然感到她叱咤疆场威风凛凛的另一面其实很可怜,缺乏亲情的温馨。

元子和香香左右挽着她。

贵先生走在前面,一身运动装勾勒出他的虎背熊腰,维坤市长低声说:

“小伙子很精神!”

扭头又问香香:

“什么时候把你的对象介绍给我看看?”

香香微红了脸,元子一紧维坤市长手臂:

“香香忌讳谈这事。”

维坤市长迷惑不解:

“现在的姑娘还有这么害羞的?”

元子说:

“香香是从天上下来的仙人,凡间的人只能仰望。”

维坤市长只当元子是说笑话,很开心地笑着说:

“原来只当元子美艳无双,不知道还有一个。唉呀,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又有这么个儿媳,这市长也不当了,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元子害了羞,一头撞进她怀里,维坤市长开怀大笑。

过学农被开除党籍后不能当大垭口村支部书记了,就来当荒岛俱乐部的经理。

一身职业西装,毕恭毕敬迎候来人。

山里的姑娘天生丽质,经过培训后,这些村姑如今个个就是柔情似水甜言蜜语的服务小姐了。

维坤市长感慨:

“挺象样的嘛,比正宗的俱乐部还要自然。”

又埋怨:

“有这么个好地方怎不早点叫我来,害得我没事就泡在办公室穷折腾。”

元子嘻笑着说:

“你不是会员呀!”

维坤市长问:

“现在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入会啊?”

元子讲:

“开发区的头头脑脑、医生护士还有学校老师,大多数都入会了。”

维坤市长说:

“最好再吸收点群众。像优秀党员呀、先进工作者呀、致富能手呀,多吸收点。有什么好处呢?让大家感到加入这个俱乐部是件很光荣的事,值得自豪。精神上的激励有时比物质刺激作用大得多!”

说话间服务小姐送上高尔夫球杆。维坤市长说:

“球童要戴安全帽,这些小姐光着头不安全。”

过学农表示尽快去买。

维坤市长问:

“输一杆中午罚杯酒怎么样?”

见都没有意见,维坤市长第一个发球。她的姿势十分标准,一杆将球击出一百码以外。

香香接着发,球飞出不到一百码,但是非常准确。

元子的球飞到草坡上朝下滚,滚动方向朝着二号洞,元子急得跺脚直叫:

“再滚再滚再滚!”

香香一旁叫:

“停停停!”

忽然停下,元子过去扭住香香,两人戏闹着倒在草地上。

贵先生一杆将球击到二百码以外。元子说他不该在业余选手发球台发球,硬要他站在职业选手发球台重新发球。

一场球结束后,去沐浴更衣。

趁服务员替他们洗烫衣服的间隙,几个人坐在休息室喝茶。

维坤市长满脸是笑,赞叹荒岛俱乐部有野趣,格调不俗,鼓励过学农精益求精。

过学农找人拿来纸笔墨砚,请维坤市长题字。维坤市长笔走龙蛇,遒劲有力,题了一段话:

“农村的文明,首先要朝着每天洗澡、每天换衣服、每天健身这个方向努力!”

元子哈哈笑倒在贵先生身上。

过学农又要贵先生等人题字。贵先生元子都说毛笔字写得难看,推香香来写。香香题写:

满怀清风看浮云,

高卧山岗有叹息。

青山不该长高峰,

惹得都要比天齐。

香香的书法清丽端正,一笔一划不拖泥带水,而又不显生硬滞涩,内含圆润,笔划之间、字字之间隐现空山幽谷的清淡灵秀。

几个人都赞叹感佩。维坤市长叫香香给她写一幅,香香写下:

“道乃本源,聚散而为万物;人至精纯,点化愚钝生灵。”

香香说前一首诗和这句话都是她现编的,维坤市长搂住她肩膀眉开眼笑:

“我要生养个这样的姑娘,就知足了。”

元子问:

“就不喜欢我啦?”

维坤市长哈哈大笑,伸手又将元子搂过去:

“我们元子小心眼!”

元子说:

“香香弹的古琴你还没听过哩,那是伯牙、嵇康的水平!”

维坤市长说:

“我还真就爱听古琴,特别爱听《平沙落雁》、《阳关三叠》、《流水》、《欸乃》这几首。《广陵散》前后都还好听,中间出现高音的时候,只听琴弦吱呀吱呀叫,没韵味了!”

