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阅读_鸩二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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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1 / 2)

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周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在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起身,过了好久好久,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应道:

“知道了。”

“好的,那我们再来加练一次!”指挥马上转身对纷纷起身准备离开的乐团成员喊道。

在中觉得两条腿沉的像灌了铅一般,僵硬地站在原位上发愣,眼前一片白雾。

有个人走了过来,用手中的琴弓敲了敲在中面前的曲谱。

在中抬眼看了过去,发现是刚换了服装的首席小提琴手。

“这些天辛苦你了。可是现在,请你赶紧让开。”

冰冷的话语轻易地从对方两齿之间流泻,字字如剑。

在中机械地躬身行礼,茫然从曲谱前站离开来。

然后便傻傻地站在刚刚坐过的座位旁边,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名大厅工作人员走过来拉着在中向后台走去。

刚走下舞台台阶,指挥助理突然从后面追了过来。

“喂,金在中,今晚的音乐会你还是要到场的,如果首席不行的话,你要随时顶上,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

那名工作人员也跟着离开了。

留在中一个人站在原地,半晌才说了一个字:

“好。”

“在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左眼已经站在了在中眼前。

在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还好吗?”

左眼保持着站在在中对面的姿势,没有靠近。

“原本还以为,终于能将这把琴带到配得上它的舞台上去了呢……”

在中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

“在中……”左眼走近在中,抬起手轻轻将他揽入怀中,“如果只是觉得对不起这把琴的话,那就大可不必这么难受了。”

“左眼……”在中本想推开左眼环在自己肩头的手臂的,但抚上那有力的曲线时,隐藏的很好的心情却猛的溃败了,与左眼的距离感被巨大的失落瞬间吞噬,令在中觉得好奢求那份安慰,念头一转,便再也忍不住,“我还以为…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手也颓然垂在身侧,使不上力气了。

“在中,我明白……”左眼把在中的肩膀按进自己的胸膛,让他依偎着自己,手臂一用力便引着在中向外走去,“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吗?所以,现在去吃饭,我陪着你。”

左眼的语气,是不容抗拒的爱护。

在中感到身体被拢得好紧,紧的让他喘不过气。

“在中啊,知道吗?如果是你的话,这把琴在哪里都可以光芒万丈。”边向外走着,在中边听到左眼低沉圆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首歌,牵引着在中抬起头,迎进眼帘的,是左眼侧脸的完美线条,嘴角一抹微笑分分明明。

真是不可思议,在中想,心里的阴霾因为这张脸和这个笑容变的模糊和透明,慢慢的淡化了。

毫不拖泥带水的拥抱和寥寥数语,不是安慰,却比安慰来的更有效,更让人解脱,可以让人毫不尴尬的轻松起来。有时候刻意的安慰只会加重悲哀的创伤,但左眼的轻描淡写让在中觉得,过多的失落和痛苦倒有点像无病呻吟,多余起来了。

可如果是允浩的话,会怎么样呢?依他的性子,会这样满不在乎的助我平静接受现状吗?会这样只用几句话就让我轻松吗?他的话,一定会比我还要激动吧?然后抱着我好好的安慰一场……那样…才是我的允浩吧……到头来还是没有办法参加,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放弃这里,到允浩身边去呢?那样的话,我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

“我真傻……”在中说着,苦笑了。

“想放弃吗?”进餐的时候,左眼问在中。

“哎?就因为这件事吗?”在中把叉子送到嘴边,摇了摇头,“太小题大做了。”

“那一会儿还去吗?”左眼微笑。

“恩。”在中咀嚼着,咬动食物的“咯吱”声掩盖了心头的喧嚣。

“那就按照原来说好的,一起守夜吧。”左眼点点头。

一整场音乐会,左眼都陪伴在在中身边。

首席毕竟是首席,所有的曲子轻车熟路,毫无差错。

根本没有出现指挥助理所说的“如果不行”的状况。

在中目不转睛地看着首席,轻声附在左眼耳边问:

“你说,我会像他拉的一样好吗?”

