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紧闭的窗户突啪的一声,被震了开去,一条白色人影闪电穿入。严晓星不待来人双足沾地,唰的一剑挥出,寒虹电卷。只听闷嗥一声,白衣人轰地一声倒地,一只右臂齐肘削断,血涌如注,晕死过去。冯杏兰瞧得心头骇然,忖道:「这是什麽剑法,如此毒辣。」她胸罗武学博杂,却瞧不出严晓星施展的是何种剑法。
那白衣人甫才倒地,窗外电闪般先後疾射两白衣人,目光森冷,面色阴沉,令人不寒而栗。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一剑击出,寒芒电奔,迅疾凌厉,刺中一白衣人左胸,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只觉手腕微麻。白衣人如受千斤重击,身形踉跄不稳,倒退了一步,目中闪掠出一抹惊骇神光。
严晓星已知来人练有一身混元气功,浑身刀剑不入,忽察觉另一白衣人似欲向冯杏兰猝击,大喝一声,左掌往那白衣人劈去。白衣人顿感红光眩目,一片奇焚奇热扑向面门,心神大骇,闪避不及,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面倒地。
另一白衣人不禁胆寒魂飞,做梦也未有想到遇上了棘手强敌,右手迅疾探囊,欲施展绝毒暗器。他快,严晓星比他更快,五指倏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白衣人右手曲池穴,神力一拧,喀嚓声响,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血涌如注。严晓星右腿飞踢在白衣人气海穴上,只见白衣人眼耳口鼻内冒出鲜血,气绝毙命。冯杏兰萍儿目露惊喜之色,严晓星探手窗外一望,暗道不好,急从怀中取出一方蒙面纱巾紮住面目,穿窗而出。
逍遥大岁冯叔康正与一白衣蒙面老叟蓄势对峙,相距约莫一丈远近。环周身外七白衣人各立方位,布设奇门防冯叔康遁逃。那陶胜三屹立在一株参天古木下,似好整以暇,隔岸观火,但他耳目聪灵,忽感身後衣袂带风之声,心中一惊,蓦然回顾,只见一具黑衣蒙面人,脑中闪出神木令传人,迅疾打出一蓬毒针,似一片白雾般罩向黑衣人面门,趁机一鹤冲天飞起。
严晓星微哼一声,右掌疾扬,红光一闪,毒针遇上炽热如火的掌罡,丝丝融化为一片轻烟,那陶胜三已逃得无影无踪。黑衣人略一沉吟,不愿追赶陶胜三,只听白衣蒙面老者阴恻图冷笑道:「冯老师,望你三思而行,以免後悔莫及。」说时,蒙面巾露出两只目孔内逼射出两道异样神光。
冯叔康不答,只觉对方异样眼神使他心旌猛摇,自己欲避开而不能,渐渐自己真气无法复聚,不禁心神凛骇。黑衣人瞧出冯叔康身陷危境,丹田奔放一声暴雷似地大喝,身形电射扑去。那布设奇门七白衣人奇快阻截,不容黑衣人扑入阵中,黑衣人又掌一分,叭叭两声印实在两白衣人胸前,嗥声未出,已自横屍倒地。黑衣人借势一跃,已落在白衣蒙面老者之後。冯叔康闻得一声炸耳大喝,如梦方醒,精神一振,真力复聚,双掌一式「移山撼岳」推了出去。
白衣蒙面老者怒喝一声道:「找死。」双掌迎出,硬接一击。却不料黑衣人已欺在身後,白衣蒙面老者似背後生了眼睛,身形倏地冲天而起,喉中发出一声清澈长啸。四白衣匪徒亦纷纷穿空,去势如电,啸声仍自袅袅夜空,身形如鸟远去无踪。
冯叔康目光炯炯逼射在黑衣人身上,道:「尊驾是何来历?」
楼上突飞下冯杏兰萍儿两条娇俏身影,冯杏兰道:「爹,您老人家与他须臾之别就不认得了麽?」
冯叔康不禁一怔,恍然大悟,哦了声道:「你莫非是星儿。」黑衣人揭下蒙面乌巾,正是那严晓星。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为父在武林中久享威望,武功精奇,黑白两道无不畏惧三分,今宵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白衣老邪似精擅移魂慑魄魔法,目光一接,只觉神智不定,如非是星儿施展佛门绝学狮子吼,为父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冯杏兰诧道:「爹带来的十八金刚怎麽一个不见,凶邪侵入丝毫未闻传警。」
冯叔康道:「为父遣他们追踪屠三山去了,一时托大,才有此失。」
冯杏兰道:「尽遣而出一个不留麽?」
冯叔康道:「为父留下四个」说着神色一变。
严晓星道:「义父不必去察视了,他们俱已惨遭毒手,是孩儿一掌之失,致令陶胜三遁去。」
冯叔康目迸怒光道:「陶胜三真的来了麽?日後遇上,为父定要将他碎屍万段。」
严晓星道:「白衣老者为何而来?」
冯叔康冷笑道:「他坚指为父吞没屠三山那幅藏珍图,逼令献出。」
严晓星眉头浓皱,太息一声道:「义父恐日後永无宁日了。」
冯杏兰道:「爹,楼上尚留有三具屍体,您老帮忙收拾了吧。」
冯叔康目露惊容道:「陶胜三委实心术险恶,竟唆使凶邪意欲掳囚兰儿挟制为人质。那三匪徒为河不留一个活口?」
萍儿忽道:「三匪徒均是严公子所制住,均留下活口,但他们自绝而死,以免泄漏秘密。」冯叔康面如凝霜,似沉思作重大的决定。
冯杏兰柔声道:「爹在想什麽?」目光望着严晓星突转身而去的後影。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为父这多年来的修心养性,已不复当日刚愎自负,动辄辣手伤人的习气,不料一念仁慈却险遭不测。」
冯杏兰道:「那白衣凶人爹可忖出他真正来历?」
冯叔康摇首答道:「不知,武林之事诡诈万端,鱼龙变幻,谅久隐世外高人凶邪均纷纷参与这场江湖是非中,怎不令为父忧虑。」言下忧形於色。
冯杏兰知其父为惧屠三山失窃藏珍图遭嫁祸之罪罹受无妄之灾,方才白衣凶邪便可明证,日後无疑必接踵而至,劝慰无方,不禁默然。萍儿盈盈一笑道:「主人不心忧心,谅严公子自有良策。」
冯叔康道:「你如何知之?」
萍儿道:「严公子匆匆离去不就是为此麽?」
冯叔康见萍儿黠慧刁钻,善度人心意,微笑道:「但愿如此,兰儿,为父送你上楼安睡吧。」
【第一部】【第四章】假戏真做
「第四章」假戏真做
旭日高昇,秋高气爽。一条身影疾逾飞鸟般掠入冯叔康所居之大宅园中,头戴宽簪范阳毡笠,笠沿遮覆眉眼,只可瞧见三绺花白长须。此人双足沾地,忽闻冷冷语声道:「何方好朋友驾临,请示姓名来历?」
只闻来人朗声道:「冯兄,岁月如流,一别多年,谅已不识小弟了。」话声中,冯叔康已疾逾闪电般从一株