元子嘻嘻哈哈说:

“还真是个内行。”

维坤市长接着说:

“不懂音乐不要紧,但是不能不听古琴。古琴这东西,光一把明朝的琴就卖一百五十万以上,宋琴那是两百万出头,唐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光从这个琴的价钱你就知道,那绝不是寻常玩意儿。

“琴谱又是什么东西呀?贾宝玉见林黛玉看琴谱,说那是天书。以前琴谱是用文字写的,叫文字谱。比如拨弦,写个拨字;要挑弦,写个挑字。后来嫌麻烦,就简化成减字谱,用一种符号代替。这种符号还不统一,干脆像五线谱一样统一了倒也好辨认,这不统一就麻烦了,所以要逐一去破译,那就是天书了。

“古琴要弹得好,先要会破译很多琴谱,才能像写文章一样‘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本身就没有看懂多少琴谱,怎么能够弹得好?听说目前能看懂的琴谱只有一两百支。你想想才一两百支,只会唱一两百首歌登台就心虚,只读一两百本书根本不敢称读书人。

“所以弹古琴的人,好多精力都花在破译琴谱上。听说古人传下的琴谱上万支,都是因为破译不了才没法弹奏。是这样吧,香香?”

香香含笑点头。元子恍然大悟:

“我说哩,香香一天到晚弄那些天书,原来有这么多学问。阿姨,我跟你说过吧,她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全给古琴迷住了。”

维坤市长催着走,要回去听香香弹琴。贵先生说,不如把琴拿到这山坡上来,更有趣味。

于是贵先生回去拿琴,其他人移位到山上。

松树林里遍是松针覆盖,低矮的灌木丛中各色蘑菇色泽鲜嫩,元子要去采。过学农教她如何辨识蘑菇是否有毒,学了一阵不得要领,过学农便安排人来采了待他们回去时带走。

几人来到一块巨石旁,地上是青石板,坐下来任凉风吹拂,大口呼吸着心旷神怡。

贵先生抱琴上来,搁在一块石墩上,香香挑石块来坐,寻不到合适的,便跪下,叫元子:

“裤子弄脏了该你洗啊!”

元子说:

“行!”

扭头就叫贵先生:

“你洗啊!”

贵先生嘿嘿笑。维坤市长看在眼里,一脸慈爱表情。

香香先弹《流水》,旋律轻柔,溪流淙淙,维坤市长摇晃着头。

流水潺潺,浪花翻卷,河水奔腾,随着节奏加快她双手挥舞起来,真是入情入景了。

水入江湖,归于表面平静,她静下心来,听琴声袅袅淡入远方……

她叹息一声:

“真是美啊!”

香香再弹《广陵散》,她神情紧张起来。

随着琴声低沉而至呜咽,她竟噙满泪。突然激越高亢,她叫一声:

“聂莹愤怒了,要为死去的弟弟呐喊!”

接着她“当—当当—”叫喊起来,激动得挥舞着双手,整个身体都在剧烈晃动。

琴声忽然如黑云压城城欲摧,压抑得令人窒息,她说:

“聂莹自杀了!”

琴声转入忧郁悲伤,如泣如诉,凄恻哀怨。

渐渐透出彻骨的寒意,如墓地一灯如豆的孤寂清凉,仿佛可见寒风卷起纸钱的灰烬,消失于茫茫苍苍中……

维坤市长起身搂抱住香香,动情地说:

“此音只应天上有!”

元子嘻笑着问:

“不骗你吧,阿姨!”

维坤市长起身迎风浩叹:

“在我崦嵫的地面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3

回去后去山人饭店坐下。

维坤市长说:

“跟你们几个孩子在一起,真是快乐!”

她忽然想起过学农派人采来的蘑菇,叫饭店这道菜由她来烧。

几个人陪她去厨房。

大师傅看出来她是个大人物,于是都围过来。

她先将锅里放点豆油,再加化猪油,一把大蒜子,尖青椒,姜片,大葱,野蘑菇,一起煨了,起锅。再炒半肥肉片,将煨好的蘑菇混入,料酒、薄芡、味精等逐一添加,起锅后洒花椒粉。

浓香滑溜,麻辣开胃,肉片鲜嫩。

这是一道接近川菜的做法,大师傅中没有川菜厨师,都来赞叹。

元子抢先端了菜在手,不让给服务员。跑进包厢后,她先挟一块尝,咝咝叫着辣,但是确实别有风味。

维坤市长见他们争抢,就乐滋滋地看着,脸上荡漾着母亲般的微笑。

三个人见她不动筷,纷纷给她挟菜。三人又来敬她酒,她开怀畅饮,接着开始抒发感慨。

她问:

“你们都来思考,一个人应该怎么发展?”