“会的。”

就知道左眼会这么说,但是,却丝毫也不让人觉得是敷衍塞责。

“我想让我的琴也发出那么美妙的声音。”

当安可曲拉德斯基进行曲宏大的曲子伴随着零点的钟声奏起的时候,在中双手紧攥,像盟誓一般说着。

左眼看着在中,奇妙的眼睛在那个瞬间,和在中一起闪着光。

音乐会散场后,乐团要例行冬假会议。

在中在会后很意外的得到了很多前辈的鼓励。

在中明白,这是同情心作祟,如果今晚上了场,说不定得到的只有仇视,但现在……人们的心态,终于因着他的不幸平衡了。

在中不停的鞠躬致谢,不停地说着“祝您新年快乐。”心里却期待着快点结束。

左眼还在外面等着呢。这么冷的天。而且他说,要给我一个意外。

在中突然好期待那个意外。

会议厅的门一开,在中便迫不及待地疾步走了出去。

人群已经散尽了。

远处有烟花的响声和嘈杂的人群声。

在一片遥远的灯火阑珊里,由平安夜正式进入圣诞了。

真冷。

在中把衣领竖起来走出回廊,一阵冷风吹来才发觉,有冰冷的东西飞进鼻腔。

下雪了。

四处张望着,找寻着左眼的车。

眼前突然亮的刺眼。

不适地眯起眼睛,再慢慢地睁开,看到前方的车灯笼罩下,左眼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站立着,并不出声。

在中有点迷惑,微微张开的口中呼出遮挡视线的白雾,他缓缓地朝左眼走过去。

越走越近了才发现,左眼右手提了一支古老的煤油灯,温暖的火光晃动着。

再近些才看清左眼,在中的眼里不由漾起了笑意。

左眼一副《极地特快》里那位著名的特快列车列车员的打扮,长长的大衣,四五十年代欧洲军官帽,一副圆的不能再圆的老式眼镜,上唇与鼻子之间还煞有其事地粘了假胡子。静静的等着在中走近,左眼提起手中的煤油灯晃了晃,一个笑容有大半隐藏在假胡子后面。

“on——board!”

左眼学着那列车员的腔调,把“on”拖了好长,空着的手却将车门轻轻打开。

在中好容易把视线从左眼身上移开,向车里看去的瞬间,所有的表情凝结在脸上,因为车门内柔软的后座和铺着毛皮的车底,全都摆满了漂亮的百合和天堂鸟。

“在中啊,快乘上新年里幸福的第一班车吧。”

恍惚间,左眼温暖性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列车员在催促你上车了。”

在中重新抬起眼睛,又是惊又是喜地看着左眼。

这么一打扮面目全非的左眼除了那双奇特的迷人眼睛还照旧之外,精明城府的形象彻底的掩藏在稍嫌笨拙的服装之下,这么一来,倒把往常给在中带来的不可亲近之感一扫而空,在中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左眼也微微眯起眼睛笑着,将煤油灯轻放在车顶固定好,然后好象很满意的看着说:“幸福列车,马力全开,来吧!咱们去极地领取幸福的小铃铛吧?”

这话说的如此可爱,和平时的左眼实在相差太多,以至于在中忍俊不禁的伸出手去,准备拉起左眼递过来的手。

“金在中,你倒是挺逍遥快活。”

一声冷洌的叫声在在中背后不远处响起,冰冷的让人难以承受。

在中难以置信的手僵在半空中,转过了头。

身着华贵西装和昂贵皮风衣的允浩站在暗处,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凛然的冷漠却在身周荡漾开来。番外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悟的呢?

就是在哥哥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吧?

