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赛特一路前行,临近白屋之时,只见迎面走来一队卫兵,押着一名五花大捆的蒙面犯人,远远地看到赛特,一致停步躬身行礼,似是等待他的训示。
赛特略微踌躇一下,上前向卫兵领队询问情由。青青拉着毛毛回避一旁,好奇观望,想起赛特说过的话,此处花园乃是他叔叔的宅邸,想必是卫兵抓了小偷,请示主人发落。心想这人也忒大胆了些,大户人家一向戒备森严,今日又逢赛马大会,总督与一众土著人等彻夜欢宴,此时入室行窃,岂不是自投罗网?
只见赛特询问了几句,卫兵首领递给他一包物品,想必是缴获的赃物。赛特打开包裹过目,点点头,叮嘱卫兵几句,摆摆手让一行人离去。
青青看着离去的众人,心中忽有不祥之感,又见赛特表情略有异样,忍不住问道:“那人犯了什么罪?他们要带他去哪里?”
赛特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是临时来叔叔家做客,不管这些俗务。这次他们特地向我报告,是因为此人在我屋里行窃,偷我的东西。热那罕城的大小事务,向来是叔叔管的。卫兵们带犯人去见叔叔,如何发落由他决定了。”
青青听他口气十分不悦,显然对小偷心怀愤恨,岔开话题道:“可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嘛?”
赛特皱着眉摇摇头:“不知道。卫兵们发现得早,丢的东西都找回来了。可不知屋子里有没有搞乱。我的画儿都在屋里放着呢。”一边说一边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白屋,四下检视一番,内室箱子并无动过迹象,床上的机关也已归位,只是画板的白布落在地上,被人踏了好几个的脚印。
赛特弯腰将白布拾起,心疼地抚摸拍打片刻,又去看画板上的人物草稿,只是某些地方被人摸花了,并无破坏践踏的痕迹。青青和毛毛在旁边看着,见他呆呆地站着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画中女子,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欣喜悲伤愤懑无奈,万般情绪似乎一触即发。
青青心里也七上八下,这个人情绪瞬息万变,忽而如沐春风,忽而如堕冰窖,真是冰火两重天。担忧的事情再也憋不住,忍不住问道:“你叔叔既是这园子的主人,可否让卫兵们帮忙留意,若是看到大哥,让他在园子门口等我们?”
赛特听到问话如梦方醒,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动,反问道:“你说的大哥,是不是血木酋长的随从?二十岁上下,中等身材,脸色黝黑的武士?”青青忙不迭地点头,惊喜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赛特淡淡地笑了笑,答道:“这个你可以放宽心了,他跟众位酋长都在大厅宴饮,这会儿正喝得不亦乐乎呢!”顿了一顿又道:“我们刚才还一起喝酒了,他的酒量不小,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他人品极稳重厚道的。你放心好了”
毛毛拍手笑道:“那是自然,承志哥哥最是大好人,武功又甚是了得。要不青青姐姐怎会给他做老婆呢?”
青青急忙打断毛毛的吹嘘,皱眉不悦道:“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担心惦记,做事却仍旧这么没记性。跟那些男人们喝酒猜拳,看人家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却让我们在这里空等。”
赛特淡淡一笑道:“男人们喜欢打打杀杀,乃是天性。今晚他们喝得兴起,只怕要到天亮才能散场。女孩子不必陪着折腾,先去客房歇息吧。我让人给你们安排房间。”
说完,在椅子右侧扶手拍了两下,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仆妇,躬身听候赛特的差遣。
赛特向两人交代了一通,随即又站在画板跟前,不言不语。仆妇们向二女弯腰行礼,一人在前面带路,另一人在后面恭敬护送。
青青心里仍旧有些疑问,却不好违逆主人的好意,只得与毛毛一同出门。临走时瞟了赛特一眼,只见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处,望着画板上的少女发呆,对她们的离去并不在意。
青青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似乎是她命中克星,从初次相遇那一刻,就似乎被对方牵制着,他的每句话都似一种指令,温柔委婉而合情合理,却带着无从抗拒的霸道与强势,而自己似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温柔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