元子说:

“不要去想发展,自然就发展了;一心去想发展,很快就萎缩了!”

香香吃吃笑着说:

“念首我写的诗吧!

嫩柳已动两岸春,

桃花才现一点红。

寒凝未散不早发,

多少新生化霜冻。

雄奇无过万仞峰,

撕裂伤痕让劲松。

但看山涧柔情水,

深藏不露忽然东。

维坤市长大发感慨:

“你们的确在成熟!我也谈点自己的感想。

“一个人的发展,有两条道路。《山海经》中说,一个叫重的神走‘天通’,就是朝天上走;一个叫黎的神走‘绝地’,就是朝地下钻。

“自然界中,参天大树是走重的道路。不断成长,不断发展,到后来冠盖如林,浓荫蔽日,万人景仰!

“竹子走的是黎的道路。看上去一根根弯腰驼背,但是它不容易被折断。即使折断几根,一点不要紧,来年就是春笋勃发。

“它在地上只长一年,这一年能长多高多大,永远就是这么高这么大。那么它到哪里去发展了呢?在地下。它的根在无限地延伸,有空间它要发展,没有空间石缝里它也要挤进去。独木不成林,但是一根竹子可以发展成大遍竹林。

“它野生野长你很难控制它,而且根基稳固难以搬动它,除非……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见几个人都在点头,他长舒一口气说:

“你们几个对束空要体谅一点!”

元子笑嘻嘻说:

“可是他也要给我们留点空间呀,我们总不能长在竹根上吧?”

维坤市长叹息:

“这是我最头痛的事!就是一人给你们划个圈,你们不是枝丫伸到了人家的地方上,就是人家的竹根拱进了你们土头。只好相让一点啦,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至于弄到,他削你的枝你挖他的根这一步吧!”

元子哈哈笑着扑在维坤市长肩上。

二十九违规整顿

1

国庆节后,突然得到消息,总行有个“清理整顿违规经营检查组”要进驻崦嵫分行,重点检查开发区支行。

分行常务副行长岳护生,带着分行办公室主任颜兆信、财会处长王公作为前站,先来开发区支行过滤一遍。

贵先生元子与护生副行长几乎不接触,听说这位领导深不可测,贵先生的心因此忐忑不安。

迎候他们进入会议室。

护生副行长去端坐在沙发上,油光可鉴的肥大脸庞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稀疏几根头发半遮半掩头顶,智慧的光芒若隐若现。

元子略微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眼望窗外蓝天白云下云遮雾绕的考山山峰。

贵先生双手捧着笔记本小心问:

“行长你看,怎么汇报?”

护生副行长启动油腻腻的双唇吐出两个字:

“随便。”

贵先生望望兆信主任和王公处长,两人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似乎全神贯注。

贵先生问:

“先将支行各方面的工作汇报一下?”

都不置可否。

贵先生便将支行的概况到近几年的发展过程详细汇报,护生副行长不插一句话,只是把贵先生看着。

贵先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又不能侧身斜对着他而去正视旁人,因此眼睛的余光总是要扫见那张肥大油脸。

背心的汗直是淌,不便去擦一把,背脊就紧紧将衬衣吸附上。胯下也在冒汗,岔开腿,汗水就在大腿内侧夹缝里积少成多。贵先生担心汗水浸透薄薄的白色免烫长裤,便抖动双腿,如此一来像是紧张得发抖。

汇报完工作后,护生副行长仍是不发话,贵先生便扭头看元子,盼着她分担点压力,帮着讲讲精神文明建设。

元子含笑瞟他一眼,突然起身扬长而去。

贵先生只得又来汇报支行的精神文明建设。

精神文明建设也汇报完了,看时间不到十一点,便起身替护生副行长等人续茶。

护生副行长的茶杯满溢,贵先生将其倒掉大半再续满。递支香烟给他,他不抽,但是仍然接过,然后撂在面前茶几上。剥一根香蕉给他,他接过去又放回果盘。

再给兆信主任王公处长添过水,坐回原位,贵先生问:

“行长你看,下来怎么安排?”

护生副行长仍是口吐两个字:

“随便。”

贵先生逮住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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