其实那时候就懂了,只是倔强的让自己执迷不悔罢了。

哥哥的脚还没踏稳下台的台阶,眼睛就已经凝固在允浩哥身上了。

他看到了允浩哥痛苦的表情,看到了站在一旁惶惶然的我。

他走过来,轻轻的贴上允浩哥的身体,一双手臂环绕上去,把比他高大、比他健壮、比他孔武的允浩哥拥进了怀里。

我看到允浩哥颤抖了一下,潜意识里本想像推开我一般推开的,但当他侧过脸去看到是哥时,我在刹那间便又找到了那久违的美丽神情:忧郁,迷惘,思念,流连……还有喜悦和放心。

那双眼睛里一闪即合的亮光虽然隐藏,但他身体肌肉的松弛还是灼痛了我的眼睛。

对允浩哥来说,我哥决不是“别人”。因为他把自己精疲力竭的身体安心的交给了我哥。

那之前在我眼前伪装的对哥稍许的冷漠和敌对,终于再也撑不住,爆裂了开来,露出了柔软的核心。

允浩哥倚过去,靠在我哥并不宽厚的胸腔里。听到哥哥焦急的求援,我竟从允浩哥唇角看到了隐约的笑意。

多么耀眼,多么幸福呢?又是多么患得患失呢?

他的手也绕过哥哥的腰,纤长有力的手指微微张开着,拢成一个小小的半圆,在哥哥的背后一厘米处停滞了片刻,落也不是不落也不甘的迟疑了半晌,才终于疼惜的缓缓搭下,像怕碰碎了艺术品似的珍惜而怜爱的搭下,这还不算,还撒娇似的摩挲了一下,然后终于塌实的覆盖上去,最终死死的攥住哥哥的衣服。

我没看哥哥,也没看允浩的脸孔。

我的目光被这只手深深的摄住,怎么也逃不开。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那双手细微的动作里土崩瓦解,我发现了一个令我自己震惊的真相,马上明白了我最残忍的结局。

我爱上了一个深爱着我哥的人。

当时的我啊,心中竟开始对哥哥有了些许的恨了。

感觉到是多么变态呢?

两个男孩子,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能溺爱对方到此呢?

他们的关系,究竟进展到哪一步了呢?

我的哥哥,竟然是同性恋么?

我爱的人,竟是被我的哥哥抢走的。

难道不是很讽刺吗?

我输的如此无厘头。

我输给我的亲人。

我甚至输给了性别。

可是,眼前这两个互相拥抱的人,都是我爱的人啊!

允浩哥的话还在耳边逗留:

“涩琪,你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就来找我,但是我,只给你一天的喜欢……”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残忍?

你给我的这一天的喜欢,究竟是想要补偿我呢?还是想要让我死心的更彻底?!

后来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卷入了一个难以脱逃的感情旋涡之中。分明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却怎么挥动手脚也逃不出来。

原本就看的出来,哥哥对允浩哥来说,是多么特别的朋友。允浩哥在意哥哥,在意到了甚至可以孤身一人把他从妈妈那儿带出来。

当然了,像哥哥这样有着忍耐温和性子的人,竟然肯抛开一直以来背负在身上的沉重的责任枷锁而跟着允浩哥出走,也真的大出我的意料。他,想必是对允浩哥有着足够的信任和依赖吧。要是我的话,我想恐怕我也会的。只要允浩哥伸出手,要带我去哪里我都会跟着去的。

其实我不大清楚到底妈妈和哥哥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牵绊,只知道哥跟妈妈在一起,那么痛苦。他总像在艰辛地忍受着什么,忍到快要消弭,快要溃败。我一直想帮哥哥,想保护他,想照顾他,可是,我没有拯救他的魄力和办法,甚至我已经习惯于被他保护,被他照顾,根本不晓得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他,才能抹去他多年来挂在脸上深深的疲态。

然而允浩哥可以,他所向披靡地清扫去哥所有的阴霾,连我这个和哥最亲最近的人都浑然未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夺去了哥哥。

我的旋涡就这样来临了。

看着哥哥和允浩哥站在一起,那画面多和谐。

我竟然看着看着,看到很生气。

我对哥哥,有独占欲。总觉得我应该是哥哥最心甘情愿疼惜着放在手心呵护的人,他也永远都会把我放在他心上最重最柔软的位置。哥那清潭一般的眼睛里,只容纳着我一个人。和哥哥在一起,好象永远也不用担心他会甩开我的手转向另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是朋友还是恋人,我都是爸往生后,唯一能牵动他喜怒哀乐的人。

可是,允浩哥出现了。

那样令人喘不过气的霸道,强力的把独属于他的热烈的气息扣在哥哥身周。他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把哥哥的眼睛从我的身上抽离转而一刻不停地照看着他,投注以爱惜和关护,片刻也不敢离开的看着他。

哥哥虽然个性坚忍善良,可绝不是那种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抱以关怀和爱的人,他骨子里有种多年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躲避。不肯随便和人亲近,不愿意暴露自己在别人的视线里。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觉得自己很安全,觉得谁也不可能发现哥哥的美好,只有我才可以得到哥哥的爱。

可是,为什么允浩哥要出现?!为什么像他这样一个强悍激烈的人,竟会进入了哥哥的生命里?他又凭什么能让哥哥这样耐心的把手时时刻刻的伸出,等待在他的身侧呢?他们的性格,分明是磁铁的两极啊?!

而允浩哥,我却也无法规避的爱着他。爱他爱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微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我不大了解的人这么沉迷。

纵使知道他是只危险的野兽。

他能把纯情的女孩变成不知廉耻的荡妇,也能令荡妇变成为了得到他而伪装起明媚脸颊单纯双目战战兢兢等待他临幸的青涩小姑娘。

我不知道我将会变成什么,我只知道他从身体最深处向外散发着勇敢炽烈野性迷人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他带有与生俱来的黑暗的味道。看上去危机重重却又更加神秘诱人。我坚信他有着莫测的经历,只有不胜枚举的坎坷和生生死死才能让一个男孩儿早早的成熟,并在眉眼间荡涤着阴暗深刻却坚定特立的光芒。

偏偏是他,挡在哥哥身边。

我一边不想失去哥哥,一边又想靠近允浩哥。可是,他们当中,似乎已经没有缝隙了。他们站立的姿势,决不是朋友。而是比朋友亲近的多,柔情的多,密不可分的多的样子。

我好想恨他们当中的一个,因为我恨了一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另一个了。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恨哪一个又该爱哪一个。

这个时候,我的旋涡里又卷入了另一个人:恩珠姐。

恩珠姐喜欢我哥,从她第一次和我哥见面,我就看得出来。

可是,那时候哥哥的目光根本无暇从允浩哥身上移开。

恩珠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她总是很理智的对自己面前的情况给予判断,然后依理智行事。

恩珠姐得以进入哥的生命,就是因为那次哥的中毒事件。

那天晚上接到允浩哥的电话,声音气急败坏而极度缺乏耐心。

“快来医院。”

简单的命令过后就挂掉了电话。

我去的时候就看到允浩哥在急诊室外没头没脑地走来走去,满脸黑沉沉的怒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夹杂着隐约的哀痛。

他来回走动的那么焦急,以至于差点撞到站在他身后的我。

“混蛋,你能不能发出点声音?!”

他紧皱眉头恶狠狠地看着我,鼻尖几乎抵上我的额头,像要把我吃了一般把喘息喷在我额角。

我想我当时肯定是要哭出来了。因为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我只是接到了允浩哥的电话,而他说让我到医院,我就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他就那么看着我,脸色阴沉的好可怕。过了好长时间,才终于眼望天用双手捂住整张脸,声音从覆盖在脸上的指缝间传出:

“你哥在里面,他中毒了……对不起……我……”

“我”字出口,再无下文。

我突然就哭起来。

哭不可遏。

我怕哥哥出事,我更怕看到这样的允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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